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白玘君不止一次想着,如果重回那天入宫的时候,她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李毓晴这个活祖宗来萧王府住。
李毓晴对她的敌视一开始她以为是对自己是蛮夷公主的蔑视,认为自己配不上她哥,又或者她和府上的肖筱烟或者哪个小妾关系好,看自己不爽。但事实上,萧王府后院的每个女人都受到了李毓晴的敌视,不过是自己被针对得最厉害,按照现代的说法,李毓晴就是一个兄控。
白玘君暗叹口气,躺在床上思考着应付李毓晴的诸多办法,想着想着又发起了呆,盯着天花板。
“白玘君!本宫要用膳!”还没等白玘君想出个所以然来,李毓晴那小祖宗又来烦她了。说来也佩服,李毓晴那娇娇公主,为了一大早来骚扰她,卯时多些就起了床,在她的门前吵着嚷着要用膳,害得她现在将生物钟调早了一个时辰,不得已地也就早睡早起,提前过了一段老年人的生活。
不过虽然醒着,她也不会让李毓晴觉得她随叫随到,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况且那熊孩子连个嫂子都不叫,竟然喊她的全名,活像喊个下人似的,她白玘君可不会巴巴地顺着她,讨她欢心。
想至此,白玘君就直接赖在床上装睡,想到门外那孩子快要暴走的神色,心中就一阵舒爽,嘴里轻轻地哼着小调,就是不回应李毓晴。
李毓晴大怒,从小到大别人对她可是百依百顺,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揣在兜里怕丢了,她找白玘君的麻烦,她竟然不理自己,给自己个下马威,真是气死她了!
李毓晴生气地跺了跺脚,想闯入房间,却被颜夕拦了下来。“公主殿下,娘娘还没醒呢!您等等吧!”
看着慵懒地躺在床上的白玘君,颜夕心里也着急,她可不想让这个长公主殿下记恨娘娘啊,但是娘娘早就吩咐过没经过她的允许谁也不能步入她的房门,天大地大主子最大,她还是乖乖听主子的吧。
看着自己居然被个奴婢给拦下了,李毓晴更气了,大喊:“白玘君本宫要用膳!快给本宫出来!”
白玘君见外面那个小祖宗急了,也就慢悠悠地起了身,让小丫鬟端上了一盆水,洗漱之后,还要换上衣裳。门外的李毓晴等得不耐烦,却也只是嘟着个嘴不吭声,反正白玘君软硬不吃,她自己在那催促还不是浪费口舌。待到白玘君出来时,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了,她一出门,李毓晴就叉腰吼道:“本宫饿了!本宫要吃你煮的饭!”
白玘君惊诧地挑眉,这小祖宗那么快就想到新方式来使唤我了?不过她才不会下厨给这熊孩子。
“晴儿别闹,你嫂嫂我可不会下厨呢!”白玘君勾起嘴角,微微弯下腰,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李毓晴的头。
自己这具身体虽然才十五岁就初见规模了,身材高挑纤细,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不少,********的,身高有七尺半,看上去就有十七八岁,比上十四岁的李毓晴,就像大姐姐似的,整整高了李毓晴一个头。
李毓晴立刻炸毛,她最看不顺眼的就是白玘君的身材了,明明相差也就一岁,怎么她的身子就那么圆润,略显丰盈,而自己……李毓晴看了一眼自己的平坦的胸脯,更是怒火心中烧,让她装什么大姐!!
