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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紫薇花开

微风拂面,在紫薇树下抬眼望去,见花簇满枝头,艳丽的如同少女满满的爱意,一心想要夺取他人的眼球,却不知只侵占了自己的心房。

如画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紫薇花,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然而,眼里却装着满满的羡慕。

“皇上当真病情严重?”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如画听出了这是陈子亦的声音。

如画有些失落,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却依然望着紫薇花树,说道:“你是来质问我的?”

陈子亦对如画入了皇宫,随后议政,如今又要独政的这一系列行为尤为不满。于是,赌气般的说道:“微臣怎敢对如嫔娘娘有所质疑?”

如画听陈子亦这般说,心如刀扎,回过头,看着陈子亦。不由的说道:“子亦,你当真这样看待我?”

如画虽看似变得坚强自傲,然而陈子亦却看出了柔弱和让人疼惜的一面。

陈子亦不忍使如画伤心,语气变的缓和起来,说道:“如画,皇上到底所为何事?”

如画看着一身白长袍的陈子亦站在紫薇树下,有些恍惚。

若此时并非深宫,而是随意天涯一角,只与自己心意之人共赏一处美色。倘若,天凉一秋之时且可互相慰藉,又何尝不是神仙眷侣。

如画望着陈子亦有些疲倦的样子,有些心疼:“因“干尸”一案,你受累了!”

陈子亦索性说道:“多谢如嫔娘娘体恤!”又不由继续追问,“微臣想要了解皇上的身体状况,还望如嫔娘娘如实相告!”

如画只觉陈子亦变得既熟悉又陌生,如画熟悉的以为陈子亦此生当真只深爱自己一人,陌生的便是见陈子亦三番两次的对光娴照顾有加,陌生的便是在陈子亦心中,朝廷之事竟比自己重要。

望着陈子亦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样子,如画淡淡说道:“既然陈大人想要听实话,我便实话告诉你,皇上的寿命已不足一月之久!”

陈子亦听后很是震惊,虽说自己一直并非看好光远为帝,然而,陈子亦认为即使光远差强人意,作为臣子也当尽力维护。

光远身强体壮竟然活不过一月之久,陈子亦很难相信这样的说辞,若当真如此,不免怀疑其中有些蹊跷。

做为光远病危的直接受益人如画,陈子亦不得不怀疑,便直接问道:“皇上身体抱恙可是人为?”

“一切不过天意,你又何必执着!”如画叹气。

如画如此这般就重避轻,而并未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陈子亦却也听出了其中确实不只是身体抱恙这么简单!

“神尊相士……便是荣亲王?”陈子亦心情复杂,几乎带着敌意地问道。

如画无法回避陈子亦炙热的眼神,点点头,说道:“你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再问!”

陈子亦苦笑着:“荣亲王曾有判国的先例,皇上又怎能将其封为神尊相士?我早该猜到,其中定有些不可告人之事。”突然又逼近如画一步问道,“是你和荣亲王联手陷害皇上?”

他不等如画回答,又自嘲般呢喃:“我怎么就忘记了,如嫔娘娘曾是如王妃!”

面对陈子亦的质疑,如画自然气愤,抬手想要打过去,却又收了手。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道:“皇上此时正在寝宫静养,你若有所怀疑可以亲自去问皇上。”

陈子亦听如画这么一说,转身便要离去。

“子亦……你可愿意陪我离开皇宫?”如画面对陈子亦的背影,还是鼓足了勇气开了口。

听如画这么一说,陈子亦心中燃起一份感动,然而此时正是赋国****之时,他又……怎可轻言离开。

陈子亦回过身,认真的说道:“既然已为官,怎可在赋国为难之时而弃赋国不顾。”

原本,他想的是,让如画再给自己些时日,让自己处理完“干尸”案再陪她离开。

然而如画听陈子亦这么一说,心中一痛,马上喝止道:“够了,你走吧!”

此时如画的心头是无所依靠的,既然无所依靠,如画无疑想要抓住什么,使得自己在茫茫人间并不那么孤独,

陈子亦觉得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转身,朝光远寝宫走去。

到了寝宫门口,却被护卫拦住,陈子亦以为光远受人软禁,于是抽出长鞭挥打护卫,这才闯入宫内。

然而,入了宫内陈子亦惊呆了,只见光远于两名后宫女子正寻欢作乐,一副好不快活的样子。

光远见了陈子亦拿着长鞭闯了进来,一脸愕然。

随后,护卫穿着被鞭坏的衣裳,带着剑跟着闯了进来,跪于地说道:“属下无能,让陈大人闯了进来!”

