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拖把的人身高足足接近两米,将清洁工的外套随手丢在洗手池子上,活动活动胳膊,便发出如炒豆子般的咔咔声,在衣服下有一块块的隆起,那是健硕发达的肌肉组织撑起的轮廓,满面横肉,虽然没有刀疤在上面,但却并不妨碍整体的凶煞。
提着铁桶的人则相对比较矮小,他甚至比陶天轩都矮了一个个头,进来之后就默默的将铁桶放在一边,清洁工的服装连拉链都拉到了脖子上,扣子也都扣好,光从这行为举止看上去,倒是像个老实巴交的人,只是在壮汉将外套脱掉的时候,这瘦子也就把扣子解开,拉链拉开,然后将外套一抖,从一闪而逝的光景里可以看到在外套的里侧竟然密密麻麻的反射着无数道金属光泽。
阴鸷和戾气,在他缓缓抬起的头颅间浮现,手上拿着小刀举在嘴前,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显得尤为病态。
壮男和瘦子,这是陶天轩最近才认识的两个人是,从某种意义上来的说投靠了他爹的新人,而且是很能打的那种……具体有多能打,他不知道,但至少知道是比袁虎叔能打。
新投靠了主子,不论是做出成绩还是献出诚意,这都是必要的,而壮男和瘦子两人觉得讨好这位身为大少爷的陶天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在知道这位大少爷想报复一个人,但苦于没有人收后,两人就毛遂自荐了一把……至于其中有没有两人怂恿的原因,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总之这就是导致情况演变成眼下这样的直接原因。
“小子,跪下给轩少磕三个响头,没准轩少高兴了放你一条活路,不然老子的拳头可不会分轻重,打死了就只能去找阎王爷后悔去了。”壮男扭动着脖子,发出桀骜的笑声。瘦子刀在手上晃了一晃,挽起了带着冷意的光,他和壮男的性格不同,不爱说话,但一双眼睛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什么地方更利于自己下刀……只不过很快,瘦子大概是觉得眼前的目标实在太过小儿科了,一丝轻蔑的笑容浮现在嘴角,更显得他整个人都阴森起来。
误判猎物的危险性,会很容易就带走猎人的性命,往往一个瞬间就会让猎物和猎人间的身份发生倒转,而此时的胖瘦两人,还毫无这份自知……这不是狂妄自大,老练的猎人决对不会轻易的看错眼,因为他们都足够的经验,而往往就是这经验却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当经验和事实发生细微偏差,往往老练的猎人便会被这经验所误导,例如眼前,这清秀少年的精气神都稀疏平常,在他们看来就是正常人的范畴,最多就是健康的正常人罢了,而不论是修炼者还是异能者都会改善体魄,远超常人,这就代表精力,血气,神貌,往往异于常人,最为显目的便是血气一项。
修炼者和异能者的血气,几乎一定会比正常人来的更加旺盛,如果只是正常人或许感受不到什么,但他们两人一人是修炼者,一人是异能者,自然能够分辨出不同来,而他们两个人联手,对付一个健康的正常人,能有何惧?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说起来这是几乎人人皆知的道理了,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弱肉强食,强者欺凌弱者,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时候,往往就会有戏谑耍弄失败者的心里,以此来更加彰显出自己的成功来和满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阴暗面。
只是这一切都是只是而已,是瘦子和壮男根据经验判断出的结果,他们的确是老练的猎人,而是本来就是一对搭档,只不过张子明在对自身气息的掌控方面太过惊人,于是他们判断错误了,轻蔑了……其实本来他们两人在张子明的面前就谈不上能占据优势,而是实打实处在劣势的一方,这此消彼长,劣势的一方判断错误,那么自然而然便要付出代价。
拳头和脸颊接触,然后肌肉,嘴唇,鼻子,眼眶……都随着这一拳变了形状,几粒牙齿因为冲击力挣脱了牙床,从口腔中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镜子上,不过世纪辉煌大酒店的镜子质量还是不错的,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断裂的牙齿从镜面上滑落下去,留下了一条带着血的痕迹,但镜子却并没有产生裂纹。
“你的废话也太多了点吧?”张子明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晃了晃,这动作看起来有点像是开枪后吹一吹枪口冒出的青烟。
没错,这一拳就是他打出去的,狠狠的打在了壮男的右脸颊上,把他整张脸都打的变了形状,牙齿都断了几颗。
不过壮男毕竟是异能者,他的异能是属于强化型的,就如同当初的白西服强化的是感知力,而他的强化则是赤裸裸的力量……没错,就是力量,包括但并不局限于肉体的强度和抗打击力。
这使得他的身体素质,远比同级的异能者要高出一大截,除非是专门倾向于锤炼身体的修炼者,不然也难以和他比肩。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至少算是抗住了张子明的这一拳,虽然脸变形了,牙齿断了,看上起凄惨无比,但他的确是抗住了……但这只是一拳,他抗住了又有什么用呢?
