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已经抬头向天,他摇了摇头,臭棋也没有法子,因为他已经没有赌本。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本来我叫你设的陷阱现在应该是在我的脚下,十绝剑阵的威力虽然大,可是叶云有金衣卫帮忙,那剑阵不过是个空架子,不过,这些鹤翼军是不错的,现在你就发动那陷阱吧,这样子我还能够死得有面子一些,人家会说季修是个汉子。”
掌柜突的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想这样做。”
他只是这样说,他却已经走到了那柜台的跟前,李小桥先前就注意到那镇纸好像太多了点,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准备两个镇纸的。
掌柜看了看季修,道:“两位少主都是我最佩服的人。”他已经拉动了那机括,只听到咯拉一声……
李小桥只是看到一块地面陷了进去,然后从房顶上面落下一个大钟,那钟碰到房梁上连一点响声都没有发出,那钟却是实心的。
地面下陷,那钟也下沉,再加上十绝剑阵,就算是你早有准备都是一个死地。
这死地不知道是为谁而设置的。
灰尘已经纷纷扬扬起来。
却已经又有人呼喝,“你们又输了,我赌叶少主毫毛无损,给钱给钱。”
李小桥却又听到那对面叶氏酒楼那个胖子的声音,他的对面也是两个胖子,那两个胖子看起来更胖,他们的身上的油水当然也更多,输起来也输得更多,那胖子有些慌了,他身前的小桌子已经堆不住那些金币,所以他已经屁颠颠的去叶氏的大堂里面找桌子去了。
叶云毫毛无损,这钟果然是为他准备的,这陷阱也是为他准备的,再有分毫说不定他就会被挤成肉饼,却总是差分毫,他站在那灰尘中,一动不动,他的身影看起来就好像是泥塑木雕一样,李小桥真觉得他就是一个木头。
那掌柜的表情却极为平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一样。
“老朽做了一辈子生意,总觉得最近要做一桩赔本的买卖,看来就是今天了。”
他惨笑,“季少主,我可是对得起你了,叶少主拿了我全家一十八口人,而且而拿给我十八个人重的黄金,我却还是傻到要帮你,这生意真是赔本到家了。”
他做生意亏了本,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棋逢对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季修却已经颓然倒下,他一辈子都只信自己,等到他终于相信别人一次的时候,却还是这个结局。
他现在想死,他的身上还揣着一把小刀,那小刀用来自戳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却始终没有把那刀摸出来,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害怕而已。
叶云再次拍手,“老李,其实你有一桩生意没有亏本,比如说你买的那把小刀,那把刀本来就是用来自杀的,现在你还用得上,我过我忘了告诉你,本来你是放在第二个抽屉左手三寸一分的位置,现在它们已经到了左手三寸二分的位置。”
那老李却再次笑笑,“谢谢叶少主,这事情我早上就发现了,不过下一盘早就知道结局的棋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本来你把那陷阱和柜台统统的往后面移了五尺,我又移回来一尺。”
他现在已经拿起了那小刀,那小刀对着的是他的胸口,刀买成一枚银币,本来是修真入门弟子们使用的短兵,用来自杀其实有些浪费,他皱了皱眉头,终于把那刀慢慢的刺入自己的腹部。
那血迹已经慢慢的透了出来,他倒了下去。
李小桥心底除了苦意再没有什么,叶云自然是人杰,那掌柜却也不一般,可惜的是他明明知道是个死局都悍然而赴,不知道是不忠心害了他。
季修已经号啕大哭,他已经扑到了叶云的身前,连连的哭诉,“叶少主,这事全都是老李那老鬼出的主意啊,不管我的事,他说他依靠背后的李氏和这地陷能够将你杀死,我也是晕了头了,怎么就相信他的话了。”
他哭得伤心欲绝,比死了妈都痛苦。
叶云笑了笑,“如果我今天真的死了,或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我没有说过要杀你,你活着我才会开心,不是么?”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酒楼的掌柜,我会叫所有人来看叶氏产业的掌柜的,能够让季少主成为我的掌柜却也是荣幸呢,不过,你那张脸挺有趣的,平时抬高了,不要让人看不见。”
叶云已经走了出去,“两位术士不管他们要不要,每人百金相赠,压压惊。”
“是是是。”季修不停的在后面应承,他向着那不可一世的背影道:“我会在我的脸上贴上字,就说了少主在上面刻的刀疤,如果有人观赏的话再收个门票什么的?”
