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那房檐的灯笼在轻轻的摇晃,就好像是宫殿里面的明珠,这些明珠突的向一个方向游走,灯笼的外壁突的发出轰响,那是灯笼的外壁已经被撕裂,不管它们是皮毛还是纸屑,它们被撕裂的缝隙中正有点点的光线被吸出。
那些光线已经全部往李小桥的身边汇去,李小桥在什么地方?
他站的地方不过有一个黑色的空洞,真的是空洞,所有的东西都正在被那黑光吞噬,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离它的樊笼。
叶云离他最多不过数丈,那数丈已经是他此生的距离。
他的身上已经现出了惊天的浩气,那浩气随着两人激战形成的百丈光柱直往上升,上升到升无可升的地方。
数丈的距离却正在缩短,两个人都没有动,甚至他们之间的影像也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他们之间的空间已经缩短,短到短无可短的时候就是一切都消失的时候,一生的距离有时候就是这么短暂。
叶云脸上终于凝重,他拔剑,剑是黑色的小剑,那剑上面一丝光华也没有,与叶无忌的黑云蔽日何其相似。
他已经举起那剑,剑就好像人一样,他一手指天,另一手捏起剑诀,他的口中喃喃的低吟。
低声的吟诵让那光柱微微的有了驿动,驿动之后,从那百丈的云空偶有闪电驿出,御雷真诀,是用自己的元智星灵真气来塑造天雷地火的异像。
却不是自然而生,像叶云这样的法则,则是引领天雷的法诀,这样的法诀如果不能顺应天命,则只会引起天劫而伤自身。
这是他搏命的法子,也是与天争命的法子。
两个年青人的功法都是取自那云气,谁如果能够争到那云气的力量,谁就能战胜天数,天数无非就是生命而已。
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无数和闪电就如同恶龙一样不停的劈在那黑洞之下,中间夹杂着轰轰鸣的声音,那声音岂止能够传遍信阳,简直能够传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或许等到明天将会有万千人传讼今天的事情,究竟是神魔大战,还是仙佛论功,没有一个人知道。
爆炸声已经传彻千里,这爆炸之后就是鼓膜隆隆的声音,这隆隆声之后就什么都没有,耳朵都已经失去了听觉。
李小桥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他已经倒下,他是累的。
叶云站着,他的脸色已经铁青,他的皮肤本来有些白晰,现在看起来更是白得难看,他强力的想站着,可惜他不太能够站稳,最后他退了几步,退到了一颗小树边,那小树只剩下一枝树桩,那树桩上面略有焦黑。
焦黑是被雷劈的,那树枝却是被那黑云蔽不知道吸到了什么地方。
叶云已经坐下,他背靠着那树,他也与李小桥一样正在剧烈的喘息,他突然的咳嗽起来,接着那咳嗽就带出了点点的血花,他伤得比李小桥重。
他们两个都已经半死,两个半死和一生一死当然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恩泽。
“你已经输了。”李小桥已经翻身起来。
他虽然累得快死,伤得极重,他的伤却比叶云轻了那么一点点。
叶云想站起来,他却实在没有力气,他伤得太重,他惨笑,“输了当然要走,可是我现在实在走不动,能不能让我歇歇?”
李小桥不作声,他答应了。
门却已经被推开,风雪霜醒了,她本来就没有睡,她的眼角带着泪痕。
她走到叶云的面前,她将那个少年扶了起来,眼中全是关切的神色。
李小桥突的眼角都抽紧,那眼角不停的跳动,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神经。
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外面已经有人鼓掌,这鼓掌的声音实在清脆,听起来居然让人觉得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
已经有人推门进来,是柳州王,柳州王的身后是叶准。
叶准完全没有什么表情。
“看来这已经是个死结,千万年来都没有人能够解开的死结。”他在拍手,却不知道是给谁拍手。
“兄弟相残,最是残忍,却每每有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却把那些残忍都抛到了脑后。”
叶准默默不动,就好像面前的两个年青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或许他觉得如果自己连这些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他们根本就不配做叶准的儿子。
“看来是我败了,所以我走。”叶云已经强行挣扎着要走,但是风雪霜却把他拉着,就算不把他拉着,他也根本就站不起来。
李小桥的心已经彻底的冷掉,风雪霜的眼中看着他,脸上全是哀求的神色。
他好像掉到了谷底,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现在所有人都能够看出自己才是她的儿子,可是为什么是自己走,母亲也要自己走。
风雪霜已经在哭泣,“你的哥哥已经离开我的身边十六年,为什么这次你就不能够让他在我的身边呆得久一点?”
为什么?
这需要理由么,李小桥也想知道为什么就不能兄弟并立,难道就因为叶氏的子弟最后一定会兄弟相残。
所以他们只能活一个?
