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宇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独孤明岸,只见独孤明岸也是低着头,心中的怒火似乎就要燃起来了,不管如何,如今看到独孤明岸站在这里就会让他看到威胁,独孤明岸是与自己最有威胁的人,如今却和自己的宠妃在一起,他横眉冷目,问道:“怎么,八弟从来不是最闲云野鹤的吗?怎么的今天竟然会到朕的后宫来呢?莫非这后宫之中有什么人是值得你留恋的?”独孤明宇的目光停在了西凉平芷的身上,西凉平芷也没有丝毫地畏惧,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独孤明岸回话。
独孤明岸跪下来,说道:“回禀皇上,即便是给臣弟一万个胆子,臣弟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因为今天晚饭时分,皇后娘娘差人来到臣的宫中,说是要让臣帮忙送一个东西给安贵人,因为宫中刚刚有了一个皇子,臣弟还以为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手上实在忙不过来,便也答应了,那东西是用盒子装着的,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说只要送到安贵人便能够知道是什么东西,臣便送来了,可是没有想到,送来的时候安贵人已经香消玉殒了,这个时候皇后娘娘突然出现,说什么臣与安贵人私通,皇上,这件事情在臣这里可是天大的冤枉啊,还请皇上明鉴。”独孤明宇听了独孤明岸的陈情,并不能完全相信,只是看了一眼慕容世佳,问道:“皇后,八弟的这句话说的可是真的?”
慕容世佳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八王爷说的是没有错,可是皇上,您可曾记得,那安瑾原本是从民间来的,她又说了自己是江南一个县丞的女儿,可是臣妾却听说她是卿玉楼中的一个有名的歌姬呢。”慕容世佳的话似乎让独孤明宇觉得惊讶,“哦?歌姬?”
慕容世佳点了点头,说道:“皇上您清正廉明,也规定了我朝的官员不能到青楼狎妓,可是总有人会去的,臣妾便派人暗中去打听,果然是打听到了安瑾的真实身份,她原本是卿玉楼中的歌姬,为了混进皇宫之中,便将自己的身世说成了是个采桑的农妇,其中的居心不能小觑啊皇上。”慕容世佳言辞恳切,独孤明宇听在了心里,转而问西凉平芷,“皇后娘娘的话,你可曾有什么意见呢?”西凉平芷轻轻地摇了摇头:“皇上,皇后娘娘要怎么统治后宫是皇后娘娘的事情,皇后娘娘要维护正宫的威严也是她的事情,只是臣妾不明白的事情是,皇后娘娘为什么专门要对皇上您宠爱的妃子下手?上一次是卓青,这一次成了安瑾,那么下一次会是谁呢?”西凉平芷的声音很是平和,好像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在她的心头上留下灰尘似的,慕容世佳生气地说:“大胆,你竟然敢诋毁本宫,本宫做这样的事情也是为了让后宫能够清静,怎么在你这里就好像是本宫要靠着打压别人来巩固自己的位置吗?”随即,慕容世佳也知道是自己说多了,便稍微地停顿了一下,说道:“皇上,若是您怀疑臣妾说的话,可以自己去查,那卿玉楼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只是因为官员们不能去那样的地方,所以这件事情的原委无法上达天听,导致皇上您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本宫是皇后,不能随便让三教九流的人混进来,更何况,若是这个人有其它的心思,那臣妾就更加不能纵容了。”说着慕容世佳看了一眼旁边的独孤明岸,独孤明岸仍然是将背挺得笔直,可是汗水已经一点一点地渗透了他的衣服了。
“安瑾能有什么野心,你说吧。”独孤明宇说着已经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刚刚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中,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却,可是如今却要接受自己爱妃死掉的结局,他没有转脸看一眼已经在里面长眠的安瑾,只是这样沉重的悲伤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懂了。
“老八,那卿玉楼难道不是你开的吗?”慕容世佳冷冷地跟独孤明岸说,独孤明岸稍微怔了一怔,说道:“皇后娘娘,这样的事情您怎么可以乱说呢?皇兄既然在前朝说明了官员不能狎妓,那么臣弟再去经营这样一个烟花场所,可不是要跟皇上对着干吗?皇嫂,凡事都是要有证据的。”独孤明岸辩解道,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这件事情除了蔺凡和安瑾知道,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独孤明岸自然有办法将自己的股份寄存在别人的名下,他不过是要让慕容世佳自己说出来,究竟是靠着哪一条线知道的罢了。
