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铁拳又向李小桥的身上袭来,一时之间,风生水起,柳行云和另一个家伙就在旁边看热闹,那行尉不可能是李小桥对手,柳行云看得出来,没有动手必要,另一个行尉怎么好意思两个打一个。
李小桥左躲右闪,这里必竟是那重要人物的居所,不敢太过造次,真不知道这个五大三粗没有脑子的家伙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或许只是凭悍勇而已。
不停摇头,看到他那拳向自己耳边递过来,这样子下去不是法子。
李小桥左手轻举,在他肩上一托,他身体收势,重心微失,向前面冲出,再出右手,将他的手腕抓住。
不敢使杀手,那行尉也只是让自己重伤吃亏意思,自己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小子,有些道道。”行尉手避臂被抓,还没有发现什么名堂,再使力,纹丝不动,他的脸上终于现出诧异神色,再使力,浑身都酥麻,他的气海与聚气灵穴全被李小桥封住,怎么能够动弹。
脸上渐渐红胀,想强行用自己修行真气将气海冲开,李小桥单手制住他,还有另一只手,举起茶杯再来上一口,“行尉大人,事否放过我么?”
“放你妈。”果然是意志强悍辈,他身上痛楚非常,一点不讨饶,一时之间粗话连天。
整个院中的人都听到。
有人来了,外面有人,里面有人。
里面出来的是风、师、李三大长老,外面进来的一个女人,女人的身后跟着三个男人,三个男人背后都背着剑匣,剑匣的盖子是透明琉璃,三个剑匣的尺寸大不一样,显然是三把不同尺寸的剑,两个匣子都空着,只有一个里面装了剑。
李小桥心里微微波动,他历经人事,再大的事情也只能让他微微波动,剑是断浪剑,无量断浪剑,无量覆没,这断浪剑到了这女人手里,女人脸上覆有轻纱,轻纱下有绝世容颜,容颜上有轻薄雾气,容颜绝世你怎么也看不到。
纱薄,雾气薄,她的面容朦胧,看不到的东西或者是最美的。
“混帐,叫你们侍候圣女,怎么打起架来?”风长老厉声怒喝,脸上全是怒意,三位长老看起来都是精神极好的老人,相貌微有不同,打扮一模一样,没有太分别,或许他们时时都在一起的缘故。
李小桥松开手,那行尉看了看他,脸上有不甘色,“小子,好本事,我记得了。”
回头向长老那边,“风长老,我风修只知道战场上杀人,什么时候侍候女人也成了军功了,这样的军功风修实在不想要。”
他大踏步的出去,带走另外一个行尉。
他们从那女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女人向他们抛了个媚眼,妖艳如红花,比红花更灿烂。
三位长老,脸上透出异色,齐齐上前,“圣女且慢。”可惜晚了,后面的背剑匣男子走出一个,没有看到他怎么动作,那风修已经倒了下去,头滚到一边。
那男子走回三人行列,手上拿着一把短刀,短刀一隐即没,是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好残忍的手段。
另一个行尉站着,其意冷冷,“三位长老,这就是你们说的贵客么,风正尉既然死了,我这个副尉留着也没有用,不是我冒犯贵客,不过是求死而已。”他飞身扑出,扑向那女子,手上什么都没有,不需要有什么,他求死而已。
身子变成两半,肠肚分开,整整齐齐的两半,一屋子全是臭气。
那圣女捂着鼻子,“三位老人家,这里好丑,还是给我换个地方吧,既然你们请我来做客,尽地主之宜还是应该的。”
她转身,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那两个小子好生有趣,看着自己同胞死,眉头都不眨一下,是侍候的人么,叫他们继续跟着我。”
三男一女已经出去,只留下眼中全是寒意的三个长老。
风长老等人走远,才摇摇头,“才以为请进个助力,却请来个瘟神,搬石头砸了自己脚了。”师、李二位也是摇头。
又向李小桥两人招手,“两个小子不想要军功了么,小心点,这事比战阵上凶险多了。”
岂止是凶险多了,至少凶险十倍,李小桥觉得这事挺有趣的。
后花园,如云顶仙宫,李小桥和柳行云在扫地,他们白天扫地,晚上回贫民居所,在风雨岚与素女再居的地方十里处另找一处地方,素女在这地方呆了数天,好像慢慢习惯了这些日子,风雨岚也长胖了。
突然觉得是不是每次扫地都是李小桥新生命的开始。
“小子,扫地倒是挺在行的。”柳行云有些羡慕他。
屁话,扫地扫了十几年,唯手熟耳。
“扫个地还在行,见没有见过大师扫地怎么扫的?”扫地的大师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后面狐尾上的毛都白了,他将那枝叶全部堆到一起,他每扫一下,那些枝叶都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那些枝叶汇聚成形,再加上一分修行,就变成圆球,在地上不停滚动,最后滚到一边去。
这地扫得,不止是潇洒,完全是一门艺术。
李小桥两人走到他面前,“大爷,你扫地扫了多久了?”
