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去洗手间了……好的,明白。”清洁工打扮的两个男子将施工停用的牌子挂在洗手间的门口,而在这条走廊上更外面一点,也有两人看似是驻足闲聊,但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注意到了这施工停用的牌子,两人皱了皱眉头,然后其中一人将情况小声的说了一下,借由看似是听歌用的耳机将情况汇报了上去。
而更外面一些,白大小姐已经填饱了肚子在和叽叽喳喳的小雅聊天,而小鱼偶尔也会因为小雅有意的将话题引向她而回答一下,一贯是惜字如金的清冷,但两女也早已不会觉得她这是疏离,知道是性格如此,而整个大厅里的气氛则已经是沸腾了起来,生日宴进行到了高潮,一座九层的蛋糕推了出来,将灯光调暗,然后是许愿,接着吹蜡烛,分蛋糕。
坐在靠近大门一桌的唐靖海看着同桌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正在面带笑容切蛋糕的沈丽,他也一同望了过去,但眉头却微微皱起,他戴了一副微型耳机,正听着下属汇报的异常情况……
而在洗手间的里面则是明亮的灯光,燃烧在角落里的熏香也恰到好处的掩盖掉了空气中污臭的气息,洗手池的上的镜子和玻璃台擦拭的锃亮,张子明正在将手擦干,进来的人阴沉着脸直接打开了与他相邻的洗手池中的水龙头洗了洗手。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这人赫然是陶天轩,他冷着一双眼睛,望着面前的镜子,从这面镜子里也能反射出张子明的半个身型。
“噢。”张子明淡定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出一张纸巾擦干,再放在自动干手器下吹干,笑着说道:“万幸你不喜欢我啊,要是喜欢可就麻烦了,我可……不喜欢男人。”
“你他妈……”自小嚣张跋扈惯了的男子破口骂道,但还是忍住了继续骂下去的希望,因为理智告诉他,要是真把眼前这人惹毛了,最快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少不了要被揍一顿,论打架,他还是有自知之明不是这清秀少年的对手。
“狐假虎威,油腔滑调,还自以为是……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和陈雅诗的关系好,和白子荣的关系好,可这有什么用?兴叶会会为了你出头?白家我是惹不起,但你觉得你不过一个保镖,真以为白家会是你坚实的屏障?”
“呵呵,别意外,我要调查些东西,自然是查的出来的,你和白大小姐关系好归好,但本质上你和白家的关系,不过是雇佣而已,你是白大小姐的保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这根本不是他调查出来的,而是由沈天伟亲口告诉他的,只是这样说,自然显得更加厉害,更有面子:“你只是个保镖,而我爹是谁你应该知道的,你惹我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前段时间发生了些事情,说真的我当时挺怕九盛帮就这么垮了的……但没有,而且我不妨告诉你,最近又发生了些事情,再过一段日子,就算是白家我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更别说你只是一个保镖而已。”
九盛帮的一些事情,他不了解具体的,但总之是好是坏还是分的出来的,前段时间死了人,自然是坏事,而他隐隐知道最近又死了人了,不过这次是好事,至于把白家不放在眼里……放狠话,吹牛皮,这是谁都会的,而对于绝大多数道上的混子,这都是要熟练的本领。
“只不过我不想等这一段时间了,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你惹了我,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道歉也没有用了……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一件件的拿回来……”其实这句话并不怎么符合陶天轩的经历和这件事情的背景历程,但他是一直记得这句话的,电影里的台词,他很喜欢,他觉得很酷,在这他觉得是扬眉吐气的时刻,就说了出来。
他从张子明这儿丢了面子,那么这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应该从他这儿找回场子。
不得不说,从某个层面来说,陶天轩比之沈天伟都还要次了一点,沈天伟至少是在算计人的层次,虽然他的那些算计都显得可笑而幼稚,而且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其中的厉害,譬如这一次后续的发展就是他无论如何都没预料到的,最后导致他后悔都来不自己,当然这都后话。
而陶天轩呢,或许是家庭背景的原因,道上混的人,面子是重要的,丢了的场子肯定要找回来,而用拳头,就算不是自己的拳头也没关系,只要能把人揍一顿就行……他也只想的到这么个办法,稍微褒义一点来说,倒也可以理解为简单粗暴,而直接点,便是无脑。