“本宫自然是有自己的眼线了,皇上,整件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您觉得安瑾一个小小的女子有可能如此有能耐,能够进到宫里头吗,首先,皇上您视察农桑的路线是极其隐蔽的,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既然不是臣妾和皇上您说的,那便是其它的两个人了。”慕容世佳的眼神在西凉平芷和独孤明岸身上游离了一下,说道:“其次,那安瑾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即便是在大户人家中间也很难有这样出色的美人坯子,她只是区区一个县丞的女儿,岂不是很可笑吗?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皇上,您觉得这样的可能性能有多少呢?”慕容世佳的语气里面全是肯定,西凉平芷开始有些慌张了,独孤明宇默不作声的样子总是让他想到他从前对待卓青时的样子,那种样子里头似乎是有一些杀气在的,西凉平芷正想着要怎么解围,独孤明岸却已经出来了,他说道:“皇兄,皇嫂要怎么诋毁臣弟都没有关系,只是那安贵人已经是死在宫廷的内斗之中了,若是她泉下有知,大概也是不能够安眠的吧。”独孤明岸的话字字恳切,可是在独孤明宇听来却很是讽刺,原本就是他的玩物,什么叫做不够安眠呢?
独孤明宇轻轻地冷笑了一下,说道:“看来八弟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只是这怜香惜玉的本事也不应该用在朕的妃子身上吧。”想了一下,独孤明宇又说:“朕从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始终不娶福晋,如今想来也是显而易见的了,你留恋于凡俗世间,自然对安瑾这样的青楼女子很是喜欢,真可惜她到了我的宫中,你是不是心中多少有些埋怨呢?”
独孤明宇的话并没有直接说明独孤明岸和安瑾有关系,只是已经确定了独孤明宇已然确信安瑾是个青楼歌姬的那一部分,西凉平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皇后娘娘,是不是您想要让一个人死,便是要让她与从前的人攀扯在一起呢,从前我的姐姐是因为豫王死的,如今安瑾安贵人是因为八王爷死的,可是这中间有多少阴差阳错的巧合,皇后娘娘,大概是只有您自己才能知道了?”
慕容世佳的脸色铁青,她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独孤明宇,却不敢说话,因为靖贵妃娘娘的事情已经是与独孤明宇有关系,如今西凉平芷又不断地提起,未免是在火上浇油,慕容世佳就要赌一次,那独孤明宇会将这件事情按下不表,若是连这样都做不到,那么只能说独孤明宇的心中对靖贵妃还是有太深的挂念了。
“你什么意思?”独孤明宇的语气慢慢地冷了下去,他的眼神之中似乎是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吸进去,西凉平芷说道“皇上,臣妾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实在是高明,想要杀一个人,也懂得抓住皇上您的软肋,知道您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西凉平芷看起来是无所畏惧的,可是她的双腿已经是在不断地抖动着的了,她不断地在让自己镇定下来,就是为了能让安瑾死得其所,如果能因为这件事情让独孤明宇彻查当年的事情,也许就是一个新的转机。
“灵嫔,你是不是终究对你姐姐的死是放不下的?”独孤明宇的眼神似乎慢慢柔和了起来,这几天,他也一直在做着梦,梦里似乎也能看到从前的西凉别月,可是即便是她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里,她的笑容仍然很是凄婉,她在自己的耳边呢喃着:“皇上,为什么终究是您要舍弃了我?”这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多停留一刻,他便要为自己当初做出的选择多痛苦一番,他很难不将自己的决定和慕容世佳给他的情报联系在一起,毕竟当初慕容世佳确实是将刀子捅在了他最介意的豫王身上,如今听到西凉平芷这样说,他自然是有了一下心软的,只是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不咬紧牙关呢。
“皇上,请您恕罪,臣妾与臣妾的姐姐从小一块长大的,臣妾的母亲去世得早,长姐如母,臣妾怎么能够忘记姐姐的死,只是今天与皇上说的这些事情,全部都是臣妾一个人所想的,看到安瑾安贵人这样子年华早逝才不免有所牵连罢了,若是皇上能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那臣妾就应该替黄泉之下的姐姐谢谢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