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爸妈和你去吧,徐姐今天的会很重要,我得早点去接她。”陈晨说罢给陈尔利打了电话要他们领汪乐去医院,人便匆匆的走了。汪乐无语,心难过的搅成一团。
又是徐姐,汪乐听到这个老女人的名字就生气。她算什么人,需要你如此挂念吗?你的老婆和孩子有了状况,都无法动摇你吗?自己和孩子,连人家一个会都不如,汪乐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隐忍原来是如此可笑。她把眼中的泪一点点逼回去,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在想,若是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自己是决意不要和他继续过下去了。
陈尔利夫妇得之儿媳有了身孕居然是因为她出血,孩子貌似不保。他们非常不高兴,怎么想都觉得一定是汪乐不想要这个孩子才一直不和他们说。不然,为什么偏偏等见了红才说有了身孕呢?其实也不是汪乐有心隐瞒,一来她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自己去昭告天下说自己是有了身孕,这种事连陈辰都不很在意,她根本没有心情和别的人说;再来她以为这件事陈辰已经给公婆报备,也就没有处处提及,没太放在心上。
陈尔利开车载着邓水莲接上汪乐去医院,汪妈一早接到汪乐的电话就已经先去医院挂了号排上队。妇产科里人满为患,汪乐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这么多孕妇,她脸色惨白,汪妈看着有点心疼。
“我说亲家,汪乐都七十五天了,你们也不好好管管儿子。”汪妈冲着陈尔利开口,“我也知道他给人当司机比较忙,那也不需要每天晚上都后半夜回家吧。就算不为我们汪乐想,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样做合适吗?”
“这小子混,我一定好好说他。”陈尔利一听说汪乐怀孕了,比谁都着急。更着急的是等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汪乐都已经出血了。陈尔利本来就心里憋着一股火,听到汪妈这么说更加生气。想到自己就要抱孙子了,他生怕汪乐出个什么意外,又怕两家人因为儿子的疏忽而结下梁子。
“我就不支持他去当司机,要不是汪乐不管他,他能这样吗。现在汪乐也怀孕了,我看他继续回来帮我打点生意就行了,我肯定不会晚上让他干活的。”陈尔利笑着对汪妈说。
“那是你们的事情,陈晨干什么我们老两口是没意见,我姑娘找你们儿子的时候也没要求过陈晨什么。我是说,既然汪乐都怀孕了,稍微减少一些应酬的次数,总是喝醉了回家折腾人,换是谁也受不了的。”
“这个真该说!”陈尔利笑呵呵的打圆场,“应该的,我一定说他,汪乐有孕在身,陈晨就该多照顾她。”
见陈尔利满脸赔笑,一直没吱声邓水莲有点不高兴,她开口道:“说什么说!有什么可说的!男人有应酬是应该的,你不也每天没事就出去应酬吗?不让他出去,那陈晨的同学一定会笑话他说他怕老婆。”邓水莲看了汪乐一眼继续说:“再说了,出去喝酒是个什么事呀,管不了的!能有什么办法!”
汪乐听到这句话,心又凉了大半截,什么男人出去应酬就是应该的,陈尔利偶尔和朋友一起吃饭不回家吃晚饭,你就用足音量声讨,弄得满楼道皆知。等换成了陈晨和我就变成了应该的事儿吗?忍了半天实在没忍下去,开口应道:“再怎么说我也有孕在身,就算不是迁就我也应该多迁就迁就肚子里的孩子吧?”
“迁就什么?我看陈辰都不知道你怀孕,你自己都不想要了,还敢拿孩子当挡箭牌?”邓水莲好不退步,盯着汪乐狠狠说道。
陈尔利心里也认为是汪乐一心不想要自己的孙子,才不告诉他们有了身孕,所以听到邓水莲冲着汪乐喊出自己的心声也没有搭腔。
汪乐听到邓水莲的话心本来已经变得很冷,见陈尔利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心里就更是生气。可实在是虚弱的没有力气吵,只淡淡说了句:“我一检查出怀孕了就告诉陈辰了,他没告诉你们吗?”