光远已经醒悟过来,陈子亦才是一心为自己打算,面对自己正寻欢作乐有些尴尬,却又不想失了威风。

光远松开左拥右抱的手,冲护卫大声道:“废物,给朕滚出去!”

护卫吓的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后宫女子见陈子亦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挑唆地说道:“陈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上寝宫耍狠,莫非是要造反?”

光远经过如画一事,对女子参与大臣之事十分反感,抬手给了后宫女子一记耳光:“不知所谓的贱人,也给朕滚出去!!!”

后宫女子掩面哭哭啼啼退了出去。

陈子亦见光远如此荒唐自然失望,说道:“皇上,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

光远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清了清喉咙,说道:“陈爱卿,朕确实身有不适!”

陈子亦冷笑一声:“皇上身有不适却依然好雅兴,皇上不愿早朝却能与后宫娘娘在此寻乐,实在让人汗颜!”

光远深知陈子亦性子,若说出实情想必定闹个天翻地覆。

他若闹个天翻地覆,唯一的好处便是阻止光颜与如画夺取政权,可是如若大闹起来,自己定会性命堪忧,更别说寻找解药了。

其实在此之前,光远已经派人前去尤国寻找解药,并且让人在尤国散布光颜并未去世的消息。

衡量再三,光远决定再过些时日,等待派去去尤国之人找到解药之后,再戳穿光颜的阴谋。

于是,光远假装咳嗽说道:“朕身体已然如如此,不过是想找些慰藉,陈爱卿又何必这般。”

陈子亦对光远的说法更加失望,说道:“臣原本以为皇上如此是受制于他人,看来是臣太过愚昧,不知皇上确实如此。”

光远见陈子亦失望的样子,欲言又止。

“赋国大好河山,皇上因尽力令其壮大,又怎能假装身体抱恙,而享男女之情?更何况将政权交与一女子手中?此乃荒唐!”陈子亦又不不免苦口心婆的劝说。

陈子亦的话字字忠心,光远尚有些安慰,却只能说道:“如嫔心细如尘,处事冷静,对政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朕将政权暂交与如嫔,只希望能给众爱卿带去一些新颖的思维角度。”

光远的说法明显牵强,甚至处处维护如画,如此更显得有些异样。

陈子亦倒也不再反驳,又问道:“臣有一事要问,神尊相士可是荣亲王?”

光远暂不打算告诉陈子亦事情的真相,自然也不会承认自己将曾经的逆贼封为神尊相士。只能假装吃惊的说道:“陈爱卿听何人说起,神尊相士是逆贼荣亲王?”

陈子亦见光远的表情似乎并不知情,却也不想出卖如画,只说道:“臣听闻逆贼荣亲王断有一手掌,而神尊相士恰巧镶了一只金手,而之前臣与逆贼荣亲王也算有些来往,熟知其习惯,所以才有此猜测。”

光远听后眼神闪躲,很快又镇定的说道:“朕与那个逆贼至小一起长大,自然比你更加了解,朕说不是便不是。”

在陈子亦心中,已百分百认定神尊相士便是荣亲王,只是不知为何光远却颜说谎。又注意到光远眼神的闪躲,或者其中有些不得已之事,这样一想,也就不再追问。

“既然皇上龙体不适,臣不便再多惊扰,愿皇上万寿无疆!”

光远见陈子亦这样一说,才算松了一口气,又语重心长的说道:“陈爱卿,朕明白你的忠心,朕希望你不计前嫌,无论之后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坚持守护皇位的正统。”

陈子亦听出了弦外之音,似乎皇宫之内正如自己猜测一样,正在酝酿一场偷天换日的阴谋。

陈子亦坚定得说道:“臣定会竭尽全力!”

光远虽听陈子亦这般说,却心里明白,光颜正用卑鄙的手段正在一步一步逼近皇位,而这是凭陈子亦一人之力,很难逆转的局面。

光远突然捂住胸口朝陈子亦摆摆手,说道:“你退出去吧!”

陈子亦见光远痛苦的样子,问道:“皇上可需要传太医?”

自然是光远毒性又发作了,他疼痛的不愿出声,又朝陈子亦摆摆手。

“那,臣告退!”无奈,陈子亦只得行礼告退。

陈子亦退出去之后,光远快速的从怀中掏出缓解药,倒出一颗吞了下去。等缓过劲,再看药瓶里为数不多的药丸,心中顿时又充满恐惧。

一百四十六章 着龙凤袍

如画身着龙凤袍,立于朝堂之上,神情庄严,环视朝堂之下。

堂下文武百官见如画如此着装,面面相觑,由此看出如画的野心,却又不敢逆言。

凌陌无所谓权贵,自然率性所为,行礼说道:“如嫔娘娘,臣有一事不明,您只不过代政,且又不在后位,怎能着龙凤皇袍?如此可谓乱了礼法!”

