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隐没了自己的气息,那怒气好像又隐没于那炼妖壶中,他已经变得清明如镜。
“说吧,先前那个人是什么人?”
道玄冷笑道:“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回答你的话,有死而已,我眼睛已经瞎了,再有雄心也不能再酬,还有什么说头。”
李小桥两世为人,这个世代什么人什么品性他已经是清清楚楚,这老头可不嘴巴硬而已。
“是么,那我就把你杀了。”李小桥已经举起那手刀,虽然只是一只手,却能有穿肠入肺的能力。
道玄眼眶含意,嘴角却是一股子极邪的笑意,“你还犹疑什么,这好像不是阁下的品性吧。”
李小桥真的在犹疑,这老头子实在是厉害,这个他也能知道。
当然知道,从出手到下手那时间也不过眨眼而已,他如何不知道。
李小桥终于放下手去,“我的品性却不是你知道的。”
道玄却摇摇头,“看来是我错了,阁下并不是叶无忌。”
李小桥脸红了红,叶无忌在这样的情况下杀人肯定是不会留情的。
云雷的力量,这山野地除了道机,叶准等人,就只有叶无忌,道玄推断得其实是不错的。
“你既然暂时不下手,估计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那么我再拜托你一件事情,做不做随你。”
李小桥冷冷道:“你拜托我,觉得不会所托非人。”
道玄更笑:“什么所托非人,现在我身边就你一个人,托不托都是你了。”
李小桥无言,“你说吧,不过有一点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刻意压制的话,你已经死了一百回了。”
道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脸上已经全部都是血迹,他的手从那血迹上划过,他的失上已经出现了五道血痕,说不出的凄厉可笑。
他的表情却是戏谑,如果真心想杀人,又何必压制自己的情绪,这话也假了。
“你如果有心的话,到清风山却找一个黑炭头,是清风山上最黑的弟子,你只对他说,他的心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所求的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好事,须知道道玄虽然脾气古怪,却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这就是他所托的事情,这么粗陋的几句话,李小桥都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是好意。
李小桥摸了摸自己的脸,貌似自己很黑么?
李小桥已经抓起了那骨节宽大的中年人,他已经活了几百年,可是他冲动而又热血,看起来就好像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一样,修真之人天分超绝的人,他们有些恃才傲物也是极正常的,就算活到千年他们也一样是这个德性。
“心软如此,以后根本就不是能够做大事的人。”道玄在李小桥背后数落起他来,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求死。
李小桥并不答话,他已经走到那山崖的最高处,“心不心软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知不知道我能够立即把你从这地方扔下去。”
他已经把那老头举了起来。
阳光已经照着他的面颊,这高处清风袭人,倒是挺温暖的。
“你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么,只要你说个有字,我现在就可以放你下来。”
李小桥只等着他把那个有字说出来。
却已经有狂笑在空谷间回响,“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一个人杀人像你这样纠结的,我说个有字的真的很重要么。”
道玄连连咳嗽数声,他沉默不言,他再次一句话也不说,他不说话才会更加的激怒李小桥,他是在求死。
已经过了数日,清风山上,道机,田青扬,水月等人正的急躁之中,“怎么,还没有道玄的消息么。”
最近几日已经行遍了清山九地,却一直没有找到道玄的行踪。
却见陆机从外面行了进来,极其慌乱,对着道机耳语了几句,道机手上本来拿着一只茶杯,那茶杯突的掉到地上,变成了粉碎。
他已经走了出去,前面就是一处凉亭,凉亭里面正有数人,其中一个人是躺在地上的。
道机的面色已经铁青,他直接的走了过去,正是道玄,他的面色已经苍白,他的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有支撑的地方,他的骨节已经寸碎,他好像死了一样,身上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而且他是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手法伤成这样子的。
“快快叫去丹辰山请郎中过来。”道机怒吼。
陆机顿了顿足,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这样子还用得着请郎中么。
道机更怒,看着叶凌秋就在面前,喝道:“怎么卡尔斯还没有来,他想作死么。”
叶凌秋噤若寒蝉,“宗师的夫人最近身体极差,所以他没有来。”
道机对着那叶凌秋就是一耳光,道:“无非就是女人,有那么重要么,他如果一时三刻不过来,他以后也不要来了。”
叶凌秋无语,敢情卡尔斯一时三刻没有来,估计自己也只有下山了,他忙的催动那符纸,向鸡冠峰的方向去了。
水月心思极细腻,看到这惨状脸上已经极红,行月峰虽然是制符为主,她对医道等事也极有精研。
她的双手颤抖,却最终还是把那手摸到道玄的身上,“师兄骨骼寸断,心脉已经废了,看起来有一口气,其实与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田青扬沉吟片刻,他看似粗鄙,其实心有七窍,却不似十分激动的样子,激动也没有用。
“气息中微有雷诀的样子,师兄气海已经残了,储枘不了气息,这气息却是伤他的人留下的。”
道机突的眼神中全是狂暴的气息,他的瞳孔已经透出杀意,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退了出去,他看了看那天上的日头,然后转身,对着田青扬道:“快点敲响那万年铜鼎吧。”
田青扬呆了一呆,“师兄,这样子是不是太过了……”
“你事好像不是该你说的吧。”道机语气去是缓和,“要不然这宗主让给你做行么。”
田青扬呆了一呆,却叹了口气,直接的退了出去。
李小桥正在炼气,经过这么外的习炼气息,他的气息已经达到了元魄九级的样子,只是想突破凝神却是越来越难,凝神之人,就算是没有飞行符的帮助,也能够有浮空的力量,虽然这力量用来飞行还有所差缺,有与没有却总是大大的区别。
今天他的突破好像又失败了。
突的空谷中有幽扬的钟声响起,这钟声实在是幽远浑厚,却不知道这钟倒底有多厚,恬出的声音几乎能够穿透云空,李小桥抬眼只看到天上无数的巨雕云鹤之类,都被这钟声一惊而散,天空已经空空如也就连白云都没有一朵。
杨果却也在炼果,这小子炼着炼着居然打起了瞌睡,听到这钟声他突的惊醒,赶忙把口角的口水擦拭了一下,东看看西看看,道:“怎么了,吃饭了么,小桥哥。”
李小桥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人多的时候,要叫师叔,知道不,什么小桥哥。”
杨果道:“这不是没有人么?”
