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柳素的心境，说不清道不明，但大致上是倾向于喜悦和高兴的，点了点头，既然他不喜欢这样，那么自己不去做便是了，莞尔一笑：“其实就算张大哥不说，以后我应该也不会去做了……芷兰姐对我很好的，她让我在餐馆开张后，课余的时间去她那里帮忙兼职，每个月拿的钱比捡垃圾要来的多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捡垃圾这种事情不说贵贱与否，如果条件允许，或者说有更好的选择，自然没有人乐于整天与垃圾打交道。
“这就好。”张子明点点头，倒也不为此感到意外，相较于柳素，甚至是白大小姐等人，刘芷兰要稍长出几岁，但这可不仅仅是年纪大，还有人生阅历与经验，让这个在少女时期遭遇重大变故的女人比一般女子都成熟的早，故而她能考虑到这一层面上以自己的方式帮柳素解决下经济问题，在他看来并不是多值得意外的事情。
为人处世是一门学问，而刘芷兰在这门学问上，毋庸置疑的比其他几女做的更好，这和出身乃至于性格的关系都不大，而是看多了人，做多了事，自然就会明白，会懂了，只是就把这种笼统的归咎于沦于世故不能说错，但起码放在刘芷兰的身上肯定也不是全对的。
“张大哥……你还有两个月不到就要高考了，时间应该很紧张吧？”柳素忽然的想起了这个广大学生都将面对的难题，又开始担心起来自己就这样让张大哥陪着自己聊天是不是太自私了，要是影响到他学习怎么办？
但这实际上是最无所谓的事情了，眼前的天地因为小雨朦胧犹如蒙上了一层灰色，张子明撑在栏杆上说道：“这个啊？没关系，我无所谓的。”
柳素恍然了一下，想起了学校里一些关于张大哥的传闻，零零散散有不少，多是一些闲人根据一些东西添油加醋一番就成了推论，多是涉及了男女之事，甚至因为校刊上的那张相片，自己也有幸当过一会那些和张子明有关的故事里的“真爱小三”。
为什么是真爱小三呢？自然是因为从先后顺序上来看，自己是插足者，要说是真爱，便是因为有了张子明那样外貌无可挑剔，气质也极易引起男人征服欲的冷美人还能青睐自己这样的清粥小菜，除了真爱还能有别的原因吧？
这些消息最开始柳素还愤愤不平，甚至想着去反驳找人理论，可是她的同桌开导了她，告诉她这些事情就不能理，越描只会越黑，她才没做出什么事情来，任由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在担心着会不会给张大哥带去麻烦的事情，心里却点点病态的满足。
只不过在这些八卦里，基本上都有一条是没错的，那就是张大哥的身份与背景，都认为他是大有来头的人，柳素也这么认为，只是没就这个问题去问过，也没细想，到了这时候他表露出了对高考无所谓的态度，她才猛然惊觉了一些东西。
高考和出人头地是能划上约等号的，如果是换了柳素自己，也得和其他学生一样怀着紧张而激动的心情，奋战在题海之中只为那两天在考场上能交出满意的答卷，那怕不为了自己的将来，就冲着爹爹省吃俭用这么多年供自己读书的辛苦，她也得考上一所大学才对得起这来之不易的学业。
可他呢？他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阴霾的天空，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但这无所谓的态度绝对不是可以做作出来的……是啊，他指不定就是大有来头的公子哥，人生旅途上高考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他根本不用借着高考来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高考也从来都不是他的出路。
可自己呢？自己只不过是生长在穷苦人家的女孩，成绩不错，但也不是拔尖，高考对她来说更是迈步过去的的难关……
自卑的情绪，在她的心中一直是有的，只不过这时候忽然有了些爆发的征兆，少女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那是一双帆布鞋，几十块的地摊货，因为穿的久了，虽然没有破洞，但原本的白色已经偏向灰色了，眼睛眨了两下，睫毛晃啊晃的，有种说不出的哀伤。
“你呢？也只有一年的吧，有想过考什么大学吗？”无所谓高考，但这不妨碍张子明对高考的认知，对于绝大多数的学生来，这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
当然，这决定的不会是一生的命运，但作为学生的命运，的的确确将由高考的成败，来添上或灿烂或丑陋的浓重一笔。
“我……”柳素是没有想到张大哥会突然问这个的，会关心这在他眼中的“小事情”，是因为这件小事情是自己的吧？所以就是是无所谓的事情也关心一下？想到之里，她略有些阴郁的心情也明亮了几分，抬起头来与张大哥一同看着这雨中灰蒙蒙的天地，说道：“还没考虑好啊，我的成绩……成绩不是太好，到时候应该也没多少选择的余地。”
“好好努力吧……”例行鼓励一番，张子明倒也没说什么考不好就算了，反正高考也不是人生唯一的屁话，接下来絮絮叨叨的还说了点，多是柳素自己的生活境况，偶尔张子明也说一两句自己遇上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都不能说的太细节化了，只能断章取义的讲一讲。
譬如配个他一直怀疑有神经病的朋友去吃了烧烤，而吃烧烤的目的是为了杀人便是不能讲的了。
快要上课的时候，柳素也就回组里去了，她这趟可谓是假公济私的以传消息的名义来和张子明见了面，还聊了天，已经很满足了，而张子明自然也就回了院三三组，而小雅则用不善的目光瞪着他，然后撅起嘴，连打招呼都没理，而白大小姐也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
两位大小姐这是在生什么气啊？张子明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要说毫无线索也不是，这两位大小姐此刻的反应大概和自己刚刚在走廊上与柳素聊了这么久有关？但他和柳素只不过是聊天而已呀，这放在同学间也不过是很日常往来吧？
真是怪事……而这怪事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一次小依没来，毕竟刘狄康管理者白家的琐碎事情还带着她已经不容易了，大庄园离江海学院有一段路程，这也是白大小姐会搬到现在的别墅住的原因之一，反正小女孩听说和白老爷子也相处的很好，白老爷子也很喜欢小依，也就没必要每天还劳烦刘狄康多跑一趟了，只不过晚饭在小依的事情具体安排好之前，都会去大庄园了，为的就是顺便将小依接回来。
小依毕竟对张子明还是有些依赖的，而在这大城市里和遭到了这番变故之后，这依赖更加加深，而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小依父亲的下落，至今都还没有消息，而这没消息在许多意义上就是最坏的消息了，这个极有可能的结果张子明做好了准备，但对于小女孩来言还太过残忍，于是他选择性的将这件事情放了下来，还没在小女孩的面前提起过
于是这顿午饭是张子明张子鱼，白大小姐和陈雅诗四个人吃的，白大小姐这时候倒是基本没什么异样了，只是小雅将一块排骨咬的嘎嘣嘎嘣响用以发泄，眼神充满煞意的瞪着张子明，使这位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都面不改色的大杀手没来由有点心头发慌。
“小雅，你这样小心磕着牙齿啊……”他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换来的是少女从牙缝间蹦出来的三个字：“你管我！”然后又是嘎嘣嘎嘣的嚼骨头的声音，而白大小姐也是心情复杂的默默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中却也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让张子明十分不解，他那能在不同的场合根据不同的需要制定出不同杀人计划的大脑硬是没想明白这事情的原由……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在这期间，把骨头嚼的嘎嘣嘎嘣响的少女，不小心还是磕到了牙齿，捂着腮帮子，呲牙咧嘴了一阵，在立刻得到了来自他的关心询问后，她倔强的哼了一声，以示自己根本没什么问题，然后少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则小声的说了一句：“榆木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