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凌寒终于来到了天都,两个月的路途早已令他疲惫不堪,但他却不想休息,年轻人总是很迫切的。
他实在没想到师父会突然改变主意,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令他难以相信,但师父确实答应了,他脚下繁华的土地告诉他,师父的确答应了。
凌寒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师父屋子中透出的灯光,“莫非与那幅画有关?以后若能见到画里的漂亮姐姐,一定要谢谢她!”他又忽然想到:“难道她已经死了?否则师父干嘛只看她的画像,却不去找她?”不过不管怎样,他都已经踏上天都的土地了。
天都!人族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对于从未踏出过幽冥之森的凌寒来说,这整整齐齐的高大楼阁,人声鼎沸的宽敞街道,简直新奇的令他无所适从。凌寒也曾多次听师父讲过繁华的城市,但听与亲眼见到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壮丽恢宏的王族宫殿,富商豪绅们的深宅大院,达官贵人们的青楼平康,再加上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实在令人眼花缭乱,在这里见到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淡云快亡了,然而这里的人好像还是很会享受。
凌寒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只土老鼠,不过还好,他是一只有脑子的老鼠。他有幽冥之森带出来的财富足够他换上一身干净漂亮的衣服再美美地吃上一顿,大自然本就蕴藏着无尽的财富。
将军府,位于天都的中心地区,离皇宫不远。府门前便是天都最热闹的长街。府门很高大,被厚实的铁板包裹着,纵九横七六十三颗馏金门钉光彩夺目。门旁两名侍卫手执长枪戒备严密。
凌寒走上前去笑道:“这位大哥,我是你们将军请来的……”
“将军不在府内!战事这么吃紧,将军在九泷河御敌呢!”
凌寒心想:“是啊!战事这么危急,将军怎么会在府内?可信上却说到天都商议,难道不是将军府?和聂将军商议自然是到将军府。先进去看看再说!”
“大哥!我有将军的亲笔书信,麻烦您通报一声。”凌寒笑着递上书信。
一名侍卫拿着书信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名带头侍卫带着一群侍卫抢了出来。领头的人一声令下:“少主有令,拿下!”
众侍卫持刀将凌寒团团围住,凌寒大惊,叫到:“我是你们将军请来的,如何拿我?”
街上的众人见有热闹看,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众侍卫不由分说一拥而上。
谁知凌寒灵活的像只猴子,左摇右晃堪堪避过几刀,突然贴近一名侍卫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只打得鼻歪牙掉,鲜血直流,倒在地上。
众侍卫见状,更不留情,个个都把刀抡得呼呼响,直往凌寒身上招呼。
众人见已经动起了手,都怕自己惹上事,便都一哄而散。
有时候人不惹事,事也会惹上人的。
凌寒大怒,灵力灌注双臂,顿时手掌上浮现出一层白色光晕,此刻的手掌已足以切金断玉!凌寒手掌一伸已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最先砍过来的一柄刀。
持刀之人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刀竟再也难进分毫,急忙收刀,但刀仍然纹丝不动!正惊愕间,凌寒轻轻一拗,钢刀已被拗断,侍卫手中余下的半截兀自嗡鸣不已。
凌寒将半截刀扔在地上,一拳砸在尚自呆住的侍卫胸口。骨断之声传出,侍卫闷哼一声,倒飞而出,昏倒在地。
其余侍卫早已惊呆,出刀缓了缓,刚回过神来,凌寒脚踩轻灵妙步,双手玄招百出,上下翻飞,打在众侍卫手腕上,呼吸间已将身旁几位侍卫手中的刀击落在地。
侍卫头领喝道:“都退下!”
众侍卫退后,头领飞身跃起一拳直取凌寒,拳风呼呼,破空之声响彻,如狼吼,似虎啸,声势惊人。
凌寒见来势凶猛,不可硬接,急忙巧移妙步,侧身躲避,谁知拳头竟也跟着偏了过来。凌寒只好顺势倒地,就地一滚躲了过去。未待凌寒站起,对方已一脚踢来,凌寒手脚并用,竟如同一只灵猫一般连扑带滚,几番跳跃绕到了对方身后。头领急忙转身,却见一只手呈鹰爪状攻向自己喉咙,急用双手格挡。谁知凌寒另一左手已光华流转,一拳攻向腹部。头领身经百战,反应奇快,急抬膝盖去迎凌寒拳头,谁知这一拳竟是虚招,用以吸引对手注意。凌寒右手呈爪状尚在对方面前,身体忽然贴近,右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绕过去从侧面击中了对方头部,肘到之时,爪早已收回,这一招之灵活机变实在难以想象。
头领被击倒在地,刚爬起来正要再上,却被一个威严的声音喝止住。
府里走出来一位高大强壮的男子,穿着华贵,三十岁左右。
头领和众侍卫急忙行礼,“少主!”
