宋野的父母平日在家,早就为儿子打算了起来,只等着宋野回来,商量买房结婚的事情。没想到儿子突然说女友没了,两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母亲方才晴朗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睛也立刻泛红,不知所措。
父亲立刻怒问:“什么叫跑了?你把话说清楚!”
“跑了就是分手了,没人跟我结婚了,懂了吧!”
宋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本就未从失恋的伤痛中走出,此时还要挨父亲责骂,心中的悲伤变为愤怒,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好听。
父亲突然一拍桌面,用了极大的力气,碗筷震得叮铃作响。
宋野和母亲都惊得浑身抖了一下。
“你耍什么脾气?我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你这臭小子不对!你妈怎么跟你说的,千叮呤万嘱咐,叫你对人家好一点。如今哪个女孩不是娇生惯养,啊?”
父亲语气激愤,话里全是宋野的不是。
宋野反驳:“哎呀!现在谈恋爱分手很正常,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正常个屁!你在哪学的歪门邪道?忘本了,啊?我们农村人,谈了恋爱就要结婚!”父亲越说越生气。
宋野觉得父亲有些不讲理:“人家不愿意跟我结婚,我有什么办法?现在结婚了还能离婚呢,跟我谈了恋爱就一定要嫁给我吗?”
父亲听出宋野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女孩不愿嫁给宋野,便问:“她为什么不愿嫁给你?你们不是在学校谈了两年,感情很好吗?”
宋野不耐烦,说出心中早已接受的事实:“那是在学校,进了社会一切都变了,懂不懂?”
曾经,宋野和女友的感情非常浓烈。女友说刑警很帅,宋野就下定决心,通过考公务员去做警察。女友说以后不想离家太远,宋野就选择报考女友老家所在的合城。
但当船准备好了,东风也借来了,宋野心爱的女友却提出了分手,态度非常坚决,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不理解宋野为什么要去派出所做警察,厌倦他3000块钱的工资,嫌弃他农村出身,付不起一套公寓的全款。
但这些话,宋野怎么敢跟父母说?
女友就像是宋野的信仰,是高高悬在天空的太阳,失去女友以后,宋野觉得天空变得非常黑暗,那些追求瞬间失去了光彩。
经过了两个月的思想斗争,宋野才逐渐走出阴影,决心积极生活。他摆正心态,往日的付出就当全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虽然当初是因为女友才决定做警察,但如今,他发现自己已真的爱上了这个职业,并在其中寻找到乐趣和力量:他要做刑警,他要为人民的安全、社会的正义贡献人生,他不想再为个人的小情感悲戚!
这一晚,家中的气氛陷入低谷。
父亲气愤难平,摔碎了一只碗,进了卧房没再出来。
母亲偷偷抹泪,安慰宋野:“没事,别瞎想,慢慢来……”
但宋野知道,此时最需要人安慰的是母亲,可他的心里非常难受,安慰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狠命地抓着头皮,痛苦到了极点。
没有人能理解宋野这半年来经历了什么:女友的离去给他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创伤,造成他对爱情和人生的深度质疑。另外,当初父亲反对宋野做警察,两人有过争执,宋野心中对父亲的愧疚,在女友离去后变得更深。今天,他又让父母因为这件事再次失望和伤心。
宋野的心中,有一道道血口,流着汩汩热血,冲击着他的泪腺……
宋野不知道这一晚是怎么熬过去的,第二天,他很早便起床,提起背包决定离家回城。
母亲拼命地拦他,父亲却始终待在房中没有现身,这让宋野更加伤心,咬咬牙,抢过背包愤愤地往村外走。
母亲追到村口,心知已劝不回儿子,她只能送行。
母亲给宋野整理着衣角,安慰他:“别管你爸,他就这人,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你在外面好好工作,平时也要多跟人打交道,多接触些女孩,公事私事两手抓,知道吧?”
宋野还在赌气,心里感动,却不说话。
母亲摸摸儿子的后脑勺:“听话,路上注意安全!”
一番嘱咐以后,汽车来了,宋野大跨步上车,坐到座位上,突然不忍心,探出窗户去看母亲。母亲在车下仰头招手勉强欢笑的模样,一下子刺痛了宋野的心。
他躲躲闪闪,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在流泪,等到汽车发动,宋野才又急着探出窗外,喊道:“回去吧,妈,我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哎!知道了,窗户关上,冷!一定要好好的!”
母亲挥手告别,心里虽有说不完的话,无奈汽车载着儿子,已渐渐向前走远了。
回到合城,冰冷的城市让宋野打不起精神,他躺到床上,心里回想母亲的话。
“公事私事两手抓”?宋野目前还办不到,他没有准备好迎接新的恋情,能做到的就是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只有这样他才能积极起来,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
第二天,宋野很早便醒了。
四天的调休只用了两天,剩下的两天要怎么打发呢?总不能一直躺在床上沉郁吧?
宋野立刻翻身起床,做警察给他的生活习惯带来了不少好的影响,其中之一就是,不赖床。
不如去城南的郊区看看?早就听说城南的郊区有一个草莓基地,每年的十二月正是草莓成熟上市的季节,想必那里的风景不错,野望的同时,还可以尝到最新鲜的草莓,是个舒心开怀的好去处!
说走就走,宋野立刻穿衣出门。
宋野住的地方在合城的城东,临近东二环路与临泉路交口,这是两条非常繁忙的主干道。
宋野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快车,司机说五分钟后能到,宋野便站到路口等待。
他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不过此时已经是深冬,又是早晨,天气寒冷。宋野将羽绒服的链条拉到最高,阻断冷风钻入脖子夺走热气。
这时,宋野注意到旁边站着两个奇怪的人。
这两人都穿的极少,却并不缩手缩脚,好像一点也不怕冷。
其中一个人个头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几,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目光落在车辆穿流的马路上,静默不语。
另一人个头稍矮一些,穿着一身的黑色西装,还带着一顶黑色的圆帽。这种帽子,宋野只在电影里看过,生活中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戴着,怎么看都觉得古怪。再看那人,表情严肃,弯腰颔首,像极了高个子的小弟。
“呵,搞得像黑帮大佬。”
宋野在心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