汪妈拉着汪乐冰冷的手,瞟了一眼邓水莲,她正想要开口说什么,护士出来叫汪乐的号。
陈尔利瞪了一眼邓水莲,扭头向汪妈讨好的笑了笑,汪妈没再说什么,扶着汪乐进了诊断室。
问过基本情况,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汪乐本来身体虚弱,加上休息不好才导致出血的,给开了些维E和其他辅助药物,又写好了张诊断让她回家平躺保胎。
“大夫,这就行了吗?还有什么注意的事情?”汪妈着急的问,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孕妇的个体差异都很大,吃好睡好保持心情好就行。但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危险,除了去卫生间,一定要她平躺啊,先休息两个星期然后检查了再说。”
出了医院大门,一路上四人再没有说话。
汪乐想到自己部门正忙,不好请假就开始发愁。她对于医生要自己休息保胎反倒没什么感觉,什么吃好睡好心情好。自己是吐得吃不进去饭,觉也睡不好,想到陈晨心情就更不好了。唉,这个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真是乱上添乱。
“我说就不至于,见一点红有什么,谁还没生过个孩子!”邓水莲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倒说得轻巧,这是第一胎,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以后也不好要孩子,你负责还是你管?”汪妈的怒火快要忍不住了,想到自己还在场她就冲着女儿能说出那么过分的话,真不知道平日里又是怎么对女儿的,这个婆家还真不让人省心。
“谨慎点总是对的。”陈尔利赶紧打圆场,一边给邓水莲使了个眼色拉着她往前走。
“咱们再去找找给你姐看的那个中医吧,你姑姑说这个中医以前是中医院的院长,专攻生育这一块。”汪妈对汪乐说,“再说中医调养人的身体比西医更有办法。”
汪乐有个表姐,因为结婚晚,等怀上孩子的时候已经三十六七了,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就是找了这个有名气的中医调养,最后母子平安,汪乐也曾经听自己表姑提过这事。
“看中医啊,我家大门口也有一个老太太看得不错,反正要回去,就顺路去找我家门口那个老太太看吧。”邓水莲说。
“妈,我不想喝中药,怀孕不是不能喝药嘛!”汪乐小声对汪妈说。
“先去看看再说,你表姐那身体你是知道的吧,就是找了那个院长看的,调养的不错。”汪妈又对陈而利说:“亲家,那你开车带咱们去看看吧。”
“去找门口的老太太看多顺路啊。”邓水莲很不乐意的冲陈尔利说。
陈尔利瞪了一眼邓水莲冲着汪妈说:“你们说路怎么走吧。”
陈尔利车开到了中医院门口,把汪乐等人放到入口处去停车,临走前小声叮嘱邓水莲说,这是咱们香火的事,别让人家亲家掏钱,你别再乱说话。汪乐耳朵尖,听到两人的对话,突然想起自己从家里出来的急,好像只拿了钥匙没拿钱包,她又掏了掏兜,果真只有右边的口袋里有五十块钱。
“妈,走得急我忘拿钱包了,身上只有五十块钱。”汪乐附在汪妈身边耳语。
“妈这有。”汪妈拍拍汪乐手,安慰道:“只要你身体没事,钱算个什么啊。”
汪妈、汪乐和邓水莲先按着汪乐表姑的指示直接找到院长室,门口排满了人,汪乐仔细看了看似乎多是孕妇及陪同的家人。看着门口求医若渴的人群,邓水莲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等轮到汪乐时,人已经不太多了。这有名的老中医是个老头,汪乐看着他不太发白的头发和精神矍铄的样子,心说你最多也不过六十岁。
“来,小姑娘,我看看。”老头笑着招呼汪乐。
汪乐看着这位很有亲切感的老人,心里感到十分踏实,她把手伸给他,任他诊脉。
老人皱着眉,很用心听的样子,反复把汪乐的左右手都听了几遍,开口道:
“你有了身孕,应该是七十多天了,但是气血很虚,今天是不是出血了?”