那老狐看了他们一眼,“也就一千多年吧。秋风寒,流叶满,旋龙起中庭,驱虎渡量山,已经一千多年了。”
李小桥叹了口气,什么叫做神秘,这就叫做神秘,风逸给他们两个说过,狐城中有一个扫地扫一千多年的老家伙,原来就是他。
扫地老人,传说中扫地老人都是世外高人,这是一个世外高人也说不准。
看看这中庭,到处都是云深雾绕,除了雾只有绿叶了树木,如此火热地方,如此多的树林,这地方似帝王家。
李雨澜居所称为城宫,或许他想做狐狸皇帝也有可能。
现在呆的地方是一处偏殿,是一处后花园。
三个人都在扫地,他们一边扫地一边说话,“那女人据说是魔宗圣女,是那三个老头子从无量山带回来的。”
老头子扫地时候嘴巴没有怎么动,两人听他的声音,这是个不简单的人。
李小桥气息堵在喉咙,“或者三个老头从无量山只带回这么一个女人?”
扫地老头仍然扫他的地,地上的黄叶,本来是生机盎然,它们落到地上之后才变得枯黄,究竟是先老再死,或者是先死再好,看着这树叶不大好解释。
“他们带回来的人极多,谁记得清楚。只是这什么魔宗圣女让人难忘?”
李小桥想再问有没有看到灵儿那样女子,终于没有问出来,自己不是李牧之,问了就穿帮了。
树叶扫之不尽,扫到人来的时候,还是那样多。
一个极胖的胖子,胖到不成人形,他看起来像个人,身上魔性特重,或族他是魔宗中人。
胖是他的特点,他还有个更大特点,他涂着红红嘴唇,或许他的嘴唇天性就那样红,是血浸透他的唇,或许是他和血从体内浸出浸到他的唇上,他总是爱用舌舔舔那唇,或许上面有残留的血腥气。
他非常和气,“两位就是新来挣军功的兵哥哥么?”
李小桥将扫把拄在脚下,没有说话。
“是了,一看两位就是英明神武,年少有为,让你们两个侍候我族圣女实在是亏待了你们,其实我都觉得这军功比打仗难挣多了。”
他极和气,看起来说的绝对是真话,李小桥信了,他爱出汗,他正在擦身上出的汗,爱出汗的人看起来挺真实的。
废话说了很多,最后还是得说到正题上,“当然是圣女现在有事找你们。”
两人跟着他走。
穿过座座厅堂,走了一程又一程,走路不是个好事,胖子的汗出得更多了,他边走边舔他的嘴唇,他看起来像个丑陋的女人。
来到一座庙堂前,他并不停,还准备走,走到半途的时候,停了下来,拍拍脑袋,向后面的李小桥两人道:“你们看我这记性,越来越不行了,就这里。”
李小桥看向前方,那庙堂里面正坐着一个女子,女子背对两人,看起来与吃斋仿佛的小尼没有什么两样,其意极诚,她在拜佛,拜的是观世音,世上自有神佛,观世音是谁都得拜的。
李小桥迈开步子,就要向前,终于没有向前,后面的人拉住了他,转身就是那红红的嘴唇,“小哥,对不住了,我这记性,实在是。”
“在下,凌血,是圣女的贴身管家,以后再见得多多关照。”看着那嘴唇里面的白牙,李小桥苦笑。
凌血去了,全身颤微微的肥肉随着他不停向前,在他的骨架上耸动,极为古怪。
李小桥在前,柳行风在后面,两人一行向那庙堂里面走去。
有人拜佛,也有人梵唱,梵唱的声音多么清幽,让人不生出任何的邪念,前面就是三丈高的白玉观音像,观音闭眼,或许有太多征伐让她不想睁眼。
静立在她身后,突的觉得这也是个可敬的女子,在这一刻吧。
她念佛的声音不仅动听,而且充满慈悲意,一如她杀死那两个行尉一样让人想不到。
突的停止,那梵音消失,所有的声音都不在了。
略略有些失望,“你的经其实念得挺好的。”李小桥喃喃道。
女子并没有转身,“是么。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念经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沉默无言,总得有个解释。
“我身为魔宗圣女,已经三年没有沾过血肉的味道,我现在想破戒,所以向观世音恕罪。”
李小桥心里厌恶,“或许你的心不诚,我们两个一出现你已经急着要问什么地方有血肉,不大好。”
笑声,笑声与银铃相似,她准备转身,“如果你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一个生人,而且与你耳鬓厮磨,你能够三年不咬他,或许我会相信你比我诚。”
李小桥感受不到,他不吃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