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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我多想和你再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

W先生从地球另一端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梦见下大雨,还是紫色的雨,虽然是在梦里但我也觉得奇怪,紫色的雨滴后来变成了花瓣,哗啦啦漫天飘花瓣,也是够奇特。铃声叫醒我告诉我这是个梦,也告诉我现在天还没有亮。更加不爽。

从来都不知道算算时差!我还在睡啊!我闭着眼大叫。

他不理会我的吵闹,自顾自说,Hi,我要结婚了呦,快祝福我。

顿时全没了睡意。我扭亮了床头灯看了眼墙上的表,凌晨四点。

W先生语气很轻快。我们高中是同学,上了大学他去了海南岛,我留在北方,见面很少,平时就是打个电话或者在网上聊聊近况。

我看到他发来的合照,两个人笑的都很真诚,很开心。

既然吵醒了我那就好好聊聊吧,外面还有车呼啸而过,照的我房里忽明忽暗。睡着了不觉得外面吵闹,醒了才发觉,其实外面一直都没有安静过。

他说他刚吃过晚饭,兴致勃勃的给我讲他如何遇到了这位叫Catherine的姑娘,这姑娘如何如何好,我想也是,叫Catherine的大多都漂亮有气质,况且这名字听着就纯净,就舒服。

我调侃他自己要跳进坟墓不说,还要拉上一个国际友人,他只是呵呵笑,说现在过得很满足。给我讲那里的风土人情,讲他们的生活习惯,讲琐碎的生活趣事。

我和这位W先生认识有八年多,从W同学到W先生,我熟知他每一段感情,更知道他为了理想付出那么多努力,也真心为他现在得到的这份幸福感到高兴。

W先生走到哪里都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不会低于八十分的水平。自身条件很好,聪明上进,家境殷实,爱慕他的人自是不会少。于是从高中到大学到毕业到工作出国,身边的追求者从来没断过。

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他小声的问了一句,她还好吗,好久没见了。声音怯怯的,听得我心里一紧。随后他又说,好不好也都不重要了,也许已经嫁人了呢。

我也没怎么联系,不太清楚,应该还好吧。我含糊的挂了电话。

他果然还在惦记着她,L小姐。

可能这么多年,那么多人来又走,W先生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都留给了L小姐吧。

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你真正的投入了感情,用过心动过情,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心疼。

高中时那些最后都成了路人甲的女同学们,借着青春期躁动不安的荷尔蒙,又因为W先生一张俊朗的人畜无害的脸,对其狂追不舍,W先生楞是正眼都没有瞧过人家。那时候他还是W同学,还是家里的乖孩子,用心念书,心无旁骛,听妈妈的话,不早恋,不逃课。

大学时期来自宝岛台湾的A小姐,大概也只是对这张脸有兴趣,或是别的我无从猜测的原因,死缠烂打,把W先生逼到不敢去上课就为了躲开她的境地。这种姑娘倒也是绝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终于有一天被人发现跟一个深圳男生手牵手,W先生终于有了合理的理由再也不搭理她了。

后来W先生也谈了几个女朋友,每次都不过个把月,就一拍两散,也有姑娘哭天抹泪怒斥我们的W先生冷酷无情的,但是也都没有持续几天就被新欢取代了。

再后来,上了大三,一次活动中W先生邂逅了L小姐。说是邂逅,只是为了让这段感情听起来更有味道。而事实上,和所有的谈恋爱的大学生一样,他们一起复习准备考试,一起出去骑行看风景,一起参加各种公益活动,风平浪静直到毕业。

L小姐要回家乡,W先生那时候说,我舍不得这两年多的感情,况且她是独生女,恋家也是应该的。于是放弃了出国的机会放弃了高薪的工作随她去了。

也许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他结婚生子生活平静而满足。柴米油盐磕磕绊绊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生活远远不是我们能够想象,就在朋友们都以为这厮就要在L小姐那里扎根的时候,传来了他出国的消息。

那时候他给我打过电话,他说我们分手了。我问为什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他说没有为什么,L小姐不曾解释,就只是执意分手,谁也劝不动。带走了他那里的所有的她的东西,只留下那盆一起种下的紫色郁金香。

他说,为什么连个理由都不给,不明不白就分手。那时候他常常在深夜里给我打电话诉苦,断断续续讲了他和L小姐之间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往昔,都是寡淡无奇的事,但若细细品味,W先生确是投入了全部的感情,而L一个理由都不肯给就判了他的死刑,也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W先生去国外旅行,走到智利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找了一份工作。从公司底层开始,每天起早贪黑,拼尽全力工作挣钱。那段时间他消沉得很。春节回国也找过L小姐,人家换了电话号码,避而不见,寄过去的礼物也都悉数退回,到最后也不肯解释为何坚持要分手,就这么一刀两断。不,是断了自己,折磨了W先生。

他常常会跟我说,如果她跟你联系了,请告诉我她过的好不好。我说好,其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局外人怎会明白当局者的苦与乐。

他还会给我打电话,或者视频聊天。他还是讲那些过去的事情,那些大多数年轻人谈恋爱都会有的那些画面。

他在下雪的早上给她买早饭送到楼下,下雨的时候去她实习的写字楼下面接她,阳光灿烂的时候带她去骑双人自行车,还在海边为她放飞写了祝福语的许愿灯,快毕业的时候在他租的房子阳台上养了一盆矢车菊,晚上一起洗菜吃小火锅,他答应她会带她去巴厘岛度蜜月,两个人在婚纱店橱窗外面看着里面价格不菲的婚纱紧紧拥抱。

后来就突然分了手,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以后。

再后来他在南美认识了现在这个姑娘,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W先生平静的跟我说,现在这个姑娘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喜欢中国文化,虽然生活上还有很多地方要慢慢去相互适应,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很安宁,这就很好。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商量结婚事宜,憧憬未来也经常为小事情拌嘴然后很快又和好如初,想要个孩子,想以后回到中国生活。

他说他也时常会想起过去,那些细枝末节以及自己那些细微的感情,但是过去总要过去,人来人往总要过新的生活。也就不必再追究为什么了,是吧。

挂了电话,我起来去厨房倒了杯水。外面天光大亮,6:50am,今天是周末,而且是个晴天。

洗澡梳头换衣服,简单吃了点早饭,出门,开车先到花店拿了昨天定好的花,直奔医院。

Hey,你喜欢的紫郁金香。紫郁金香的花语原来是无尽的爱呀。

他要结婚了,是个南美姑娘。

是么,那挺好,L靠在我肩上小声说,不要再给我找骨髓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我看见她笑,我想笑,又想哭。

也许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问个为什么,也不见得就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继续爱你了,我无能为力,那你就忘了我,于你于我,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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