“对啊,早上是出血了。”汪乐很惊讶,中医居然可以如此精准,她回头看汪妈。
“最近是不是总生闷气?”老头又问。
真神了,汪乐以前倒是听说过高明的中医连人的排卵都能靠诊脉看出来,当时她不以为然,以为只是夸张的宣传,现在还真让她遇到了这么神的大夫。
“来您这儿之前去了别的医院,西医的大夫说吃点维E卧床休息。大夫,您看她还需要注意什么啊?”汪妈靠上前问。
“你是妈还是婆婆?我见你们跟着两个家长。”老人问。
“她是妈,我是婆婆。”邓水莲说。
“那你听好了。”老人冲着邓水莲说:“饭菜一定要变样的做,这孩子现在身体太虚,我听了几次都几乎听不到脉,气血虚的厉害。气血提不住的话,早晚会流产,好在现在月份小,要把饭菜当成药来吃,每天营养均衡,再卧床休息才能安好胎。”
“还要注意什么?”汪妈又问。
“卧床休息的意思就是平躺在床上,不要多动。你这孩子体质偏虚,如果保不住流产的话,以后也不好怀,所以要特别的注意!知道了吗,孩子?”老人和善的冲汪乐笑笑。
“嗯。”汪乐点头。
“不用吃药什么吗?”汪妈问。
“如果你们想,我也可以给配点阿胶做引的补药,只补气血,不影响胎儿的。”
“大夫,我们家有亲戚来找您看过,知道您医术了得,您就给看着办吧,对孕妇怎么好我们就怎么做。”
老人见汪妈说的诚恳,微笑着挥笔写下一张药方和一张诊断,他边递给邓水莲边说:“给你们家生大胖孙子,就该你掏这个钱。”
“谁掏都一样,我来吧。”汪妈手快一把拿过单子。
“我来我来,你看你这个人抢什么。”邓水莲一边嚷嚷一边往后退。汪乐早已见惯了邓水莲和她或者和陈晨姑姑们外出付账时身体往后撤,嘴却很占地方丝毫不让人的大声嚷嚷,标榜她自己是多么想结账却因为对方阻拦而未果。但她万万没想到今天在自己母亲面前,她也会如此。
看着邓水莲迅速向后退的身子,嘴上却嚷嚷着说她来结账,埋怨汪妈非要结账的话,汪乐觉得被人看去了她在公婆家不受疼爱的事实。特别是被自己母亲看去了,她心里感到很委屈。要不是早上被出血吓到了,自己没忘了拿着钱包,不就能避免这一幕了吗?汪乐觉得很悲凉,我好像怀的是你们陈家的骨肉啊,为什么这么躲闪,我又不是故意忘记拿钱包的。平时别说给你们花钱,就是给陈辰花钱我也从来都没后退过,今天的药又不是有多贵,就一定要在我娘家人面前丢这个人吗?一定要让他们看到我是不受疼爱的吗?
“要结就赶紧去!别来这只动嘴。”老头从汪妈手中抢过单子直接递到邓水莲手里。
邓水莲鼓出双眼正要发作,余光瞟见陈尔利进来了,脸上笑着挤出一朵花似地说:“就是就是,生孩子的事就应该是我们婆家出钱。”
邓水莲去交费取药,陈尔利又向老大夫询问了一遍汪乐的情况,很担心的说:“我说这孩子吃饭不好,吃不进去肯定没有力气。”
“中午在单位肯定吃不好,汪乐晚上在你们家吃饭是不是挑食不好好的吃啊?”汪妈一直以为汪乐两口都在婆家吃饭,不明就里的问。
“妈!”汪乐赶紧拉了拉汪妈,冲她使眼色。
“以后好好吃饭,不要挑肥捡瘦的。”汪妈笑着打趣,陈尔利黑着脸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