如画初次独自面对文武百官,再看堂下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更是觉出高处不胜寒。

可是面对凌陌的质疑,如画却也不慌不忙,毕竟她这如此做也是不得已,并是不真的有什么野心,自然是不心虚的。

“凌爱卿所言并非无理,本宫不在后位,不能着凤凰戴凤冠,且更不能衣绘龙腾之图。然而,本宫受命于皇上暂代其政,自然本宫所言所行并代表皇上的言行。朝堂历来是皇上受朝拜之地,是商议大事之地,本宫怎可轻易待之。如此,特意让制衣房连夜绣了这件龙凤皇袍。”

凌陌虽觉如画如此做不妥,然而听了如画一番自圆其说,倒也找不出合适的反驳。

陈子亦见如画将想要夺政之心,表露出来,心中感慨万分。一时间很难接受曾经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子,竟变成了这副精于谋略的样子。陈子亦想要有所表达,眼里看到的却是让自己怜爱之人,话到嘴边到底不忍。

旁边的光颜似乎很得意的样子,跪地大声呼道:“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子亦虽不愿女子当政,然出于对如画的爱意,也随之跪地。

文武百官见陈子亦如此,也随之唤道:“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画感觉到内心从未有过的震撼,见众人臣服于脚下甚至有些心慌和不知所措,想着自己原本不过一只无忧无虑的白狐,竟阴差阳错掌控人间的绝对权利。

但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便学着之前光远的样子,手一抬,沉声道:“众爱卿平身!”

文武百官闻声起立,堂下传来摇头叹气之声,如画充耳不闻,镇定地说道:“众爱卿可有事启奏?”

文武百官无人答话,如画眼光投向凌陌说道:“凌大人可有寻得凌太师?”

凌陌摇摇头,忧伤道:“臣无能至今不能寻回家父!”

如画自知宫中各官员对自己执政颇有不满,心中难免有危机之感,而宫中护卫全由凌陌调配,更是有所担忧。

见凌陌一脸忧伤,如画劝慰道:“此事已近半月之久,而凌太师一直不能寻得,其中或者另有隐情,亦或者凌太师厌倦政事烦扰躲去清净,倒不如随之。”

凌陌听如画如此说,心有不快,冲口而说:“家父一生都在乐于奔波政事,又怎会躲去清净?臣为人子,以孝为先又怎能随之?”

其实如画早已猜测凌太师或遭遇了不测,若如此自然不能再惊扰皇城百姓,更不能将护卫的人力浪费在寻找凌太师一事之上。

于是不为之所动,说道:“本宫理解凌爱卿寻父之心,然而,皇城已如惊弓之鸟,岂能再任由护卫惊扰?还望凌大人交出调令!”

凌陌不能理解如画如此轻描淡写凌太师的失踪之事,更不能接受停止搜查皇城,自然情绪稍有激动,又说道:“皇上曾下圣旨,允许微臣带领护卫在皇城搜查十五日之久,然时至今日,才不过十日,敢问如嫔娘娘岂是让微臣抗旨?”

如画听凌陌拿光远说事,所幸大无畏的样子,说道:“本宫所言自然是皇上所言,又何来抗旨一说,若凌大人不愿交出调令,本宫只好请皇上再下一道圣旨,到那时只怕凌大人当真抗旨!”

凌陌听出了如画的厉害,若自己与其对抗不交调令,只怕到时候自己身陷不义,又如何能找出家父。

如此,只能妥协,从腰间取下调令交与太监呈了上去,隐忍的说道:“臣不敢抗旨!”

拿到调令,如画微微一笑说道:“凌大人如此甚好!”又对堂朝之下的文武百官说,“若有人对本宫有所质疑,大可说出来。”

这般咄咄逼人的语气,文武百官又哪敢将自己的质疑说出来。

光颜原本以为今日如画当朝,难免引起朝堂****,却不料并无波澜,心中甚感安慰,行礼道:“皇上静养,如嫔劳心劳力,尽心为朝政之事忧心,实在赋国荣幸!”

如画听光颜替自己邀功,也顺着说道:“本宫有幸,能替皇上替赋国百姓忧心!”

陈子亦在侧注意着光颜的言行,见其对如画唯命是从的样子,更加确信光远身体抱恙之事与光颜定有关系。

如画眼神与陈子亦对碰,这一刻突然柔软,说道:“众爱卿可有事禀报?”