壮男抗住了一拳,但也正因为这意料之外的伤害而有些发懵,这不对啊,他只是个谁打的我?一个普通人而已,就算是站着给他打,也不应该能把我打成这样啊……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可惜张子明不是废话多的人,他这句话几乎是和出拳一起完成的,而不是迟疑的人,并没有因为他接住了自己的一拳而惊异和恍惚,而是紧跟着便是第二,第三,乃至是四五六下……
挥拳,出掌,肘击,膝撞……每一下都可以拆成单独的一击,从章法上来看简单而直接,但效果却十分显着,而连贯起来的后果就是壮男就像是挂在健身房里的沙包样,而张子明便是在这里练拳的人,沙包随着他的每一次攻击而晃动,连一点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壮男毕竟不是一个人来的,瘦子不光是他的同伙,而是他一直以来的搭档,只不过这前一刻还被认定为毫无反击之力的小绵羊突然暴起化作了可以把老猎人都给咬死的猛虎,这转变令他也有些所料不及,所以慢了半拍。
但半拍之后,他瞳孔一缩便冲了过去,手上的小刀直接从手上甩出,撕裂了空气犹如一根利箭,张子明手上一拳砸在壮男小腹上的攻击却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准确的把握到了小刀的轨迹,只是将身子轻轻一侧,便闪过了过去。
小刀当然没能刺穿他的身体,却也不知了去向。
瘦子这时候也冲到了张子明的身份,一脚扫出不中,便掀起衣角一扯一抖,数不清的金属光芒便从中直射而出,就像是把自己身上的针都射了出去的刺猬一样,然后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充斥着整个洗手间。
其中一把小刀将灯泡扎破,爆开的光雨和碎玻璃将整个洗手间照亮了最后那么一瞬,然后三人便陷入了光与影的错乱中。
只不过这个过程持续的其实也就是两秒都不到的时间罢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白瓷做成的洗手台被砸烂了,连带着水龙头也断掉了一截,里面的水刺啦一声便喷了出来,而壮男整个人就抚在了这被砸烂的洗手台上,张子明最后的一掌直接把他的脑袋就这么硬生生的摁进了洗手台中,镶嵌了进去。
从脑袋和凹陷进去的白瓷洗手台边缘的地带上,冲出来的不仅仅是水龙头里的水,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只不过被水稀释掉了,倒也不显得腥臭,却也不知道这人是死还是活了。
瘦子则是被一脚鞭腿直接冲在了肚子上,他整个人就直接飞了出去,砸烂了一扇厕所门,然后将蓄水箱也给砸烂了,里面的水哗啦一下全浇在了他身上,他狼狈至极的就半歪着身子靠在厕所墙壁上,挣扎着抬起了头,喉咙和口腔的肌肉动了几下,然后鲜血便从他的唇缝中,流了出来,他已经是在强撑着不让它流出的更多,但收效甚微。
“你……”他眼中充满的是浓浓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思绪自然是起伏不定,这才说了一个字,喉咙中涌出的鲜血便再也遏制不住了,如在汛期崩溃的大堤,他就算再咬着牙关,腥红的液体也似不要钱般的从他的口腔中溢出,将他那还穿在身上原本黄色的清洁工服装,染成了红黄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