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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重回故地

倘若不是你收留了我的灵魂,给我的灵魂以抚慰,至今的我依然会四处流浪,无依无靠。

毕业之后,秦芮和王彦玲在Q城的分别找了份儿助理设计师的工作。同寝四年,秦芮一直觉得石婧跟她最亲,秦芮没有兄弟姐妹,她把石婧当妹妹一样去照顾,到最后,石婧也追寻她的幸福而去,留在Q城一起为生活而奋斗居然是王彦玲,这个曾经秦芮觉得说话太过刻薄的女孩,但秦芮知道,其实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石婧毕业后直接跟杨文杰一起回到了家乡,杨文杰的家里在当地也有些关系,早早就帮石婧联系了当地建筑设计院的一份工作。两人没多久就准备结婚了。两家本来就比较熟识,高中时候是怕影响学习才一致反对两人交往,没想到两个孩子这么执着,这么多年都没想过分开,再加上两家也算门当户对,所以家长们也乐意替他们尽早操办婚礼。

他们结婚的时候,秦芮和王彦玲请假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那天,石婧着一袭白色的抹胸婚纱,颈上是一串珍珠项链,头发挽在脑后,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美,她的身边站着她的新郎,杨文杰穿上西装之后更显白净,眉目清朗,更加英俊,两人站在一起着实登对。作为伴娘,在一对新人交换钻戒的那一刻,秦芮泪流满面。这才是她羡慕的爱情,青梅竹马,一毕业就结婚,然后一辈子都幸福下去。

在新娘抛手捧花的时候,石婧看着秦芮眨了一下眼睛,秦芮明白她的意思,手捧花绕着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在了秦芮手中。众人纷纷涌向秦芮,试图去抢这束花,而王彦玲恰好站在秦芮身边,替他防守。这份幸运的祝福在她手上,她会成为下一个幸福的人吗?可是,她不敢奢望太多,只要找回丢失的爱情就够了。看到石婧因为自己接到了手捧花而开心的笑,秦芮也报以感谢的笑容。石婧得偿所愿,嫁给了自己爱的人。临走之前,秦芮还是忍不住私下问了杨文杰一句话:“你会一辈子爱她的,对吗?”杨文杰肯定地回答:“你放心,我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娶她的。”这样,秦芮才放心离开。

工作的日子每天都是重复,早晨被闹钟吵醒,在睡意朦胧中快速重复一样的动作,穿衣、洗脸、化妆、拿包、出门,习惯了西装、窄裙、五公分以上高的高跟鞋、淡雅大方的妆容、利落的发髻,在走出公寓大门之后,透过玻璃门再次打量一下穿着是否得体,然后疾奔而去,路过楼下的路边摊买上早餐,用参加体育比赛的速度走到地铁站,随着人流进入地铁,如果幸运的话碰到一个座位,在下车之前还可以补充一下睡眠。到了公司,泡上一杯咖啡,在茶水间吃完早餐,然后开始她一个小助理每天忙碌的工作。

初到公司的时候,她和王彦玲虽在两个不同的公司,但同样都得到了新人的待遇,做了一年的打杂小妹。刚进来的时候,她还怀揣着梦想,以为能一展自己的才华,没想到自己在学校设计的东西被这里的设计师嗤之以鼻。王彦玲长袖善舞,很快与同事打成一片,工作上也得到前辈的照顾,而秦芮属于慢热的人,在工作上多半只凭自己的本事。常常深夜里,她一个人在公司加班,为了把一个小小的设计力求做到完美无缺,她一遍一遍地修改,一遍一遍地校核数据,她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才换了同事和上司的刮目相看。

逐渐地,在工作上秦芮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虽然资历不深,但行事果断,细心谨慎,对于建筑设计这个行业来说是很难得的品质。秦芮负责技术管理工作,主抓施工图设计、编写项目统一技术规定和图纸目录。有时候,为了校核一个数据比例,她亲自跑到工地上实地勘察测量,为了及时上交图纸,她和同事在周末的时候也会连续加班。即使周末熬了一个通宵,周一上班的时候她还是会准时到达公司,虽然顶着黑眼圈,但仍然精神百倍地继续工作,那些一起工作的男同事也不得不感叹她瘦弱的身体里到底藏有多大的能量。

这样的生活很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习惯了这样的忙碌,闲暇时候她反倒无所适从,心麻木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就会感觉一种入骨的劳累。她就在想,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十八岁的时候,她满怀梦想,立下豪言壮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现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依然站在梦想的边缘。是的,她工作上无可挑剔,可这样就算实现了梦想了吗,她做出来的设计完全模式化、商业化,所有的设计都是公司高层讨论后做的决定,她只是去执行而已。

