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呵呵……就算去了里世界，你也只会是被剥削的那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没有一个人尝试信任。充斥着那个世界的，只有欺骗。除了欺骗，还是欺骗。”
邱媛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林枫道：“真是可怜啊，林枫。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只不过是被迫着接受着一个又一个残酷的现实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你的身上，我好像看到了从前我身上的影子。现在，除了向那两个人复仇，我就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情了。”
“如果，能扭转时间的话，或许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了。”林枫忽然说道。
听到林枫的话后，邱媛先是一愣，随后便被林枫逗乐了，用一种看着智障的眼神看着林枫，摇了摇头道：“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能用扭转时间来改变，世界也不会是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是啊，每个人，都有悔恨的事，都多少会有一个不论怎样都想倒转回去改变现实的时候，不过……不可能啊，扭转时间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有人在幻想着这样的事情，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真正能够实现这一点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要说的就只有这种东西而已？”邱媛眯了眯眼，盯着林枫道。
“当然不是，我要说的，是比这个更重要得多的事情。”林枫缓缓说道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该你说了。”邱媛瞥了一眼林枫道。
林枫笑着挑了挑嘴唇，转向邱媛道：
“APR的服务器，一个月之后，将会被NPI全面击溃。所有的APR的服务，在一个月之后都会彻底停止。”
“……什么？”
邱媛听到林枫的话之后，愣了愣道。
“泰瑞拉，你的前主人似乎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那么，就由你这位NPI正式搜查官来为你的前主人详细地解释解释吧。”林枫淡然道。
听到林枫这么一说，邱媛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和刚才当林枫听到莫晓晓是人工智能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当然，主人，乐意之至。”泰瑞拉轻轻点头道。
“等等……等等……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邱媛女士，”泰瑞拉向邱媛轻轻一点头道，“对APR系统的监察与取证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您是最后一个需要获取资料的监控对象，理论上在结束对您的监控之后，从资料上传结束的那一刻起，NPI将发起最后的攻击。我因临时监控主人，暂时没有回去，所以最后的攻击并没有开始。”
“但是，主人的APR现在已经与主人失去了连接，我存在与这个世界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最晚在一个月之后，我就必须要回到我所在的世界。”泰瑞拉微笑着说道。
“为，为什么……这也太离谱了！这，这根本就是……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你们根本就做不到！你们……”邱媛此刻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听上去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稳重的人所应该说出来的话。
林枫静静地看着邱媛的表现，一言不发。
“现实情况正是如此，邱媛女士。在APR系统停止运行之后，您的所有APR服务也将完全停止，所有用户的服务都将停止。”泰瑞拉对自己之前的话进行了一番简明扼要的讲解。
邱媛当然明白泰瑞拉所说的话实际上就是字面意思，但是这样的现实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轻易接受。
“开什么玩笑……这，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一年前？两年前？五年前？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明显，不管是谁就算是猜也猜得出来这答案是什么。
“因为调查到此结束了，所以，毁灭这个系统的时候也就到了，邱媛女士。”泰瑞拉轻轻点头，十分公式化地答道。
邱媛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泰瑞拉。
“所以，这样一来，你的哥哥也就用不成APR了。你的哥哥是天才，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如果没有了APR这个光环，你的哥哥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而已。对于莫晓晓而言，失去了价值的你的哥哥，与蝼蚁没有什么分别，可惜，你的哥哥知道的事情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所应该知道的事情……”
邱媛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下来。