“哼!不煮就不煮!本宫告诉皇兄去!”李毓晴哼了一声,作势转身离去,其实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就等着白玘君的一句挽留。
只是她才没这闲空去理会这位小祖宗,她今天还有事要做……白玘君勾起了嘴角,转身回房,从房间的一个暗格中拿出了李成昊给她的王府通行玉佩,她那这个玉佩只是想要自由出入王府而已,至于萧王名下的财产,在她还没决定是否要留在王府的时候,这个人情还是不欠为好。
“颜夕,给本宫银子。”白玘君不知道自己的银钱放在哪儿,只是平时在房中研究时发现藏有一把钥匙,就猜测可能是藏有银钱箱子锁的钥匙,便出示交给了颜夕,颜夕愣了愣,平日娘娘也不怎么用银钱,就是有时打点一下家里的下人,房里就留有一两银子,其他丰厚的嫁妆、皇家赏赐什么的都在院子里的一个小仓库中。
“奴婢这就去取。”颜夕连忙从白玘君手中接过了钥匙,小跑去小仓库去银钱。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呢?白玘君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果断把自己脸抹黑,以免惹出什么烂桃花。
拿到了钱,白玘君慢悠悠地无视了李毓晴那吃人的眼神,也拒绝了颜夕执意要她带走的一干护卫,走出了院门。
等到出了府门,白玘君心跳微快,有些激动。这是她在唐朝第一次到大街上,虽然上次入宫也有经过大街,但是唐朝女子坐马车不可轻易露面,况且还有李成昊在旁边,她也不敢探出头去细看,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热闹的声响,还真是很期待呢。
唐朝的街市真是出乎意料的热闹,而且这是各大商家争先聚拢的京都,更是人群熙攘。白玘君想起了《晏子使楚》的一段话“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用在这儿真是应景啊!
京都店铺花样繁多,也有些地方有路边摆摊卖的,不过在朱雀街这一道,都是些皇家官宦的府院还有大酒楼还有钱庄。
唐朝的店铺一般用砖瓦筑起,能在京城做商人的可不简单,若是没有后台,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排挤,轻的倾家荡产,重的家破人亡。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入仕的官员踩一个商人就像踩蚂蚁似的,官商勾结的事情层出不穷,皇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这一平衡,不可轻易动摇,否则会动及国本。
天色温润可爱,如瓷器般的釉色抹尽天空,平民百姓的熙攘吵闹令这个时空真实了起来,当她的视野慢慢开阔时,唐朝就好像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浮华显现,氲满了这盛世皇都。白玘君不免惊叹,脚步减缓,在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气,不像王府般常年清冷,这里红尘味十足,倒是更令她亲切。
都说逛街是女人的最爱,白玘君也不急着去买东西了,环顾四周,瞧着了街边的一个画糖人的,连忙去凑了个热闹,那画糖人的大叔招呼道:“卖糖人咯!两文钱一个可便宜咯!”
糖人精致粘稠,那位大叔熟练地用手中的一勺金黄色的糖浆,在一条条洗净的木棍上勾勒出不同的形状,白玘君看着就眼馋,掏出了荷包,拿出了两文钱,递给了卖糖人的大叔,轻轻地咬了一口,顿时甜进了心里。
白玘君没走多久,就见到了一家卖笔墨纸砚的店,她连忙走过去,看到橱柜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砚台,还有墨块、毛笔、宣纸,但是却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一旁的掌柜问道:“请问夫人要找什么呢?”眼前的白玘君虽然年轻,但是梳的是一头妇人发髻,掌柜虽然疑惑,也没有叫错。
白玘君摸了摸下巴,见店里真的没有摆放自己想要的颜料,就询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颜料卖?”
掌柜一愣,笑答:“当然,想必这位夫人是专门画画的吧?不过小店的颜料不在这里,在里面的仓库,价钱可不便宜,小的这就叫人拿来。”掌柜连忙吩咐店小二拿来了几样颜色。
古代的颜料都是用矿物制成,颜色种类较少,蓝色系用蓝铜矿,绿色系用绿松石、孔雀石,红色系用辰砂、玛瑙,而黄色系则用雄黄。一小瓶小瓶的颜料呈现在白玘君眼前,令她惊叹无比。虽然颜色较少,但是却源于自然,色泽纯正,被捣成粉状,没有现代颜料一般的稀薄。本来她还想找多些颜色,不过这么多颜色也确实够用,国画本来就以墨色为主,况且中国古代专攻国画,自己如果画一幅西洋画出来,那可奇怪了,而且这没有像西洋那边那么偏油腻的颜料,油画什么的就别想了。
作为一名研究国画的人,她对这种矿物颜料十分好奇。虽然现代也有这种矿物颜料,但是很少有得卖,自己也不会去用,只是见过。她小心翼翼地挑选了几瓶颜料,给了钱,还顺便买了几沓宣纸,一块墨块和砚台,就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