工作之后,秦芮每年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利用一年攒下来的假期给自己放个长假,也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周敏洁就给秦芮打过招呼,让她务必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周敏洁毕业之后回到了Y城,机缘巧合,遇到了以前复读时候的同学,也算无心插柳,没有了年少痴狂的那份执着,反而快快乐乐地谈了两年恋爱,两人居然很合拍,比如她想着晚上要吃火锅的时候,他居然很默契地把她约到了火锅店吃饭,这种不言而喻的快乐或许比一颗钻戒或一束玫瑰来得更浪漫,于是两人直奔婚姻而去。

回到Y城,秦芮惊讶地发现他们家的房子已经变成废墟,离开的太久了,这里也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原来的小区拆的拆,建的建,不会太久,这里就会有新的更高的楼盘盖起,等待出售。秦芮给妈妈打了电话,才知道爸爸妈妈已经搬到了外公的别墅里。秦芮按照妈妈说的地址,找到了家。一进门,却看见爸爸坐在轮椅上,秦芮惊慌失措,哭着问妈妈:爸爸怎么了。妈妈告诉她:爸爸得了脑血栓,影响到了下半身的神经,导致半身不遂。秦芮趴在爸爸身上抽泣,爸爸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没事的,爸爸老了,是老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病的。

秦芮心中很难过,从小到大,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她总是最后知情的那个,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爸妈什么都不给她说。而她何尝不是,自己有什么事情也从没跟爸爸妈妈说过,就连韩之风曾经来过他们家里,后来为何又不听她提起这件事,她始终没有跟父母解释过一句。成长的过程,跌跌撞撞,父母都没有在身旁教导过什么,她甚至因为很羡慕别人的家庭,而在心里对父母有过怨怼。

如果说以前的生活再怎么后悔也弥补不了的话,那么她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按照自己想要的家庭和生活去努力改变。于是,在这些日子里,她尽量陪着父母,陪他们在小区里散步,陪他们买菜,陪他们看电视,陪他们过正常的生活。回公司之前,她跟妈妈说,妈,我打算回来了,以后永远陪在你们身边。

周敏洁的婚礼,秦芮最终还是没去参加,她知道如果去的话一定会遇到凌睿。周敏洁在电话里说,你到底在躲他什么啊?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凌睿现在就在Y城工作,我看你能躲多远?任凭周敏洁放出多狠的话,秦芮坚决不去参加她的婚礼,周敏洁恨不得与她绝交。

两年来,秦芮总会梦见凌睿。梦到那场地震,她想到凌睿还在地震的那个地方,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如果失去凌睿……,不,这样的情形她想都不敢想,这样的梦也在她被吓出一身冷汗惊醒之后结束了。梦醒了,她知道她还是牵挂他的。可是时间越久,她越没有勇气去面对,当初的自己怎么能那么决绝地拒绝了他。总是太过于追求情感中的完美,心里容不下一粒不完美的砂子,现在想想,换做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有时候也会说出善意的谎言吧。

秦芮回来之前,去了一趟古城。因为她发现外公家离古城很近。在古城的庙宇中,她贪心地许了两个愿望,愿父母身体健康,愿走失的人能重逢。

一回到公司,秦芮就办理了辞职手续。走之前她跟王彦玲道别。王彦玲问她:“为什么这么突然?”秦芮说:“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城市没有爱的人,始终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家。”王彦玲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秦芮,内心敏感,无论多世俗的生活都不能使她麻木,永远善于聆听内心的声音。秦芮接着说:“以前我一直觉得支撑我坚持下来的东西是梦想,可梦想到底是什么,梦想是不是只是一个乌托邦,只是在我们又傻又年轻的时候给我们鼓舞,以前我们可以骄傲地说出我们的梦想,可现在你去问一个工作几年的人,看他还有当初最纯真的梦想吗,当我们最终淹没在现实中之后,我们才发现,即使我们再努力,也追寻不到曾经的梦想了。这两年来,我深刻地体会到,工作上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感情不一样,感情这东西如果不珍惜,它就会一点一点消失,等到后悔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也许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足够,而平平淡淡、与家人、爱人在一起的生活才是我应该珍惜的。”

从十八岁离开家乡,到二十五岁,七年的时间,秦芮已经把Q城当成自己的第二个故乡,然而她现在要跟这个城市说再见。就像她跟王彦玲说的那句话,这个城市没有她所爱的人,始终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家,这里终究不是她的故乡,身在异乡的漂泊感总是存在,像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而已。