陈大人恭恭敬敬的问道:“不知皇上龙体可有好些?”

坐于凤椅之上的如画,提起皇上也并入任何波澜,只说道:“皇上每日都需进食大量药物,虽有缓解疼痛,不过身子且虚,本宫能理解众爱卿对皇上的关切,不过,皇上既然需要静修,本宫并希望众爱卿不要前去打扰。”

这一番话,也巧妙地将光远与文武百官就此隔离,文武百官心有怨言,甚至也都开始怀疑皇上身体抱恙事有蹊跷,然而未有定论之事,又岂敢与如画公然对抗。

文武百官低声不许,算是默认。

如画见文武百官一脸不得已的样子,又起身站于朝堂之前,朗声道:“众爱卿之中除了追随先皇的老臣,其他官员大多都是由当今皇上一手提携上来,本宫自然能理解各位对皇上存有感激之情,因此对本宫怀有戒心。”顿了顿,见无人应声又继续说,“本宫与皇上如同一心,只为赋国壮大打算,如此,众爱卿不必多虑,只需尽心协助本宫治理赋国。”

光颜率先应承道:“本尊听从如嫔娘娘号令。”

文武百官倒也被如画的这番话打动,齐齐说道:“臣等愿意俯首!”

如画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意,“本宫能得到众爱卿的扶持,定会竭尽全力替皇上治理赋国。”

文武百官下跪行礼:“娘娘千岁,千千岁!”

如画见陈子亦从始至终皱着眉头的看着自己,却并不言语,是乎隐约在替赋国的皇室血脉担忧,在责备自己野心的生长。可是,如画只是学会了掌握自己的命运。

“既然已无他事,就此退朝!”如画又环顾朝堂说道。

只听见太监大声宣布:“退朝!”

文武百官窃窃私语,无不替赋国唉声叹气。

只有光颜神采奕奕,脚下如有神,快速的朝殿外走去。

陈子亦跟在了光颜身后,想要打探光颜再次入宫到底有何阴谋。

忽见光颜猛的回身,拨剑刺了过来,还好陈子亦反应快速躲了过去。

光颜回头见是陈子亦收回了剑身,语气轻蔑:“本尊一直以为陈大人为人光明磊落,却不料竟这般缩头缩尾。”

陈子亦见如此轻易的被光颜识破,索性说道:“有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待缩头缩尾之人,自然只能用此方法!”

光颜一直将臣子亦视为眼中钉,见其语气似有嘲讽,心中不快,问道:“你这是何意?”

何意?陈子亦自然是想要弄清楚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想要炸一炸光颜,“我是称呼你神尊相士为好?还是称呼你荣亲王?”

光颜一听假装镇定,无辜的说:“什么荣亲王?”

虽然光颜带着面具,不过陈子亦还是从光颜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惊慌。

“荣亲王乃是赋国逆贼,神尊相士怎会认识?”陈子亦一把抓住光颜的黄金手,“不过,荣亲王与我缘分不浅,他若出现定欺骗不了我。”

光颜反手用力掐住陈子亦的手,怒目而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子亦暗暗运了内功,与光颜博弈手上的力量,一时间也分不出高下。

他直直的盯着光颜说道:“我想说的是荣亲王若入宫必定有所阴谋,而我也不会让荣亲王阴谋得逞。”

光颜发出冷笑之声,“荣亲王若入宫,大概也想知道,你到底有何本事阻止他的事业。”

兰方跟在如画身后,见光颜与陈子亦正较量,行礼大声道:“见过神尊相士,见过陈大人!”

光颜与陈子亦闻声,赶忙松了手。

见到此情此景,如画心中自然不好受,只得缓缓走了过去。

“两位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只是在比试武功,如嫔娘娘不必吃惊!”光颜与陈子亦异口同声的说道。

如画明白陈子亦和光颜的回答,那是出于对自己的爱意而不是惧怕。但她只能假意不知,淡淡的说:“看来两位的功力似乎都不浅,不过下次若要再比试武功可不要在此地,有失雅观!”

光颜与陈子亦双双行礼:“臣等下次不敢!”

如画又对旁边的兰方说道:“我们且回宫!”

望着如画离开的背影,光颜与陈子亦各怀心思。

光颜冷眼望着陈子亦说道:“可还要再比试?”

陈子亦素来不愿逞匹夫之勇,方才实属鲁莽,这会冷静下来,说道:“子亦多有得罪,还望神尊相士宽宏大量!”

