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前您会对姐姐这样好吗?”似乎是一直想要问出来的话,从前是断然不敢说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西凉平芷却是可以仗着自己生病独孤明宇不会与她生气,什么事情都问出了口。
独孤明宇怔了一怔,说道:“怎么,你想你姐姐了?”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也知道在他和西凉平芷的中间,永远是横着靖贵妃的,若是真的想要与她彻底地打开心结,便只能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了。独孤明宇轻轻地将水杯放了下来,说道:“今天朕若是与你开诚布公地讲,你能不能答应朕一件事情?”独孤明宇的声音十分轻柔,就好像是有泉水慢慢地流进了西凉平芷的心里,西凉平芷点了点头,说道:“皇上,臣妾发誓,若是您能跟臣妾好好地将这件事情讲开了,那么臣妾一定会从此不再过问。”
独孤明宇看着西凉平芷,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长发直垂在胸前,解下头发的西凉平芷,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一袭白衣,有着蝴蝶暗纹的衣领柔柔地堆叠在脖颈之上,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皇上,皇上?”看到独孤明宇有些怔住了,西凉平芷连忙开口问道,独孤明宇这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平芷,你太像你的姐姐了,真的,从朕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便觉得你是你姐姐转世回来的样子,只是你的性格更像是一张白纸,你什么都不屑于去计较,可是你却什么事情都不能不计较。你知道吗,当朕在就在军中知道你姐姐的死讯的时候,朕完全呆住了,但是朕又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独孤明宇的语气十分恳切,断然不会是一个骗子说出来的话,只是西凉平芷在里面存了许多的疑惑,这个时候她不能说,她也不敢说。
“皇上,我的姐姐死的时候衣不蔽体啊,为什么您不想要好好地查一查呢,我姐姐是这样冰清玉洁的一个人,纵然是有一些错处,可是断然不应该死的,如今这样的下场,难道是我的姐姐该得的吗?”西凉平芷的言辞开始有些热切,但是因为嗓子疼痛,她说不到几句,便想要咳嗽,那轻轻的咳嗽声让独孤明宇放低了说话的语气。
“平芷啊,你知不知道,作为一国之君,纵然是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要权衡再三的呢?朕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他们看起来冰清玉洁,可是心里都是实打实的心眼,若是你觉得朕说错了,那么朕便不与你多说,反正你从前就是有侠女风范的,大概也不愿意理解朕所说的这样的后宫吧。”
西凉平芷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说道:“皇上,您说的这样的后宫,臣妾是懂得的。”
这一句懂得的已经让独孤明宇很是欣慰了,原来西凉平芷也愿意去懂得独孤明宇所在的世界,他笑了一下,说道:“那么你就更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权衡利弊了,对吧?”
西凉平芷摇了摇头,说道:“从前臣妾是不懂的,也不愿意懂,可是如今看来,即便是臣妾不懂,也一定要懂了,不是吗?”
独孤明宇说道:“其实,朕很希望能与你好好地说开来,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耐心与你说话的女子,就算你不相信,可是朕还是要说,你是个性格独立的人,与那些想要依附在朕的身上的妃子都不一样,你是不是喜欢杜若?”独孤明宇想到了食盒上的杜若,问道。
西凉平芷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我未曾与皇上说过,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呢?”独孤明宇笑了笑,说道:“傻瓜,后宫之中当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有的时候朕不过是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后宫之中真真假假对对错错这么多,可是真的对待朕的,朕知道,就那么几个,只不过是有的人表现的方式特别一些吧。”独孤明宇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那皇上觉得皇后娘娘爱您吗?”西凉平芷刚说完这句话,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这样说多少是有些僭越了,连忙说:“皇上,臣妾没有僭越的意思。”独孤明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的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错处,其实朕也很想知道,皇后为朕做这么多事情的时候,究竟是打心眼里喜欢朕的,还是为了维护她的后位。”独孤明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纵然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帝王之家,原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的真情,对于朕来说,猜忌也许才是能好好活下去的根本,也许这句话在你听来很愚蠢,但是朕不得不说,你必须学会一点伎俩才能在后宫得以保全,对于皇后来说,更是一样的道理了。”独孤明宇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好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西凉平芷有些惊奇地看着他,原来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什么都明白的,他如今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纾解自己心中的烦闷罢了,对于慕容世佳,独孤明宇到底存了多少真心呢?
“皇上,大概是臣妾没有这样厉害的揣测人心的本事,所以您说的这些,臣妾不懂,只是臣妾在想,既然皇后娘娘是皇上您的正妻,那么很多事情自然是愿意为您做的,是吗?”西凉平芷问道。
西凉平芷的眼神似乎突然锐利了起来,那种锐利好像一只老鹰,在寻找猎物,不知道为什么,独孤明宇突然觉得她这句话有深意。
“若是朕让你帮朕做一件事情,你不愿意吗?”独孤明宇的语气巧妙地缓和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可是很快的,这样的气氛被西凉平芷接下来说的话给完全地推翻了,“除了杀人放火,臣妾不会做,其它的,臣妾都会做。”西凉平芷的话一说出口,有片刻的尴尬已经停留在了独孤明宇的脸上,可是很快地他恢复了自己的异常,笑着说:“你这个傻瓜,杀人放火的事情若是交给你做了,朕才是最愚蠢的呢,你知不知道杀人放火既要勇气还要有实力。”独孤明宇说着将头转向了窗外,似乎又在下雪了,西凉平芷分明觉得独孤明宇拥住她的动作没有这么深沉了,而是有些放松,似乎想要逃离她的这张床榻。
“皇上,您也说了呀,在这后宫之中,随时都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杀人确实是要本事,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要胆量不是吗,若是这件事情很容易就被发现了,那么杀人就是不值得的事情,若是这件事情一定不会被发现,那么杀谁都是无所谓的咯。”西凉平芷的语气里面有着调侃的气味,可是在独孤明宇听起来,是那样地刺耳,似乎每一句话都是对她说的。
独孤明宇凝视了西凉平芷的脸,问道:“你怎么突然说了这么奇怪的话了,你知不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有人想要杀人不知不觉,就必须能够逃过我的法眼,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若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便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刚才说的事情都是不存在的。”独孤明宇想了一下,看了一眼西凉平芷似乎有些苍白的脸,说道:“还有,你是个病人,一个病人总是在想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事情,岂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你想要让自己的病赶快好起来,那就要两耳不闻窗外事,明白吗?”独孤明宇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有些宠溺,西凉平芷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说话。
“你身体好了一些了吗?”看到西凉平芷仍然是安安静静的样子,独孤明宇有些发慌了,大概是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吧,纵然是她对慕容世佳有怀疑,也断然不可能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的,在独孤明宇的心中,西凉平芷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女子,若是用这样的私心去揣摩她,恐怕也是一种损失吧。
“皇上陪在臣妾的身边,臣妾怎么可能不好呢?”西凉平芷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来,证明自己当真是好一点了。
“朕看你的这个房间里面点燃的是沉水香?”独孤明宇问了一下。
“是的,臣妾最怕吃药的苦味的,可是听太医说沉水香可以安神静气,便让下人将沉水香慢慢地研磨成了粉末状的东西,点燃在香炉里,可不也是一个巧宗吗?皇上,你可别觉得臣妾犯懒,也不准笑话臣妾啊。”西凉平芷的声音柔柔的,竟然让独孤明宇觉得有一点好笑。“知道了,这样的心思除了你,这个皇宫之中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只是这后宫之中沉水香的分量各宫都是有标准的,而且在朕的印象中,今年并没有给各宫发配什么沉水香,你怎么会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