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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空城 (2)

现在南科夫垂头丧气地回教堂去了,希拉里很失望,因此,她带着梦当娜与南科夫告别,然后就出城往水打沟走去。她们知道,在闹伤寒期间她们救过麦旺,这样的难关他会出手相助的。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她感觉麦旺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路上的暗哨并没有为难她们,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两个外国女人跟麦旺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们还是放行了,并且派了快马将她们送到麦家石城。

此刻,麦旺正陷入一个严重的感情纠纷。

秦诗涛来后,秦妮儿并不高兴,她不喜欢这个堂姐和麦旺开始“谈判”。

她记住了这个词语,因为就是他们的“谈判”让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那天,她就在隔壁,他们“谈判”的声音从石缝里传递过来,让她感到恶心,但是,她还是坚持听下去,因为那“谈判”的声音让她有些沦陷。她一直隔着墙壁听完这次“谈判”,她心里窝火,可是又发不出来。到了“谈判”的尾声,她的额头已被汗水浸湿,她已经筋疲力尽。仿佛“谈判”的不是麦旺和秦诗涛,而是秦妮儿也参与其中。为此,她在房间里调整了近半个小时的情绪,一边数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一边想象着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他和麦旺一起“谈判”过后,就明白了许多事情。而从那以后,她开始对麦旺不良的言行举止耿耿于怀。

秦诗涛和麦旺走进房间后,她自己在床上找到了位置,她坐在床上的姿势很美。她坐在那里,从肋骨到脚趾都形成了一条条美丽的曲线。麦旺喜欢看她笔直的脖子、柔软的背部以及圆润的双肩。她沉甸甸的黑发闪着光,直溜溜地披在她的双肩上。

麦旺对秦家这两个女人清楚得很,秦诗涛是那种很风骚的风流女人,她已经知道爱与恨的奥妙所在;而秦妮儿是个良家妇女,麦旺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秦家两姐妹开始了明争暗斗,他没有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秦妮儿敢和闯荡江湖的堂姐作对。一个能够当上凤凰山匪首的女人,不仅仅凭姿色。如果仅有姿色的话,早就被人家当作压寨夫人了。可是她没有,这些年来,她一直是凤凰山的一把手。她除了美丽之外,定然还有智慧和凶残。麦旺知道,从古至今,羊都得成为别人的美餐,而狼则不是。

女人争风吃醋,并不关男人的大局。好的是她们知道麦旺是一家之主。麦旺感觉很幸福,被女人包围的感觉自然是幸福的。但是她们表面一团和气,私底下却斗争得厉害,麦旺感觉她们就像那些还在打仗的军阀,打仗前一秒钟还称兄道弟,突然间说翻脸就翻脸。

他因此得费尽心机和女人们周旋,让她们保持平衡是一件很难的事,麦旺感觉这种保持平衡并不比和钱老太爷斗争简单。但是他现在对钱老太爷用不着操心,因为毕节的大多数通道都被切断,城里的商贾们听说要打仗都纷纷逃出城去。现在倒是把钱家困住了,但下一步该怎么办?依着麦旺的性子,早就对钱家开战了。但是秦腔说不能打,因为打了必定会激怒省府,那么麦家肯定要遭灭顶之灾。因此,就这样和钱家耗着,省府现在并没有心思来内部清理,因为他们还有外患,而对于黔西北,只要这里不掀起什么大的事端就行了。因为,他们需要钱家和麦家互相牵制。

为此,麦旺有些揪心,他不知道省府那边的情况,一旦那边平定下来,前来清剿麦家是肯定的。麦旺正在思考如何打破面前的僵局,希拉里就来了。他得伤寒的时候希拉里救过他一命,因此他内心里对这个女人充满感激。但希拉里有一套外国人做事的风格,她一上门就对麦旺兴师问罪。“麦老爷,你把毕节县城已经搞得一团糟。那里没有商贾,连大米都不能买到。他们害怕打仗,现在我们已经找了教会组织,希望省府能够帮助我们解决我们的生活问题。我相信他们会帮我们解决。”

麦旺看着眼前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国女子,他乐了,因为从她们的话中,他知道她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需要向麦旺求助。于是,他一挥手,下人们就将一桌子好吃的菜端了上来。好久没有吃肉的梦当娜一见,也顾不得害臊,冲上桌子就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希拉里毕竟老练些,她原本准备推脱一番,可是梦当娜的行为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于是只得跟着大吃起来。两个人吃饱饭后,才发现已经丧失了向麦旺兴师问罪的筹码。