光颜也似无事一般说道:“既然如此,本尊告辞!”

说着便拂袖,继而离去。

一百四十七章 黑影承诺

如画坐于正殿之中,面前摆放着大卷小卷的竹书,正低头仔细阅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多了一个身影。

一阵有规律响起的掌声,才将如画历史典故里拉了出来,这才注意到身边站着的因缘。

“你有何事?”如画抬了下眼,又放下眼帘眼睛依旧盯着竹卷,说道。

因缘见如画如此轻蔑的样子,运了法力,手指一点将如画手中的竹卷点燃了火苗。

见此如画也运了法力,快速的从因缘身上割下了一片衣袍,瞬间衣袍飞向竹卷,扑灭了竹卷上的火苗。

“好你个狐妖,如今倒是长了本事!”因缘看了眼身上已破烂的衣裳,很是气愤。

如画站了起来,走到因缘面前,说道:“我念你肉身是子亦孩儿,如此对你再三容忍,若你再胡闹休怪我无情。”

因缘听如画的语气,讽刺道:“好一只狐妖,你当真以为自己做了这赋国娘娘便了不得了?”说着,又一掌打向如画。

如画避而不及正中腹部,踉跄后退一步,露出狐狸尾巴。

“你不过是一只狐狸,怎能与我相比?”因缘指着如画的狐尾趾高气昂地说道。

气愤不已的如画将狐尾甩向因缘,哪知因缘轻易的抓住,并更加用力的甩了出去。如画飞身摔了出去,在半空之中运了法力才算定住,一个转身站于地,无奈收回了狐尾。

如画盯着因缘说道:“黑妖,你到底想要怎样?”

因缘嘿嘿一笑说道:“我想要怎样,你岂会不知?”

如画捂着腹部,狠狠的盯着因缘。

因缘故意说道:“额娘,缘儿不过是一孩儿,你如此看着我,我可会害怕!”说着又哈哈大笑,继而停住笑声,说道:“我要升仙神器,莫非你不知?”

“你要寻找升仙神器,又与我有何干系?”如画冷冷的问道。

“你无须跟我装聋作哑,快说,升仙神器的秘密是什么?”因缘急得跳去书案之上。

如画心里一惊,以为因缘是否知道了什么,却还是假装镇定:“我怎会得知升仙神器的秘密?你自己无能并到我这来胡作非为,岂不是太可笑?”

眼见如画并不打算与自己实话实说,因缘又运了法力,一股黑雾绕在如画身边,威胁的说道:“你若再不说,我便用法让你消失!”

就算知道,如画也自然不会说出实情,倔强的说道:“你有本事便让我消失罢了!”

“你这只狐妖来到人间,去了府尹府并是为了得到升仙神器,也就是陈子亦的祖传玉佩!陈子亦的玉佩失踪,而你也不在府尹府,众所周知陈子亦对你用情至深。快说,陈子亦是不是将玉佩赠送与你还是其中有什么秘密?”因缘气得用力握住双手,耗尽最后的耐心说道。

如画一听因缘并不知有关玉佩之事,松了口气,说道:“你也知,我来人间就是为了得到升仙神器,既然得不到,自然我也不必再待在府尹府。”摊摊手一副享受的样子,“如此,倒不如统治人类!”

因缘听出如画是在忽悠自己,运用法力正想惩罚如画。

如画大声唤道:“兰方!”

因缘也怕就此穿帮自己的身份,收了法力,赶忙从书案上跳了下来。

兰方听到声音进来,说道:“娘娘可有事吩咐?”

如画指着因缘,声音冷冷说道:“将他带出去,以后没有本宫的传唤,不许再擅自闯入,”

兰方一直不解如画对因缘的态度,见因缘一副委屈的样子,便走过去,拉着因缘的手说道:“因缘少爷,我们且出去玩!”兰方说着领了因缘走了出去。

如画经因缘这么一闹,心里七上八下,却又想不出将黑妖从因缘身体里赶出去。

兰方心软,见不得因缘委屈,安慰道:“因缘少爷,我去给你拿些零嘴吃如何?”

因缘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便朝自己房间走去,也不顾跟在身后的兰方,砰的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兰方还未反应过来,门已被反锁。兰方心疼不已,以为因缘在如画那里受了委屈,如此才变的行为古怪。

时至今日却依然不能找出神仙神器,更没有可寻的踪迹,因缘心中烦闷,有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可发。

因缘坐于凳上,手撑着下巴,一个影子从因缘身上幻化出来。

幻影落身变成黑影,推门而入,木容正对镜妆容。

木容猛的回头,见一身紫衣的黑影温文尔雅的站在自己面前,一阵惊喜,起身迎去。

“你总算来了!”