“……我不相信你的话！你，你们！你们都串通起来在骗我！”泰瑞拉忽然露出一副不管是谁都不会信任的样子，用充斥着不满与仇视的眼神看向林枫。
“如何决定，这个权利在你的手上，这不过是我提供的一个小小的情报，至于如何利用这个情报……那，就要仰仗于你了。”
恰好就在林枫说完的时候，泰瑞拉忽然走到林枫身旁，附在林枫的耳边道：“主人，门口有人来了。”
“看来你的手下已经把东西送来了，不得不说，你的手下们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呢，”林枫淡然道，“泰瑞拉，替我去取一下头盔。”
听到林枫的话，泰瑞拉立刻鞠了一躬，转身向一搂走了下去。
邱媛依然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林枫，好像林枫刚才对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一般，眼神之中除了不信任，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仇恨。
“邱媛，还记得我们上高中的那时候，你从来不跟别人说话，别人也不跟你说话吗？”林枫忽然说道。
邱媛一言不发。
“我啊，那时候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你，毕业了以后，更是彻底把你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想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是一个**丝，明知道你是名门大小姐还去接近你，跟你套近乎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就已经像俗套都市小说里面的主人公一样，作为一个乘龙快婿飞黄腾达了。”
“……口是心非。”
邱媛沉默了半天，面无表情地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
林枫撇了撇嘴道：“什么啊，我是很认真的。你看，在班里面没人跟你说话，你又不愿意跟除了家人和你哥哥以外的人打交道，我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敲开你紧闭的那扇窗户？哎呀，我要是高中的时候能有一个又漂亮又内向，家里还这么有钱的女朋友，我肯定做梦都会笑醒吧……”
“已经晚了，”邱媛忽然打断了林枫的话道，“从前的事已经发生了，不可能改变了。你变成了一个废人，我也成了一只被玩弄过后就被扔掉的破鞋。”
“所以说，APR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给人带来幸福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呢？真的是很奇怪啊……”
“别挖苦我了。”
邱媛苦笑着挑了挑嘴角道。
这是林枫第一次看到邱媛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此刻的邱媛，反而给林枫一种十分真实的感觉。
“我只是在挖苦我自己而已，”林枫爽朗地笑了笑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我几乎丢掉了一切，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切，我至少还有机会救活老妈，我有一个酒厂，虽然今后我可能只是一个挂名的老总，不过问题不大，我那个兄弟，能把事情都替我搞定。那夫妻两人可真是模范夫妻呐……”
“可我听着像是在挖苦我呢，你那话听起来好像在说‘如果当初我能多在意你一点，你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一样，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论啊。你失去了一切——我没有，就算APR没有了，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你呢？你还是什么都没有。”邱媛瞥了一眼林枫道。
“是啊，大概，就是这样吧。”林枫没有反驳，而是笑了笑说道。
楼下响起一阵踩楼梯的声音，随后泰瑞拉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走了上来。
“泰瑞拉，麻烦你了，虽然不知道这位客人的心里是什么感觉，至少，今天的聊天让我非常开心，我很期待下一次的聊天。好了，泰瑞拉，送客。”林枫见泰瑞拉拿到东西之后，立刻语气平淡地说道。
“哼，还真是个无情的男人，达到了目的之后就立刻翻脸了么？”邱媛挑起嘴角道。
“以后通宵促膝长谈的机会可多得数也数不尽，何必非要急在这时？更何况——如果你打算救哥哥的话，不从现在开始抓紧准备，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会来不及吧？我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而耽误了你的大事呐。”林枫却不吃邱媛这一套，三两句话就顶了回去。
“哼……”
邱媛瞥了一眼林枫，站起身向楼梯口走了过去。
林枫将皮箱的拉链拉开，看到里面放着的熟悉头盔，林枫挑起嘴角笑了笑。
“林枫。”
就在邱媛走到一楼与二楼的楼梯平台处时，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抬起头看向了林枫。
“嗯？”林枫转向邱媛，应了一声。
“李玉，现在怎么样？”邱媛忽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她的日子过得好得很呢，至少，比我可好多了。”林枫笑着说道。
“呐，我决定了。”
邱媛顿了顿，转过头，将视线从林枫的身上转向了前方，继续说道：
“这个游戏，我已经厌倦了。我打算经商了——你应该认识不少在这方面有点本事的人吧？到时候，你可不能不帮我。”
“那你真是找对人了，我的确认识一个在经商方面很有才能的人。”林枫笑着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