男子点点头,道:“退下。”转而又对凌寒道:“出剑吧!”
“你就是聂司云聂大少主?”
“正是。”
“我是受聂将军之邀来此,不是来杀人的?”
“哦?可有凭证?”
“凭证已经给你了!”
“你说的可是它?”聂司云拿出一块轻纱,正是凌寒的那封信。
“没错!”
“信是真的,的确是家父笔迹,可惜被人改过。”
“被人改过?”凌寒显然很吃惊。
聂司云盯着凌寒,凌寒道:“你怀疑是我改的?”
“难道不是吗?”聂司云道,“你若能证明不是你改的,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凌寒苦笑,他的确没有办法证明,但他也不能就此认命,“可你们又如何证明是我改的?”
“至少你不是家父请的那个人。”
“聂将军请的是林凡羽,我就是林凡羽的弟子,家师不便亲自前来,由我代替,有何不可?”
“可笑!”聂司云冷笑道,“你若真是林凡羽的弟子,林凡羽可曾告诉过你家父请你去九泷,而不是这里?”
“信上明明写着天都,怎么会是九泷?家师根本就未曾看信,他让我替他处理。”
“哈哈哈,”聂司云大笑,“战事吃紧,家父已经将近一年未曾回府,如何会邀你到将军府商议?可笑!真是可笑!”
凌寒无语,这件事的确匪夷所思。
“信上要林凡羽去九泷,你冒充林凡羽的弟子,私自改信意图混进将军府,居心叵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将原字抹得没有一点痕迹,笔迹又改的如此相像,但你的小聪明最好莫要用在我的身上,真的很可笑。”
“我的确是林凡羽的弟子,贵府三公子聂昊水可以作证,三年前,他曾与我有一面之缘。”凌寒无奈地道。
“可惜三弟在幽冥之森历练,至今未归,不能为你作证。”聂司云冷笑道,“现在我要杀你,可还有话说?”
“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虽然我不想杀人,可你最好也莫要逼我出剑!”凌寒冷冷道。
“杀人?倘若杀不了人呢?是否还可以用来自杀?”
“聂少主何不试试?”
聂司云从身旁侍卫手中接过一把长枪,挽了一个枪花,枪头银光闪闪,反射着寒光,“你叫什么名字?聂某枪下无无名之魂!”
“凌寒!我会记住你的,毕竟你是我出幽冥之森以来杀的第一个人!”
“但愿如此!”聂司云说罢,举枪跃起,在空中舞起长枪,向凌寒扑去,只见银光闪闪,似繁星万点,又如梨花满树,虚虚实实,密若骤雨,势若蛟龙,疾若闪电!
凌寒急忙拔剑,周围温度顿时下降,冷风嗖嗖,杀气弥漫,凌寒顿时觉得仿佛来到了杀气腾腾的战场,纵然孤身一人面对敌军百万,何惧!又仿佛来到了地府鬼域,恶灵万千又如何?造次者,死!
腾然的杀气冲散了万千枪影,留下的那一点寒芒,才是致命的杀机!
凌寒举剑迎上,枪来剑往,一个稳若泰山,一个轻灵如燕。
聂司云被对方忽然爆发出的杀气所震惊,倘若没有杀敌万千,如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杀气?是那柄剑!难道,这就是林凡羽的那柄寒魄冰刃?他的剑法也的确是玄灵剑法,虽然聂司云从未见过玄灵剑法,但这剑法如此轻灵凌厉,除了玄灵剑法绝没有第二种剑法。难道他真是林凡羽的弟子?可是他连信都看不懂,又怎会是林凡羽的弟子?不管怎样,先擒住他再说!
此时正是日中午时,烈阳正盛,两人早已大汗淋漓。
聂司云将枪尖迎着烈日一晃,枪头顿时光芒大盛,正晃在凌寒眼前,凌寒急忙偏过头闭眼招架,待睁开眼,长枪早已抵在喉咙前!
聂司云微微一笑,吩咐众侍卫道:“锁起来,关好了!”
众侍卫早已备好铁链,将凌寒牢牢捆住,关了起来。
最令人悲哀愤懑的事莫过于你好心好意的想要帮助对方,对方却百般怀疑你,千般为难你,而你又毫无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无辜与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