“最近宫中发生了许多事,我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你!”黑影轻轻拥住木容,说道。

木容或许因为在黑影这里找到了心花怒放的感觉,对宫中顿感失望。 ? ?

她转身离开黑影的怀抱,悠悠的说着:“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只要学会算计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然而,事实证明,我什么都不曾得到。”

黑影听她这么一说,手一挥并与木容置身于蓝天之下,放眼望去只见绿草碧连天。

“我能给你,你任何想要的!”黑影指指面前空旷的草原说道

虽然见过无数次黑影所变出的戏法,木容却依然感觉到很惊奇,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依然抑制不住的惊喜,说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怪人,竟能变出亦假亦真的戏法。”

黑影走近木容,玩笑般说道:“我是宇宙最大的妖怪,你怕吗!”

木容仔细的凝望着黑影,说道:“若妖怪都像你这般书生模样,又有什么可怕的?”

黑妖或者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变成黑影之后会变的如此。不由苦笑着说道:“既然是妖并会千变万化,说不定你看到的样子,却是一个极其凶狠的妖怪所变。”

看着黑影,木容突然噗嗤一笑:“为何,你连说笑的样子都这么有趣。”

黑影看着木容笑弯腰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原本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重要。

木容笑声突然停住,望着天边不甘心的对黑影说道:“宫中大变,如嫔竟然要代替皇上执政,而皇上抱恙闭门不见,如此下去,我等后宫娘娘岂不沦落冷宫?”

黑影以为木容放下宫中之事,如此一听,又替木容焦虑:“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执着?”

木容突然一把推开黑影,说道:“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可以给我?为何现在又劝我不必执着!”

黑影一愣,拉着木容:“你冷静点听我说。赋国已经内忧外患,要不了多久并一切都会改变,你只为后宫地位,何止如此。”

木容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便是,要得到自己想到得到的,要确保自己的优越,要有勇有谋。而,黑影劝自己要放弃勇气放弃谋略,这又怎能让自己接受?

“若让我甘心守于后宫冷冷清清,无人伺候,看人脸色,除非我死!”木容任性地说。

听木容说出的狠话,黑影既心疼,又无奈,说道:“皇上不可能再重新当政,你又何必再争宠!如此,不过多此一举,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你若不愿帮我,也不必再劝,将我变回去吧。”木容定着黑影说道。

“我会尽力帮你!”黑影无法看着木容一副难过的样子,到底妥协了。

木容听黑影这么一说才算露出了笑脸,撒娇般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很快又冷静下来,“凭你高深莫测的戏法,定能有办法帮我的吧。”

黑影虽然答应了帮助木容,却并不知该如何去帮,甚至不明白一个岌岌可危的赋国有何好留恋。不过出于对木容的喜爱,黑影只得询问:“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如嫔想要当政,而我只想确保后宫的地位,只有让皇上重新回到变堂之上,让如嫔退回原来的位置,我才能不被沦落冷宫。而要想让皇上重回朝堂,首先便要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或者说皇上当真病情严重。”木容面露坚定。

黑影听了木容的一番话,毫不掩饰的说道:“看不出来,你竟然有此谋略!”

闻言,木容却露出苦笑:“生活所迫,并非好事!”

黑影已下定决心,让光远重新回到朝堂之上。一来帮助木容不受冷落,二来也算是给如画一个教训。

“既然我答应你,便不会让你失望。”黑影信誓旦旦地说道。

木容会心一笑,又心有愧疚的说道:“我知道你会对我好,然而,我却无以为报。”

黑影替木容捋捋头发,柔声说:“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我并不需要你的回报。”

说着大手一挥,眼前的碧草蓝天又消失不见,顿时两人又回到了宫中。

木容只觉自己一直在梦里梦外游离,伸手,触摸着黑影的脸庞,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她望着黑影说道:“为何我觉得你会如此的不真实,好似随时都会消失在我眼前。”

黑影拉下木容的手捧在手心,深情地说:“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木容心中温暖,却也感觉到了从黑影手上传来的寒冷,不由伸出另一只手合起来,揉搓着黑影的双手。

黑影突然感受到有人对自己的呼喊,不禁慌乱的说道:“我该走了!”