使人成熟的不是岁月,而是经历。

BD不愧是专业的技术公司,公司对新员工的发展也极具人性化,在新员工培训上,员工可以根据自己的发展计划,选择合适的培训项目。凌睿在这家公司发挥自身最大的优势,三年来已经成为该公司最年轻的部门经理。当然,这与他常常加班加点的努力分不开。年轻有为,英俊不凡,凌睿自然成为公司年轻女同事心目中钻石级的王子,也是她们私底下聊天的内容。有一次在公司餐厅吃饭的时候,凌睿清楚地听到坐在附近的几个行政部的女孩子在讨论他有没有女朋友。一个说,像他这样年轻又多金的肯定早就有女朋友了,另一个却说,看他一天严肃又冷酷的样子,多半是受过情伤还没缓过来呢。这些没心没肺的女孩子,说话时虽然没提凌睿的名字,但是凌睿当然听得出来她们说的是自己,几个部门经理中哪个没有女朋友,唯独自己一个人单着呢。

凌睿忙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爸妈已经在饭桌上吃起来了,凌妈见到儿子回来了,赶紧起来忙儿子盛了一碗饭。凌睿最近很少在家吃饭,今天本来想约祁隽一块儿吃饭,结果祁隽要陪客户吃饭,所以凌睿才回到了家里。

刚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凌妈就打开了话匣子:“对了,你爸单位的那个王阿姨又给介绍了一个女孩,听说长相、人品都还不错,你要不要去见一面啊?”

“没时间呢。”凌睿依然埋头吃饭。

“你都工作三年了,这么多年你谈过一个女朋友吗,都老大不小了,也不赶紧找个女朋友,我们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那么早结婚,我们也不逼你结婚,你找一个谈个一两年,双方知根知底之后再结婚也行。诶,对了,别人介绍的女孩,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菲菲是不是快毕业了,这孩子也不错,从小我们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凌妈絮絮叨叨。

“菲菲是我妹妹啊,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凌睿终于抬头跟凌妈说。

“那你有合适的人选吗,没有的话你就去见见你王阿姨介绍的女孩,说不定你就会喜欢的。你看看你爸单位李叔叔家的儿子,还没你条件好呢,人家现在都已经结婚了,过两年你李叔叔都可以抱孙子了。我和你爸也不指望你一时半会儿的就结婚,你先找个女朋友就行,不要求多漂亮,性格好就行了。”凌妈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逼迫凌睿。

“这种事情急不得的。”凌睿的爸爸在一旁帮着儿子说话。

但最后凌睿实在经不起妈妈的唠叨,只好答应有时间的话一定约那个女孩见面。

第二天,凌睿晚上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和祁隽约了一块儿喝酒。凌睿跟祁隽抱怨说:“我老妈现在每天都催自己去相亲呢,烦不胜烦。”祁隽说:“我老爸老妈对这种事倒没有催过我,只不过跟我提过一个女孩子,是我爸以前生意上的一个朋友的外孙女,家里也是本地的,见我也没什么兴趣,就没再提了。不过这种事情好应付,见个面回来就说不合适不就得了。我现在愁的是我爸让我在这儿干点成绩出来,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客户的想法又不是我能左右的,你说烦不烦。”

“周敏洁下周结婚,你去不去?”凌睿差点忘了这事,喝了点酒有些微醉,冷风吹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告诉祁隽这件事。祁隽听完,有些失望地说:“她还是结婚了。新郎是谁?”“我不认识。是她复读时的一个同学。”“好,我去,我还要包一个大红包呢。”“你不会去闹场吧。”“怎么会呢,她过的幸福,我替她开心。”“那就好。”

周敏洁结婚那天,祁隽是和凌睿一起去的。周敏洁穿着婚纱和新郎站在饭店门口迎接亲朋好友。祁隽走过去的时候,周敏洁愣了一下,才露出笑容,祁隽拿出红包递给周敏洁,假装不高兴地说:“你结婚都不通知我,是不是把我这个朋友都给忘了啊?”周敏洁看了一下凌睿,仿佛在问他:祁隽怎么会在这里。凌睿假装看不懂她示意的眼神,摆明了不帮她。周敏洁只好看向祁隽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这个城市,这样吧,待会儿我敬酒的时候自罚三杯好不好。”新郎此时也说:“你们都是敏洁的朋友,今天千万别客气啊。”看到周敏洁和新郎这么真诚,凌睿不能不管了,拉着祁隽就往里面走,边走边对周敏洁说:“他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进去饭店之后,祁隽才有些后悔,刚才怎么那么为难周敏洁,自己今天明明是来送祝福的。看到她和新郎幸福的样子,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嫉妒的。