李小桥看了看远处,道:“这不是人?”
却看到远处,那祼身一半的铁甲大汉,手持竹杖的盲人已经慢慢的向他们走了过来,他们的步伐极慢,可是他们瞬间就到了眼前。
却看到他们穿戴得极为整齐,好像是要出远门一样。
没有过多久,陈程也来了,这小子最近一直在后山苦修,所以来得最晚。
“师弟,快些把东西准备好了,马上到清风山集合,师妹他们已经出发了。”
李小桥真没有搞明白状况,他突的从师侄变成了师弟,实在有许多不能明了的地方。
赶忙的穿戴得整整齐齐,也不多问,就与众人一齐踏空去了。
他的脸上全是茫然的神色,升空的时候却已经看到空中全是人影,那些人影都是五花八门,看下来眼睛都已经缭乱了,他们的身上手上全都是平日难得一见的装束,看样子倒真有些威风凛凛的样子。
看了看前面的荆缺,他的光头在烈日下不停的闪着光,他的后颈却有些汗意,明明是紧张到极处的样子。
李小桥无言,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二师兄,能不能说下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也不知道,肯定是有大事,上次这钟声响起都千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恰逢与魔族大战,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过罢了。”
李小桥汗了,与魔族大战,神魔大战,这也太过离谱,郎郎乾坤,哪里来的那么多魔族。
越近那山,却看到人已经越多,最后居然看到一群女人,李蝶希那女人,她一个人单飞,后面却是她的师妹们,她看到自己微有怒色,李小桥想对她打个招呼,却见她行色匆匆,背后背着一把七色剑,那七色剑不停的耀出七色芒,倒是极美丽的样子。
那女人却直接的飞去了,后面她的那些师妹们只是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并不像是说好话的样子,却又看到云铃那微胖的女子,那女子对着自己抛了个媚眼,手指在脸上划一下,却是寒碜自己的意思,不知道是个什么鬼。
却见无量弟子十有七八已经云集,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五大宗师只有四位。
李小桥当然清清楚楚,还有一个还在山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四大宗师已经云集,李小桥已经看出不妙来。
道机身背那破魔刃,表情更与往日不同,那破魔的禁制已经发动,只能看到那弧刃的中间有一颗雷球不停的转动。
这就是这破魔刃的器灵,兵刃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时候,自然会有它的器灵,剑是剑灵,刀是刀灵,这破魔却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刀不是刀,剑不是剑。
风声凛凛,如泣如诉,好像有人在歌,又好像有人在哭诉。
已经是安静到了极处,至少也有万人。
李小桥却看到有一个东西被抬了出来,那是一个人,看起来极为高大。
他已经明白,估计是道玄,不知道这老家伙怎么身体差到这样的程度,到现在都还躺着。
道机已经站了出来,他的表情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不过他的手却微微的颤动着,“千年前神魔大战,我无量派携十八州仙盟之主,与魔族妖族大战于无量山,也曾经上演过今天的一幕。”
“却想不到今天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凡人而让我无量山再动干戈,这就是你们的道玄宗师。”
台下的声音已经轰然而响,小小的凡人,却不知道是谁,先前许多新晋的弟子已经大概知道那巨响是个什么意思,却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凡人,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道玄却已经被浮到空中,远远的看去,只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上极为干净,他的身上好像一点都没有支撑力,好像变成泥人一样,如果不是他炼了什么样的奇门功法,那么就他已经没有骨头。
李小桥也看出来了,他的一口气已经堵到喉咙里面。
他并没有把道玄从那山顶扔下去,虽然他对道玄极为不爽,他却相信他做的事情必有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