实际上,九盛帮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壮大,在大多数人都所料未及,甚至没有发现的时候,借由吸收朱方的势力,将自己的触手一下子冲出了江云市,甚至是这个省份,这天变的快,着实所料不及,没有真实感。
但这样一来,九盛帮的地位也就上去了,他不再是区区江云的一个地下帮派而已了,他是华南目前,起码表面上最大的地下帮派了,虽然很多地方都还只是空壳,很多关节也没打通,需要时间来沉淀,来磨合,来消化,来彻底的吸收掉。
但不可否认,九盛帮和往日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在几天前,陶天轩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因为这一次九盛帮的扩张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事情也太重要,陶英就没预先和他透露过什么,但在这不真实感中找到了些许的真实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该找张子明雪耻。
于是他就来了,沈天伟都不知道陶天轩会来,因为他没告诉他,这也不在沈天伟原本的剧本中,只是他自己带有极大突然和盲目性的行动。
这种感觉本来就不怎么真实,是心态的膨胀,其实也是一种无知,张子明只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随便调查了些粗浅至极,想必是关注过自己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点的消息就拿来撂话,这真的很蠢。九盛帮的情况别人始料未及,但他是知道的,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陶英的背后有明显的被扶持的迹象,吸收朱方的势力,他也不可能就达到朱方的高度了。
更何况,就算是朱方亲至,他也未曾有过丝毫的惧怕可言,他与其说是重视朱方,完全是因为李渊的存在罢了,而陶英的身边是完全没有李渊的存在的,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自以为家中的势力一步登天,于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这是很常见的膨胀心理,也表明陶天轩终究只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他不够成熟,不够睿智,还有些小家子气,如果换了张子明来考虑类似的事情,绝对不是揍与不揍,找不找回这个场子,而是要不要把人杀掉的区别。
当然还有一天,可以见得其实陶英不能说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但起码也是不会什么事情都和他说的,不然的话他和陶英间有过一些接触,陶英的背后又有扶持他的势力,又与唐家有了合作,那么他就理应触及了一些更高层次的东西啊来了,虽然多半他还是查不到具现化的东西,但一些模糊的线索总是有留下来过的,毕竟他在江云也有那么多次的出手经历了,陶英应该能够察觉到。
可陶天轩却不知道这些,他就跟个愣头青一样,找到了自己,扬言要教训自己,说了一堆狠话,跟个二百五似的……呵呵,陶英就不怕自己把他这个宝贝儿子宰了吗?
是的,这个时候的张子明,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就在这里,或者是另外寻个机会把陶天轩给杀了算了,这样比较省事,不然总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猫阿狗在身边叫唤,总是比较烦人的。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可怜啊,同学……你这是被人****了?但贞操这东西,拿不回来啊……恩,同样的,还有命,也是拿不回来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渐渐变冷,就像是在慢慢凝结成冰的水,由圆润变的锋芒。陶天轩的表情顿时就变的很精彩,因为愤怒面部的肌肉都在颤抖着,两眼瞪得很圆很圆,里面是通红的眼。
陶天轩觉得和这人说话是挺没趣的一件事情,因为他好像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狂妄而自大,说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惹人生气的话,他难道都不知道这时候谁才掌握着主动权,能主导事情的走向吗?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对他多么的不利?
愚蠢……以为自己只有一个人?我可是带了帮手来的!
“进来!”陶天轩喊了一声,门外那两个守着的清洁工走了进来,一人还拿着拖把,一人则提这个用来装水的铁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