来参加周敏洁婚礼的有许多高中同学,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借此机会又是一番热闹。凌睿用不经意的目光扫视几圈之后,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身影。她大概是没有来,她最好的朋友的婚礼她都不来参加。凌睿有些失望,不禁低头多喝了几杯,身旁的祁隽早就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周敏洁和新郎过来敬酒的时候,祁隽站起来,端起来一口喝下去,周敏洁正要将自己酒杯中的酒喝下,祁隽却制止了她,“女孩子少喝酒。”周敏洁点了一下头,随即转向其他桌的客人。祁隽莫不是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周敏洁喝醉的样子,那时候是他把喝醉的周敏洁背了回去。也许从那个时候,这个女孩就住进了祁隽的心里。还好,祁隽有良好的教养,得不到,就祝福。

周敏洁在人群中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幸福,她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女子,略施粉黛,就有倾国倾城之容貌。她放弃了曾经执着的爱,也放弃了执着爱她的人,选择共度一生的这个人,虽没有潘安之貌能与之媲美,却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从他对待她朋友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凌睿恍惚,会不会有一天,站在人群中那个倾国倾城的人就是秦芮呢,她会选择谁来与她共度一生呢。

凌睿终于决定听老妈的话去相亲了。他选择了一个周末,将对方约在了古城。确切地说,是古城旁边的一条商业街的咖啡馆里。古城是由城墙围起来的小镇,还保留着古代留下来的建筑,开发旅游以来,以古城为中心,四周开发出来许多商业建筑,由于高密度的人流,周边的商业街也发展很快,这个地方的酒吧、咖啡厅、西餐厅也遍布整条街,成为城市新贵集中的地方。

凌睿光华大厦的五楼咖啡厅里,等着相亲的女孩。从他的座位可以望见古城的城墙上零落的游人,这个季节的游人很少会去城墙上的,因为城墙上的风很大,簌簌地吹,也只有陷入热恋的人才会想到去城墙上看风景吧,就像当年的他和秦芮。

“你好,请问你是王阿姨介绍来的人吗?”音如其人,清朗的声音,是一个一头乌黑披肩长发的长相清秀的女孩,但湿润的瞳孔里仿佛藏着心事。

凌睿赶紧站起来,示意女孩坐在女孩对面,“你好。”说真的,凌睿还真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来之前,他曾请教过祁隽,可是祁隽说的方法自己打死都用不来,什么第一次见面嘴巴要甜,要夸女孩子漂亮、聪慧什么的。这种话,凌睿宁可沉默,也不会说出口。

没想到,女孩子却先开口了:“你谈过几次恋爱?如果我们在一起,你想过结婚吗?”女孩年纪看起来不大,说话却有几分老练和沧桑,对一个连姓名都没有问的人居然可以谈结婚。

凌睿如实回答:“单恋算的话就一次,还有我还没想好要结婚。”

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对凌睿的回答很满意:“我是学心理学的,你的回答告诉我,你做事成熟稳重,不冲动,但缺乏激情。从面相上看,你有着与岁月不成正比的沧桑,不过我很满意。”

凌睿反驳:“使人成熟的不是岁月,而是经历。”

女孩不依不饶:“我更喜欢有故事的人。有没有兴趣交往看看。”

凌睿没想到女孩这么直接,他有些犹豫,以为相亲的女孩不一定能看上自己这种沉闷性格的人。于是,他回对方一个笑容,故不作答,眼神却似有似无地瞟向窗外,最终定在城墙上的一个身影上。那么熟悉的身影,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凌睿还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凌睿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留下女孩一脸错愕。

等到他上到古城的城墙上之后,已经不见了秦芮的踪影。他确定刚才没有看错。那个侧影他曾无数次地偷偷打望过,已经刻在记忆里。可以肯定,她回来了。

一个城市能有多大,两个人的距离能有多远,似咫尺,若天涯,多想走着走着,就在街角遇见你,多想走着走着,就迎面看见你,多想在城市的广场突然就看见你,然后说,哦,你也在这里。可是,多少次,我们同坐在一趟地铁里,却隔着好几个车厢,多少次,我们走在同一条街道上,却你向左,我向右,多少次,我们同逛一个商场,却在电梯上你朝下,我朝上,多少次,我们路过同一个早餐店,你点了一杯豆浆,我喝的却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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