“虽然吃了你的饭,但是,你是不对的,钱老太爷一直在维护着这方百姓的平安。”希拉里对麦旺说道。

麦旺笑了笑说道:“那我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

这一问让希拉里很难回答,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麦旺该怎样做,而且自己要求别人怎样做的这种方式太过于武断。但是她想了一下,马上有了答案。她说:“你只要不打仗,不让百姓流离失所,你做的就对了。”

“是的,我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把抢来的土地分给大家,可是我们收取的租金却比地主家少得多,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过好日子。”

希拉里没有想到这个以前病歪歪的家伙倒是很善辩的,几个问题下来,自己已经不好回答。

“这样就对了,而且你还应该建立医院给大家看病,这里的苗族人都不识字,你也应该教化他们。你既然是‘诺苏鬼国’的‘国王’,那他们就是你的人民,你作为一国之君就应该让自己的人民富裕起来,同时要让他们充满智慧。我们国家就是要保障每个公民有平等的权力。”希拉里说。

“是的,作为一个君王,我肯定要让我的子民有个好的发展。”麦旺说。

“不是子民,他们是你的公民。”希拉里立即对他的说法进行修正。

“什么是公民,每个君王都称自己国家的人为子民。”麦旺辩解道。

于是两人开始了公民与子民的争论,但最后在建立学校方面达成了一致。但是,马上两人就开始争论起来。

“苗族在毕节有十几万,我们应该教化他们,让他们懂得认识字、读书,和大山外面的人一样过上好日子。”

“他们都不认识字,他们不会学习。他们只会种地、打仗。”麦旺一说,让希拉里顿时傻眼了。

“你没有教过书,你不懂什么叫是教育,只有用我们长期积累的文化去教他们,让他们能够更多地认识这个世界。我曾经在一家苗族人家用手电筒,他们开始很害怕,他们总是想用气将电筒吹灭。这样简单的东西他们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什么科技。但是他们是能够学习的。我们以前的一个教友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学了两年,就能背诵英文版的《圣经》。”

她觉得麦旺是个十分固执的人,麦旺感觉希拉里也是同样的固执。两人一来一回地争论,竟然移动凳子坐在了一起。这让秦妮儿和秦诗涛大跌眼镜,平时一向严肃地坐在屋子正中的麦旺,今天怎么就和这个黑女人耗上了?本来就已经复杂的麦家,被两个外国女人来一搅和,更加复杂了。

因此,秦妮儿和秦诗涛顿时由对手转向了合作伙伴,她们得一起联手对付这两个外国女人。否则麦旺被外国女人抢了,那麻烦就大了。希拉里吃完饭,和麦旺争执了一番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秦诗涛是个慢性子,虽然她和秦妮儿应该站在一边,但是她不上火不生气。她在外面的声望并不比麦旺小,在凤凰山仍然是女匪头。她将前来剿麦旺的部队约好,自己却未赴约,让她的部队丝毫没有损伤,这在外人看来,是秦诗涛的神机妙算,更为关键的是,她与麦家谈判,下人们都认为她脱不了身,但是她顺利地走出麦家石城,因此,这样的女人不是神人是什么?因此,习惯于斗争的秦诗涛懂得不用着急,而是需要等待时机。

但是她没有等到时机,麦旺和希拉里越谈越投入,因为希拉里带给麦旺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里,人都是坐车的,人口聚集的地方都有宽敞的公路;还有照相机,能够用一个盒子“咔嚓”一下将人像留住,然后“画”出和人一样的照片;那里重视教育,小孩出生了可以去学校读书,那种学校比私塾要好得多,因为里面有一帮教师教许多学生;同时有医院,帮助大家看病;最重要的是,那里有钱人的钱都不是抢来的,而是开办工厂。

麦旺听得热血沸腾,如果那样的话,他想大家确实可以安居乐业了。他因此迫不及待地将希拉里留下来,帮他在“诺苏鬼国”建立学校。

而此时,省府已经无暇顾及麦旺和钱宝生两家的争斗,因为省府内部矛盾重重,发生了混战,执管贵州的王家烈战败逃离了贵阳,整个贵州群龙无首。

钱老太爷家一直在等省府的消息,但始终没有等到,他们在麦旺的封锁下苦苦支撑。钱家没有来攻打麦旺,让他安心地扩大自己的实力。但是,依靠希拉里和梦当娜建立学校显然不现实,她们想到了南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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