一百四十八章 以牙还牙

兰方为了安慰因缘,特意端来了各种零嘴,然而在房门口却半天喊叫半天也不见因缘应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情急之下也顾及不了许多撞门而入。

入门之后,见因缘眼睛睁开,手撑下巴,一动不动的样子,兰方大吃一惊,上前试探也不见任何反应,又大唤因缘名字。

黑影有所感应,快速离开了木容身边,变化成幻影,如同空气一般飘入如意宫。见兰方对待自己强占的肉身大喊大叫,刻不容缓地钻入了因缘的身体。

一个激灵,因缘才又活动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假意问道:“兰方姑姑,你怎会在这里!”

兰方见因缘醒了过来,嘴里念道:“谢天谢地!”又探了探因缘的脑袋说道:“因缘少爷,你当真没事?”

因缘一脸茫然的看着兰方,说道:“姑姑我当然没事啊!”

虽有疑惑,见因缘如今又活泼乱跳的样子,兰方也放了心,想着或者太过疲乏才以至于睁着眼睛睡着了,她将放在门口的零嘴端了进来,一一放到因缘面前。

因缘面对兰方甜甜一笑,说道:“谢谢姑姑,不过因缘有些乏了,想要睡上一会。”

兰方说道:“也好,你且休息!”

说着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因缘躺于床上,闭上了眼睛,只见幻影从床榻之上升了出来。

黑影落到了顺心宫前侧,走至大门前,好两个护卫带刀守在门口,正要往里走,却被护卫拦住,不愿放行。他朝护卫吹了一口气,只见护卫眼前出现了幻觉,看到的是自己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一个以为自己正在喝酒,一个以为自己正在斗蟋蟀,眼里完全看不见黑影。黑影越过,站在门口目光呆痴时偶傻笑的两个护卫,入到了殿内。

殿内莺歌燕舞,光远依旧左拥右抱,似乎毒药并不能阻止自己寻欢作乐。

光远抬眼见黑影,皱着眉头,好一会才算眉头舒展开来,指着黑影激动地说道:“你是会变戏法的黑影?

“给皇上请安了!”黑影行礼道。

光远静养的期间,如画下令,除了吃喝玩乐伺候,其他人等一概不许接近。

光远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退下,说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黑影不能如实说,只道:“我走着走着便走进来了!”

光远也不再追问打着哈哈说道:“很好,很好!”

黑影手一挥,只见一条金黄的巨龙在殿内跃腾,似幻似真。

光远又惊又喜,退后两步又目不转睛的望着腾飞的金龙,感慨道:“太壮观了,太壮观了!”

只见金龙面朝光远由远而近,犀利的龙角,突出的大尖牙,长长的胡须。光远吓的两腿发软,大叫道:“快,快让他走开!”

只见金龙并未走开,而是侵入光远的身体,光远吓得用手去挡,却发现金龙消失在自己身体上。

“皇上不必害怕,金龙便是您,您便是金龙。”黑影行礼道。

光远这才反应过来,双手背于身后,镇定地夸道:“你说的很对,朕便是金龙,金龙便是朕,朕实在太喜欢你的戏法了。”

黑影见光远眉开眼笑,这才说道:“黑影受表妹所托,特意来给皇上表出戏法。”见光远一脸疑惑的样子,又说道,“黑影的表妹并是容妃娘娘,容妃娘娘听闻皇上身体抱恙,终日卧于床上,如此才令黑影前来给皇上变变戏法,替皇上解闷。”

光远像是得到了一剂安慰药般,说道:“容妃有心了,竟还想着替朕解忧。”

到此,黑影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问道:“黑影见皇上身体并不像抱恙,不能理朝政之事,为何要将政权交于如嫔娘娘?”

光远还并不能确定黑影是否当真忠心于自己,自然也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呵斥道:“大胆,莫非你一个戏子也想参与政事?!”

黑影跪于地说道:“黑影不敢,黑影不过是将心中疑虑说出来,并无不敬。”

光远对遭受一连串的事情,很是敏感,质问道:“你可是如画那毒妇派来打探朕口风的?”

听光远这么一说,黑影已能确定,这其中缘由与如画有关。又想到光颜再三对因缘保证将夺取皇位,黑影不得不怀疑这并是光颜与如画联合的阴谋。

面对光远的质疑,黑影诚恳得说道:“黑影不知皇上与如嫔娘娘所为何时,因此更不不知要为何探索。”

“那你又有何目的?”光远厉声问道。

忽的,黑影起身变出一阵剑雨,剑哗哗的往下落,插入地板之上,一时间光远身边被锋利的剑包围。

光远大惊失色,纹丝不敢动,只结结巴巴地:“你,你、你到底想怎样?”

