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说话呀，你不是，很能说吗？”
瑞希微笑着盯着林枫的眼睛，向林枫又靠近了一些，脸色骤然一冷，淡然道：“你才是应该被怜悯的那个人才对吧？”
林枫依旧沉默不语。
“咯咯，咯咯……难道你已经被这个事实吓到了？呐，是被吓到了吧？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吧？呐，你真是可怜，明明自己如此可怜，却还要对别人露出怜悯的眼神，你有这样的资格吗？”
林枫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为什么我要知道那个失败试验品的行踪？就算失踪了、死了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瑞希目光冰冷地盯着林枫道。
林枫的目光在周围闪躲了片刻，随后绕过瑞希向门口走了过去。
“呵呵，呵呵……真是自不量力，可怜的人渣。”瑞希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盯着林枫，直到林枫消失在门口。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林枫的大脑有些发懵。
谭缃诗没有死。
但是，谭缃诗也是莫晓晓手下的某个为了她的目的而生的存在。
这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原本已经认定的事实，突然间彻底被推翻了一般，让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如果谭缃诗没有死，孙睿琳不就没有被杀的理由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谭缃诗还活着，还在某个地方为了莫晓晓扮演着另一个角色，那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又算是什么？
林枫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明明是很正常的走路，现在对于自己来说都好像显得十分困难。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明明……
林枫彻底走不动路，靠在旁边的墙壁缓缓滑到了地上。
林枫目光呆滞地看着昏暗的地面，头顶上本来就不算明亮的灯光让林枫忽然泛起一阵睡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枫再一次向自己抛出了这个问题。
林枫的眼前，仿佛再一次出现了那个宽敞的地下室，银色的液体，混杂在浑浊的水中，从破碎的浴缸周围溢了出来。
“呕！！”
林枫的瞳孔骤然一缩，一阵剧烈地呕吐欲瞬间让林枫的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
林枫已经无法撑到去找卫生间，上一顿吃下去的东西，让林枫几乎都吐到了地面上。
一时间，呕吐物的恶臭在整个走廊弥漫了起来。
“真是可怜。”
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了起来。
瑞希缓缓走到林枫身前，蹲下身，忽然挑起嘴角道：“接受不了吗？忍受不了吗？还以为你什么都能改变吗？还以为你是上天垂青的那个幸运儿吗？”
“你不过是个不走运的人渣罢了。”
瑞希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二十年，美国政府进行的卡米洛特工程虽然最后不了了之，绝大多数资料都被完全封存，部分资料已经被彻底销毁，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是在那样的条件下，研究的成果也是非常显著的，对于人类而言，这是一种进步，但对于某些恐惧进化的人而言，它就像洪水猛兽。”
“莫女士是一个崇尚科研的人，而你那所谓的女朋友，是莫女士第一个完成度较高的‘作品’，可惜的是，即便如此，它也仍然是一个失败品。不过，现在已经有了第一个完成品，所以这个失败品，现在，也不需要了。”
林枫怔怔地看着瑞希，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呵，告诉你这些事，想必你这种程度也根本听不懂吧。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从来没有对你抱过什么期望，更何况你这种可怜的人渣从一开始就是莫女士的玩具，难道你还一直以为你的存在对于莫女士而言是非常必要的存在吗？就算没有了你，莫女士只要再选择一个玩具就好了。”
“不过，既然你对于那个失败品如此情有独钟，不如就这样一直深信着你的失败品仍然还活着，然后怀抱着这样的期待度过你可悲的一声吧，咯咯，咯咯……”
瑞希冷笑着站起身，从林枫的呕吐物上跨了过去，向前面的舱室走了过去。
林枫的眼睛中此刻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神彩。
虽然想要强迫着自己站起来，但是身体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怎么都没办法站起来。
自己亲手害死了一个女孩。
在知道了谭缃诗仍然还活着之后，这样的念头就好像早就已经等待着这个机会一般，突然间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在这个念头出现之后，每当林枫感到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时，就感觉眼前好像有一个少女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自己。
然而，就算仅仅是这样看着自己，也让自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体好像突然间坠入了冰窖一般，全身都感觉得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
冷静，冷静……要冷静啊！
林枫强迫着自己不去继续想下去这些事。
对，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就算说得再怎么像真的，但是毕竟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证据，所以自己现在还完全没有必要相信她的话啊！
既然她已经说了这样的话，那么，如果想要确认谭缃诗是不是真的还活着的话，等到下了飞机的时候，直接向莫晓晓确认就好了吧？
如果是莫晓晓的话，她一定会知道！
心中想着这些事，林枫也回到了刚才的舱室，看到郑敏还在睡觉，林枫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要怎么办？
如果从莫晓晓的口中得到了谭缃诗真的还活着的消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郑敏吗？
不行，就算真的知道了，也绝对不能告诉她。
林枫坐到了郑敏对面的一排座位上，下意识地与郑敏拉开了距离。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下意识地就动了？
在听到谭缃诗还活着的消息之后，林枫忽然从心底莫名地觉得郑敏有些恶心。
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念头之后，林枫更是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想法。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孙睿琳。
所以，才让郑敏杀了孙睿琳。
自己终究没有赶上，没有在最后关头救下孙睿琳。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已经永远都不想再想起在射阳的事情了，但是大脑却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明明不愿意去想这样的事情，但大脑却擅自想着，甚至将当时眼前的情景再一次再现到了自己的眼前。
想到当时的情景，林枫便再一次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涌了起来。
“主人，您的脸色很不好呢。”泰瑞拉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固有的笑容，语气平缓地说道。
“你看得到的吧？”林枫抬起头盯着泰瑞拉道，“我在想的东西，你全部都看得到的吧？”
“如果您认为是这样，那么就是这样吧。”泰瑞拉轻轻一点头，模棱两可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你，你知道我现在有多……”
“主人您还是从前那个主人，不是吗？”泰瑞拉打断了林枫的话，微笑着说道，“主人您还是从前的那个主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难道主人不这样认为吗？”
林枫原本想说的话被硬生生塞到了喉咙里面去，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紧接着，林枫从窗户能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开始变得波涛汹涌，雨点打在玻璃上让外面的景色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但是也能辨认得出，风暴快要来临了。
运输机摇晃得越来越厉害，郑敏也因为逐渐变得大幅度的摇晃而被晃得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四下看了看，看到林枫坐在对面后，连忙问道：“林枫，我们现在是在……？”
“当然还在海上，不过马上就要来风暴了，等我们到港口大概还要几个小时吧。”林枫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应道。
“诶……还要坐那么久呐？这个地方真是太让人不舒服了，下面这么硬，里面还很冷……林枫？那个，你不觉得有点冷吗？”
郑敏忽然觉得林枫看上去有些奇怪，疑惑地问道。
林枫转向郑敏，轻轻点了点头道：“啊，说起来，似乎的确是有点冷了。”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郑敏不放心地问道，“你现在的样子那个，有点……有点奇怪。”
“奇怪吗？我倒是觉得我现在很正常。等一下要坐稳了，把安全带系好，免得摇晃幅度大的时候被晃下来……”
就在林枫说着话的时候，郑敏起身向林枫靠近了过来，林枫见郑敏向自己走了过来，立刻打断了自己的话，下意识地说道：“干什么？”
郑敏顿时一怔，轻声道：“我，我只是想坐在你的旁边，我……不行吗？”
“你还是坐在那边吧。”林枫缓缓说道。
“林枫，到底怎么了？你真的……真的突然变得好奇怪，非常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