所以他现在已经将自己脸上一直化着的妆容拉了下来,他略微长得有点像叶云,但是他好像又不是叶云。
他的眼角已经略微的向四周散开,他的鼻梁比起以前更加的挺拔,叶云虽然谈不上白,却肯定没有他黑,他的手指甚至都比以前更加的纤长。
或许他不过是一个长得有点像叶云的人而已。
风雪霜都这样说,他还有什么能够留恋的。
于是他决定离开。
“现在我已经决定离开,你们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情?”说起来这真是一件伤感的事情,何况是一件,就算是千件百件他们都会答应。
“你们能不能叫一个人通知叶离,叫他永远不要再回来,如果他回来的话,他会不会像我今天一样。”李小桥说的是一个好主意。
“最后我还要求柳州王一件事情。”李小和准备转身,他已经对着柳州王。
“客栈里面的那个疯女人求柳州王带给凌玉书,我觉得既然我的父母都能够对我这样的残忍,她做的事情也算不得对不起我。”
于是他已经出去。
李小桥一直在喝酒,他却发现他怎么都喝不醉,马车不停的那个颠簸,他的身体也就不停的上上下下,然后他身体里面的酸水都好像要吐干净。
“老板,你们怎么回事,把桌子弄得忽高忽低,让我眼睛都看花了,是不是这样多吐些出来,你们就能够再多卖些酒给我,难怪不得我一直都喝不醉,你们这些奸商。”李小桥已经把那酒杯从车里面扔了出去,听到路边有人骂骂咧咧,他好像打到了人。
“老板,怎么回事,你们这店连酒杯都没有么,我可是叶云,知不知道,信阳城连挑黑龙会十三处暗哨的叶云。”李小桥叫了半天酒杯,酒杯都没有回来,于是他开始拿起酒壶对着吹。
马车却突然的停了下来。
车帘子一下被掀开,一个车把式模样的人挺着那肚子,身上的酒气比起李小桥来说只多不少,他却没有醉,他只是脸上有些红红而已。
“贼泼皮,老子就没有看到这么难挣的钱,快给我滚下来,给老子吐行臭气薰天的,一路上就没有听过你的嘴巴歇息过。”那车夫越骂越凶,最后直接一马鞭给李小桥抽了过来。
却有一只手,两根细细的指尖将那鞭子抓住。
车夫狠了命的拉,却怎么也拉不动,他一时发了横,从怀里一摸,好像是两枚银币的样子,“你妈,你这钱持挣得要命,老子不挣了,给我下去。”
李青鸾并不会赶车,就算是把车夫杀她还是不会赶车,最重要的是这车里的臭味她真的有些受不了。
于是她跳了下来,将李小桥拉下了车,那男子直接的就从车上掉了下来,他好像是个少年,他又好像是个男子,他的眼睛里面有些许沧桑,他皮肤虽然黝黑,但是的他的肢体却这还有稚嫩的地方。
“你个巴子,你以为你穿得人模人样,就是上等人了,还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偷来,土包子一个,还格老子冒充叶云,你是叶云我就是叶准,不对,我******还是玉皇大帝呢。”那车夫骂骂咧咧的就去了,那鞭子在空中挽起极漂亮的鞭花,果然是一个好把式。
“为什么这些人都要骗我,为什么连母亲都要骗我?”李小桥真的已经在发酒疯,李青鸾真想给他一脚,给一个疯子在一起自己真是大大的掉价,可是不让他喝酒好像又太过残忍,无疑他比自己更加的惨。
日头就快西斜,李小桥正在抱着自己的头,他的头痛到不得了,就好像是夏天中暑一样。
他低着头,用一树枝在地上划圈圈,“看来妈妈和叶准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当然他们也不想要我了。”
李青鸾却气急,“你还走不走的,这个地方离信阳最少也有千里,就算是我们飞回去也要几个时辰,再没有人烟,今晚难道就歇在路边么,鬼才听你那些鬼话,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人只需要知道一条,你是回不去了。”
正在说着气话,从信阳的方向却来了一辆马车,是一辆板车,上面有好几个人,他们正在唱着歌儿,他们的歌声虽然不是太动听,看得出来他们极为欢乐。
他们去的是信阳相反的方向,正是李小桥的方向,他已经跳了起来,“大叔,大叔我搭个车。”
那马车直接的停到他们的面前,车上面差不多有十来个人,那马儿却是一匹老马,现在正累得够呛,这个时候能停一下当然是更好的。
车上的人有男有女,他们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两个年青人的装束在他们的眼里正是所谓的贵人,他们身上的一件衣服已经足够他们吃用一年。
他们都在指指点点也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阿爹,好像是见过些世面的样子,“小哥,你可是在叫我们?”他显然不是非常相信,这是个等级森严的制度,李小桥身上穿的衣服按律法来说都不是他们能够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