叶云却已经远去,只留下季修在那里叫嚷。
“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李小桥与道玄匆匆而行,他们错过了宿头,却也错过了马车什么的。
道玄的老脸脸色不太好,错过宿头他有很大的责任,所以他摆了脸色,这样子李小桥或许不会说难听的话,他想得极远,李小桥怎么敢说他。
“那姓季的小子可是个人材,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也很难得了。”道玄说这话的时候微有不安,其实叶云在他心里面形成的冲击更加的大,他却没有说而已。
不过他们已经换了衣服,还是在李小桥的强烈建议下,术士的衣服虽然能少很多的麻烦,却也是很招摇的,如果不是一身术士的衣服,他们现在已经叫到了马车,那些马车也不会看到了他们就转向跑了。
话说他们有飞行符却为什么不用,无它,就一个字低调,不是修真之地,大白天的看到有些人飞来飞去,说不定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九州修仙的门户至少也有数十,说不定就因为飞来飞去被人耻笑。
何况夜行比起飞行说不定还要快上许多。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必须得找个地方歇息了,他们已经看到了一片树木,那林木却是四季长青树,全是针叶重重,躲在里面至少比平时暖和一些。
总比睡大街好,毕竟已经是冬天了,道玄受得住,李小桥也受不住的。
于是两人入了那针林,运气却也不错,那针林的中间居然有一块空地,足以停五辆马车,而且地面极为平整,也不是太潮湿,可能是常有人在这里汇聚居的缘故。
道玄已经找了个地方坐下,四处看了看,好像还没有休息的意思,李小桥另找了一颗树靠着,也不去管他。
“小子,你去找个兔子来着吃吃。”道玄突的来了这么一句。
李小桥火起啊,大半夜的到什么地方去打兔子,这老头多年不食人间烟火也好吃了吧。
“这个兔子都睡觉了啊。”李小桥极为无奈。
道玄捡了个石头就向自己扔了过来,“小子,我先前就听到你肚子直响,还不是为了你肚子的饿病,快去。”语气中已经全是不耐烦,李小桥无言了,尼妹啊,自己想吃就自己想吃,怎么弄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这大半夜的可到什么地方去找兔子的。
正在想兔子,也不知道兔子有没有想他,李小桥已经起身,才迈开几步,却听到有杂音传来,有人来了。
人声隆隆,车声滚滚,不知道有多少的车马从那林外向这个方向驰来。
连连听到有人呼喝,其中有男有女,至少也有数十个人。
不过眨眼间,这块空地就已经是灯火通明,数十概火把将这空地照得透亮,好家伙,打眼望去,差不多一百多人。
十两云车,数十匹马,那些马看得出来都是良骏,拉车的云马也是极为雄健,不知道是哪里来大户人家。
有人呼叫,“少主,到了。”
于是一溜人与马都停了下来,从那最当先的一辆云车上面下来一个人,却是一个华衣美服的少年,他看起来气度极其不凡,就好像是世家子弟一样。
他身边的随从看起来个个都是化气以上的修为,他身后还有几个容貌极美的仕女,看得李小桥一楞一楞的。
那群人也看到了李小桥,先是呆住,接着又有人喝斥,显然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道玄都看不出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特别是那个华服的年青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他的修为就好像是迷雾一样,不是常人能够度之。
那少年摆了摆手,“出门在外,大道在边,又不是我们的地方,怎么能够让别人走呢。”于是他身边的人再不说话,只是将他扶到一边,那少年却并不坐,只是站在一边,对着那针林的缝隙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李小桥才说起步,打那个什么兔子,人家已经开始升火,几下火已经点燃,他们已经从那马车里面拿出了不少肉菜,看起来极为丰盛,李小桥不由得吞了口水。
回头看看道玄,更是不载堪,连连的咽口水,哪里有一方宗师的样子,算是被李小桥见识到了。
两人的窘态却被那少年看到,那少年唤了个人对着耳朵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那随从已经带着酒食到了两人的身边,道玄这下子装起世外高人来了,看都不看一眼,李小桥无语,这脸皮厚的人还是得自己来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