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王、灵仙、玄圣、幻帝、弑神,短短十个字却是千百年来所有人苦练一生也无法超越的境界。庸人总喜欢以此来衡量实力的强弱,殊不知奇才总是能摆脱规则的限制。
纷纷扰扰天下事,风风雨雨无绝时。
二十年前,太古灵岛、灵兽山脉、幽冥之森、极度深渊四大禁地异象频出,封印了万年的太古灵岛忽然解封。人族各大势力纷纷派出高手诛杀太古灵岛上可能威胁人类统治的上古神裔龙族,霜之剑帝林凡羽也随之踏上太古灵岛。林凡羽于太古灵岛结识异族赵雨泠,并为之倾心。赵雨泠赠林凡羽灵族上古神器造化之怒,却被好友阳煙殿亓明之骗走。人族众高手要诛杀太古灵岛妖女赵雨泠,林凡羽背叛人族与赵雨泠联手对抗人族众高手,终因寡不敌众赵雨泠被逼入上古遗留的封魔阵,唯有造化之怒可以破阵。林凡羽为救赵雨泠孤身杀上千炙锋,被阳煙殿四大高手打成重伤,在狂血战士族长血魔尊及未知势力高手的帮助下成功逃脱。不久,江湖传闻林凡羽重伤不治而死。太古灵岛再次被封。阳煙殿造化之怒被盗,就此失去下落。狂血战士一族遭武林人士围剿,遁入灵兽山脉。
匆匆二十年,世间太多的东西经不起时光的雕琢。老人总在感叹时光的易逝,而少年却总在挥霍宝贵的青春,尽管他们千百次地听前辈们教导要珍惜时光,他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挥霍时光总是对少年人有莫大的吸引力,远比****少女对阳刚少年的吸引力更大。
但少年也并非只知道挥霍时光,他们有时也是会很认真的,认真地爱,认真地恨,认真地做一些前辈们看来很可笑的事。不过,总有一天世界还是要由这些可笑的少年来掌控的。
凌寒也是一个少年,他也正在做一件可笑的事。他要去拯救淡云帝国,击退沧明帝国的十万铁骑,一个人,一柄剑。这的确很可笑,连凌寒自己都觉得好笑了。至少他现在连一点主意都没有,淡云并不会因为多增加他这么一个人而提升多少战斗力。可师父一向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个呢?想必师父一定有他的道理。
凌寒又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事,他与师父生活在幽冥之森寒灵湖畔。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寒灵湖大的看不到边,湖水终年冰冷刺骨,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天也一样冰冷。这实在是比较奇怪,幽冥之森这种温热的地方不该出现这种情况,然而这世上已经发生了太多不该发生的事。湖水很深,比最睿智的人的眼睛还要深邃,于是它便显得更加神秘。湖水很绿,绿的如同一块绿宝石,倘若你见到它,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化作一滴水融入它的怀抱,它比怀春少女的眼睛更动人。湖畔树木丛生,奇禽异兽出没,仙草灵芝遍布。这地方的确很动人但却少了一位冰清玉骨楚楚动人的仙女,多了两位称不上风度翩翩的男人,任何人在这幽冥之森生活上几年都不会太有风度的。美景总是要与美人相配的,有些时候一百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不如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有一块地方却是所有凶兽都不敢去的,当然不是因为那道看起来一撞就倒的木栅栏。那里有一个院子,院子中有几间茅屋,的确很简陋,但对于不喜奢华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花开的时候群芳遍地万紫千红,无数漂亮的蜜蜂蝴蝶都过来翩跹起舞,那可要比十七八岁的少女美丽多了!以后凌寒与朋友提起的时候一定会说“我保证!再也没有比那更美的东西了!”
凌寒在很小的时候曾想过要一辈子住在这里,以麋鹿为友,与群花做伴,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享受的?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凌寒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耐不住寂寞的,那陪伴自己十八年的寂寞,简直能把人给逼疯,他越来越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然而师父却不允许,凌寒总觉得自己和师父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屏障,或许那条屏障隔开的不单是凌寒和师父,还有两个时代的人,不过幸好,这条屏障并不厚,倘若尝试着去靠近,还是可以触碰到彼此的内心的,师父终究还是他最亲近的人。
后来一天下午,一名士兵地到来打破了他们宁静的生活。他浑身都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显然被幽冥之森的各种奇禽凶兽所攻击。凌寒很惊讶,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来到这里?凌寒没能救活他,却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封信,或许这就是令他支撑到现在的东西。
凌寒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轻纱,像是用蚕丝做的,轻纱上是一封信:
弟林凡羽亲鉴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
二十年前江湖传闻弟已亡故,余闻之甚惊,伤怀不已。派人四处打探,皆无贤弟下落,误信传闻为真,终日食不下咽。直至三年前,犬子于幽冥之森历练,至寒灵湖畔误闯贤弟隐居之所,遂鸿雁传书告之。余闻之大喜,睽违日久,拳念殷殊,登门拜访之心急如星火,然贤弟厌倦凡尘俗事,不问世事已久,实不敢冒昧登门,造次拜访,况淡云内有奸臣乱政,外有沧明侵犯,日日事务繁忙,夜夜甲不离身,倘若有逆尊意,不胜惭愧,万望海涵。
今淡云奸臣乱政,大王软弱,长子不谙世事,诽谤大王之无能。奸臣以此状告余谋反,大王震怒,夺余兵权,降为副职。沧明战事吃紧,大王以寡才之人统军,节节败退,淡云实已到了危急存亡之境地。
余深感局势之危急,心如火燎,然才疏德寡,无能为力。贤弟文贯古今之论,武冠天下群雄,救淡云于水火者,唯贤弟一人。
今厚颜相请,实乃万般无奈之举,万望贤弟看愚兄薄面出山相救。贤弟在世之消息余已告知天下,望贤弟小心为上。
冒味唐突干请,惟望幸许,若贤弟答应,劳驾淡云天都再作商议。人生友谊,唯君多谊,切望惠泽大诿,鼎力为之,若蒙慨允,将不胜感激之至。
草率书此,祈恕不恭。
兄聂轩锋顿首
这是一个机会,摆脱寂寞的机会!师父很可能不会答应,但还是有机会的。
凌寒拿着信,“哐”的一声闯进了师父的屋子,门在不停地颤动呻吟。很显然,凌寒很激动,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着急?