黑影双手一收,多少所有的剑全部消失不见。然后他再次跪于地,说道:“黑影无心冒犯了皇上,如此做不过是想告诉皇上,黑影虽是一变戏法的,不过却又以假乱真的本事。黑影若当真想对皇上不利,定不需要大费周折。”

光远听黑影这么一说,仔细一想,自己已然受制于人,确实也无需多生事端,遂不解的问道:“你如此这番所为何时?”

黑影直接了当地说道:“黑影只觉最近宫中发生的事不大太平,所以斗胆一问,若皇上有所身不得已,黑影定会站在皇上身边。”

黑影的话虽然很有说服力,不过光远还是有所顾虑:“既然如此,你替朕做一件事。”

黑影只知自己是妖中之王,因此没有什么凡间之事是自己不能做到的,便说道:“皇上有事尽管说!”

光远拿出一只药瓶递给黑影说道:“这是一瓶毒药,你将它给神尊相士喝下!”

黑影一听神尊相士的名字不由一震,伸不出手去接药瓶。

光远以为黑影害怕,咬牙切齿地说道:“朕最恨之人便是神尊相士,他既然用毒药控制住朕,朕并以牙还牙,用毒药要了他的命!”

黑影自然知道神尊相士便是一直对因缘疼爱有加的光颜,不免有些抵触。

光远见因缘迟疑,说道:“莫非你不敢?或者你说要站在朕这一边不过随口说说?”

黑影原本无需与朝中政事牵扯,然而又不忍心见自己心仪之人患得患失。可如今自己面临了两难的选择,或者失信于心仪之人,或者便是要了光颜的命!

纠结之下,黑影到底接过了药瓶,说道:“黑影不会让皇上失望!”

“好,很好!”光远哈哈大笑起来。

黑影心事重重,行礼退了出去。

……

府尹府内魔克郁郁寡欢,到处不见上官丽子的身影,却不知上官丽子已回到自己的妖窟。

上官丽子照顾受伤的魔克时,日夜不曾好好休息,再加上被砍妖刀的光照到,大伤元气被迫恢复了原身,后来她变回兔子回到了妖窟,经过修炼已恢复元气。

上官丽子摇身一变,又变回了女子之身。

站在一旁的蛇妖眼睛都看直了,只差掉出两串口水。

上官丽子拍了拍蛇身,说道:“蛇哥哥,我需要你帮我一次!”

蛇妖与上官丽子同修几百年,自然只要上官丽子提出要求,蛇妖便会毫不迟疑。

“兔妹妹,你尽管说,没有你蛇哥哥做不到的事情。”蛇妖嬉皮笑脸地说道。

“蛇妖哥哥所说可是当真?”上官丽子朝眨巴着眼睛说道。

蛇妖点点头。

上官丽子心中舍不下魔克,在分开的短短几日没,更是抑制不住无时无刻的思念。她羞涩的说道:“我想回府尹府!”

蛇妖以为上官丽子回来便不再离开了,自然失落,脸色变的青绿难看,许久也不答应。

上官丽子见蛇妖脸色突变,不由哼了一声:“蛇妖哥哥说话不算话!”

在蛇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便是上官丽子,既然心中重要的人有此要求,又怎会忍心不答应,蛇妖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愿上官丽子难过。

魔克正站于阁楼之上,眺望,甚至以为看的更远便能看到上官丽子,然而当真看到了上官丽子!

一条巨大的蛇妖卷着上官丽子从屋檐上飞过,魔克一惊,认出就是之前被自己打跑的蛇妖。毫不犹豫的从阁楼上跳了下来,大叫道:“放下她!”

蛇妖声音阴沉的说道:“就是你这和尚,快拿命来!”

魔克正欲变出砍妖刀,蛇妖又说道:“我让她死在你面前。”说着将上官丽子从空中抛下。

上官丽子声音微弱地叫道:“魔克,救我!”

魔克来不及变出砍妖刀,腾空而起,一把接住了上官丽子,在空中缓缓而落。

只见蛇妖嗷的一声,转身而去。

魔克将上官丽子放下,说道:“我去追蛇妖。”

上官丽子拉了拉魔克的衣袖,虚弱地说道:“算了,别追了!”

魔克见了妖孽内心有如一团火一般灼烧着,恨不得立刻将蛇妖撕成两半,然而看着虚弱的上官丽子,心中的灼热像是被柔水给包住,顿时平静下来。

“当日我便是被它给抓走了!”上官丽子假装害怕地说道。

魔克也未细想其中真假,安慰道:“没事了,回来并好!”

上官丽子趴在魔克怀里,这是魔克第一次不曾抗拒。

天空突然飘起雨来,这雨便是躲在一旁,蛇妖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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