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宇稍微地沉吟了一下,说道:“将那个宫人带上来吧。”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模样尚且清秀的小丫头被带了上来,那传唤她的太监将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一看到独孤明宇在自己的跟前,连忙跪下去,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说,是怎么回事?”独孤明宇的神色威严,纵然是没有发怒的神色,可是被一般的人看在眼睛里,还是觉得一阵害怕,更不用说面前的这个下人原本就是背弃了主子的,这个时候就更加语无伦次了。
“奴婢……奴婢那一天是看到灵嫔娘娘去小厨房找了穆英姑姑,那穆英姑姑从前是侍奉靖贵妃娘娘的,,灵嫔娘娘突然之间找了穆英姑姑,又拉着穆英姑姑的手说了好多的话,其中便提到了今天是靖贵妃娘娘的生辰,说是要为靖贵妃娘娘烧一烧纸钱,好好地祭拜一下,刚才……刚才那灵嫔娘娘便将我们这些下人都遣散了,奴婢想到定是因为昨天她说的事情,就来找了皇后娘娘,这件事情原本就事关重大,奴婢就算是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也是想着要帮着皇后娘娘出一份力气啊。请皇上明鉴,请皇上明鉴。”那小丫头的头上早就磕得快要流出血来了,眼睛里面早是红红的,似乎是因为害怕而充斥着血丝,独孤明宇只是冷冷地听着,转头看向西凉平芷,说道:“灵嫔,你要解释什么吗?”
那西凉平芷原本是静静地听着,听到独孤明宇这样问,便冷笑了一声,说道:“皇上您细想,祭拜宫中罪人的事情原本就是大忌,臣妾难道会真的在小厨房里头跟那穆英细说吗?再说了,她既然已经被曲和挡在了门外了,怎么能够知道我是牵了那穆英的手呢?穆英和我姐姐原来就是情同姐妹的,如今我的姐姐死了,穆英也哑了,我自然是要多疼她一些的,那一天是去了小厨房里头找她没有错,但是我是给她送了膏药,她的手上被火焰烫了,我听说了,便给她送了一管膏药去,今天还专门让她放了假,好好地养着手伤,若是皇上觉得不相信,现在便可传她来了,看一看她的手便是知道了。”
西凉平芷的语气里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到这里慕容世佳心中又急又恼,自己就是性子太急了,竟然随便地听了一个丫头说的话就过来了,她现在正是懊悔当初没有听了颦仪的话,多思考一些,现在却是被那西凉平芷按在手心里头死死的了,她狠狠地朝着梨妃看过去,那梨妃没有想到西凉平芷还有反败为胜的这一招,自己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等到苏轩将那穆英带上来了之后,独孤明宇才突然想起来,这张脸庞从前也是他很熟悉的,她是靖贵妃身边最得宠的丫头,又因为是从自己的母家带来的,因而吃穿用度上面总归是和别人不同的,只是如今她跪在自己的面前,却已经是面目全非了,穿着粗布衣服,模样虽然还是清秀,可是头发乱糟糟的,常年在小厨房里头浸泡着,连发丝之间也沾染了厨房的烟火之气,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那袖子略略地挽了起来,一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便是连眼皮子都没敢抬。
“皇上,穆英如今已经是吓坏了,所以有些话并不能听得很清楚,皇上如果信得过臣妾,有什么话便说出来,臣妾再翻译给她看。”西凉平芷恳求道。
独孤明宇看到穆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忍心,原本她该是一辈子做一个忠诚的奴婢,如今竟然成了残疾人,这辈子便是这样毁掉了,便只是摇了摇手,说道:“算了,朕也没有什么要问她的,只是你说的那一处烧伤,朕要看一下。”
皇上一说这话,那西凉平芷便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穆英,穆英便点了点头,将自己右手边的手腕翻将过来,只看到那右手手腕上果然是有一块被火舌灼烧过的疤痕,十分地触目惊心。细细地闻起来,还能闻到薄荷清香的味道。
跪在一旁的曲和小声地说道:“皇上可以看一看穆英手上的疤痕,原本是前日被火舌吻过的,这药膏也是灵嫔娘娘自己从府中带来的薄荷清凉膏,不知道这个丫头哪里来的本事,竟然说穆英也是跟着娘娘一块行祭拜之礼的。”那曲和的声音有些弱弱的,有些委婉的,好像是一汪清泉,慢慢地流进了独孤明宇的胸膛里。
“穆英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那小丫头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这西凉平芷早就想好了计策,只是等着自己来跳呢,她害怕地看了一眼四周,眼神最终落在了慕容世佳的身上,那慕容世佳正怕和这件事情撇不清关系,看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在看着自己,便大声地呵斥道:“该死的奴才,是本宫看你一副诚恳的样子来到了正阳宫中报告,如今竟然敢用了这样下三滥的法子来污蔑娘娘,这会子又是一个劲地乱看,你当真以为本宫是会纵容你的吗?”那声音沉沉地落在了小丫头的肩膀上,她连忙磕头道:“皇上赎罪啊,皇后娘娘赎罪啊,奴婢也是一时之间着急了,便以为这灵嫔娘娘是有了别的打算,才会一时之间糊涂了以下犯上,还请皇上饶恕奴婢的一条命,奴婢做牛做马是要报答皇上的。”那慕容世佳听了这话,只是觉得喉咙发紧,这个人原本就是自己布在芷阳宫中的眼线,如今若是一个不留神,恐怕是会将自己给出卖了,便说道:“皇上在这里,也容得你造次吗?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个下人听到慕容世佳竟然要让自己死了,便连忙喊冤:“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声音凄惨,西凉平芷只是冷冷地听着,知道这件事情原本就是皇后等着的,便也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皇上,只看到皇上的眼神里头仍按是浓的化不开的雾气,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