师父正坐在床沿上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光看一幅画,这昏暗狭小的屋子除了一张床外,再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了。师父看得很入迷,仿佛这世界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可看了。凌寒已经习以为常了,师父闲下来的时候从来都只做这一件事,他甚至经常看到师父在看这幅画的时候忽然落下泪来!那简直是不敢想的,师父从来不会因为其他任何事而落泪,唯独这幅画,难道它有一种催人泪下的魔力?凌寒也曾因好奇而偷偷瞄上一眼,那是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但凌寒并没有落泪。
师父看了一眼凌寒,没有询问,又去看那幅画。因为凌寒的表情动作告诉他,对方想说的欲望远大于自己想知道的欲望,既然如此,何须开口询问呢?
“师父!聂轩锋聂前辈送来书信,请你出山,拯救淡云……”
“好了寒儿!我不会答应的!”师父否定地很干脆,甚至没有听他说完就已打断他,并且始终没有抬头。
“可是师父,您至少看看信啊。”
“反正不会答应,有看的必要吗?”
“师父!您怎么能置淡云子民于不顾?!难道……”
“寒儿,送信的人呢?去杀了他!别让他走远了!”师父的语气很平淡,和平时吩咐凌寒去打猎时的语气没什么两样。
凌寒简直不敢相信,呆了片刻,他没想到师父不但连信都不看,甚至还要杀了送信的人。即便是两军交战,尚且有不杀来使的规矩,难道师父竟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不必了师父,他已经死了!”凌寒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他并不怕杀人,他怕的是师父那平淡的语气。他顿了顿又道“信上还说,聂前辈已经将您还在世的消息公于天下,您要小心……”他很想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杀送信的人,但他没有问,因为他怕自己接受不了那个原因,更怕没有原因。
可师父好像对这些都不在意,师父终于抬起头来再次打断了他:“院门旁那几棵花几天没有浇水了,你快去看看吧。”语气依然很平淡。
凌寒握紧了手中的信,缓缓转过身,低着头走了出去,他走的很慢,与他来时完全不同。
夜来了,月已升起,很大,很圆,很亮,与漫天的繁星交相辉映着,很美。再暴躁烦恼的人,在这样的月夜里也会安静下来的。
凌寒实在睡不着,是因为月夜太美,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他只好坐在寒灵湖边看月亮。月下的寒灵湖特别美,凌寒曾无数次的看到过,但这晚的寒灵湖又是最美的。皎洁的月光洒下,洒在石头上化作碎银,洒在草地上化作白霜,洒在心上化作温柔。平静的湖面泛着柔光,腾起一层水雾,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迷蒙。水中的月,月下的水,实在令人心醉。凌寒心想,即便是最美的梦境,也不过如此了吧。
师父也同样睡不着,但他没有看月色,他点起了油灯,在看那幅画,也许那幅画比月色更美。他又落泪了,泪水模糊了双眼,但画中的美人却在他眼前越来越清晰。
凌寒看了一夜,师父也看了一夜。
凌寒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边已开始泛红了。他回头,师父已站在他的身后。
“寒儿,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凌寒没有回答,不回答有时意味着默认。
师父接着道:“淡云并不是非救不可,你要万事小心,淡云事小,性命事大,无论成败,决不能伤了自己!”
师父看了看凌寒,凌寒道:“我在听,师父!”
“玉风门孙仲赫长老,是我故交,危急之时可去向他求助。”师父想了想又道:“带上这柄剑。”说完手一挥,寒灵湖竟沸腾了起来,湖水像是变得更冷了,原本已经消失的水雾再次笼罩了湖面。突然,一抹白光自沸腾的湖面射出,被师父接在手上。
那是一柄剑,带着剑鞘,虽然剑始终在剑鞘中凌寒还是能感觉到剑上的寒意。
凌寒接剑,想要拔出来看看是一柄什么样的剑。却被师父拦下,“剑有两种用处,一是杀人,二是保护人。倘若你不打算杀人,最好莫要让它出鞘,剑是凶器,出了鞘,是要伤人的。”
天终于亮了,对于凌寒来说,这绝对是新的一天,新到对它一无所知。凌寒本以为可以摆脱寂寞,谁知寂寞还是不肯离他而去,接下来的旅程,他要自己一个人走。寂寞,真是比女人还要贴心,至少它从不会离开你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