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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串冰晶弹从后方来袭,打在矿车的金属车身上。赛可回头一看,只见后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两个敌人。他知道自己现在乘坐的可是普通的民用矿车,而不是有厚甲保护的VTOL,稍不留神就可能让敌人把这不可多得的代步工具给毁了。他把SCAR架在矿车边缘以稳定射击,然后以精准的枪法解决掉了两个追兵。

他抽下空弹匣,麻利地换上一个新的。他刚把弹匣固定好,前方便又窜出两个敌人,它们是从矿道上方冒出来的,上下交错的矿道系统让情况变得更为棘手。赛可没有犹豫,又赏给对方一排愤怒的子弹,矿车恰好在它们自毁爆炸前半秒钟冲过了它们的残骸。身后的爆炸声让赛可意识到自己还不得不提前计算好这些东西的爆炸时间,以免它们把脆弱的矿车炸翻。

矿车拐过一个弯,进入了一片宽阔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个矿车装载点,有四五条轨道经过此处,都分别停着各自的矿车,五六根粗大的木柱支撑着这个空间。

但这里也成了敌人的集结点。七只机器兵悬浮在满地朝军士兵尸体上方,虎视眈眈地盯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吃这个吧!”赛可掏出一枚破片手雷扔向聚堆的敌人中间。机器兵们才刚刚反应过来要开火,飞溅的金属破片便给予了它们重创。离爆心最近的两个当场报废,其余的则各自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火花从它们的脑壳上迸出。赛可抓囘住时机,又开囘枪扫倒了三个,等剩余两个开始气急败坏地追赶时,矿车已经载着赛驶出好远了。

“这可比过山车要刺囘激多了!”他兴奋地大叫道,好像这段惊险旅程只是游乐场的一个娱乐项目似的。

敌人的进攻暂时停了下来,赛可趁机拿出地图快速看了看,了解自己的大致方位,看来很快就要到了。赛可对自己现有的资源感到很庆幸,相比之下,他当时在太平洋海岸矿道里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没有矿车,只能徒步;没有地图,只有爱玛森指挥官的口头指引。

但那时,他至少还可以看到更多活着的人类。

矿车不时驶过一具具横陈在地上的尸体,驶过一摊摊溅满了地上、石壁上的血迹,可见这里的生存之战曾经非常惨烈。赛可当然不想成为地上的一员,同时,他也急切地渴望为这些死去的将士报仇——哪怕他们是朝军的将士。

短暂的歇息结束,又有一批机器兵用叫声宣告自己的到来,运动探测器显示前方的岔道有三个目标迅速逼近。

赛可没有立即开火,而是切换到了匿迹模式。隐身在这种光线昏暗的环境下特别有用,果然,那三个机器兵从埋伏点冒出来,只见到一个空空如也的矿车,一时感到莫名其妙,呆呆地悬浮在原地上空,不知是否该开火或者追上去。而这短暂的犹豫就成了它们的致命伤,在矿车从它们身旁经过时,一枚破片手雷不声不响地从矿车里抛出,滚落到它们底下。强烈的冲击和飞溅的弹片瞬间吞没了这三个傻蛋。

赛可很庆幸光学隐形居然对这些东西也奏效,不然他不大可能活到现在。但此时不是思考科学难题的时候,他还有仗要打,还有任务要完成。

在经过又一轮长达半公里的矿道飞车激战后,他感觉到矿车开始减速,四只轮子自动制动——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前方是一片宽敞但光线昏暗的区域,可以隐约看到一排高大的机器排列在铁轨右边不远处。赛可切换到匿迹模式,等矿车减慢到一定速度后翻身跳了出来,稳稳落在沙砾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他先迅速把整个区域扫视了一遍。除了他搭矿车过来的铁轨外,还有另外两条分别从不同的矿道通入这里,三囘条轨道汇聚在一起,并排延伸向前方,一直通往矿道系统更深处。铁轨右边大约五六米处是一排比人还高的格栅状机器,估计就是输出电路的升压变压器了。高大的变压器顶部连接着大量电线,这些电线沿着通道顶部蔓延,分成三路:两路沿着铁轨的方向,分别延伸向两边的通道,;还有一路则通向铁轨左侧的另一个岔口。在铁轨左侧是一个堆放煤炭的方形槽,另有一条矿车轨道连接着煤堆与岔口里面的空间——想必那里面就是金泰桓所说的供电设施了。

但现在还不是解决供电的时候,他还有更紧迫的问题需要解决。

不出他所料,矿车制动时发出的声响引来了一批敌人,如果让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发现这里有一套完好的能量供应源的话麻烦就大了。他保持隐身状态,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其中一台变压器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他看见在一群蓝色脑袋中,簇拥着一个王冠状的绿色脑袋——尽管不知道其名字,但他对这种可以给同伴提供防护罩的敌人并不陌生。这群机器兵被突如其来的矿车弄得警觉起来,中间的禁卫兵立即开启了护盾发生器,将周围所有机器兵笼罩在坚固的能量盾中。

赛可清楚他要先设法点掉那个绿色的混账东西,但这种家伙很聪明,一向懂得躲在其它机器兵后面掩护自己,而其它机器兵也会相当配合地在它周围排成紧密的队形,以保护它们宝贵的防护罩来源。此前在跟老鹰小队合作时,众人可以分别从各个方向牵制、冲散这个队形,并最终打开缺口成功摧毁中间的禁卫兵,但现在他孤身一人,战术可就要有所改变了。

他查看了一下战术腰包,还剩两枚手雷。但他立即否决了这个念头,他不能冒险在变压器附近扔爆炸物。

他又低头扫视了一下地面,很快就有了主意。他俯身轻轻捡起一块小石子,将它扔到对面的石壁上。石子在石壁上反弹回来,碰巧又落在铁轨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又在地面跳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寂静中的这点声响立即引起了那群机器兵的注意,它们犹如一群嗅到猎物的饿狼般飘浮着涌囘向声音的来源。赛可轻手轻脚地转到变压设备背后,一路绕到敌人的后方。那些笨头笨脑的家伙找不到可供杀戮的目标,便开始原地转圈圈,但就是不敢冒险散开队形去搜寻。

赛可快速清点了一下敌方人数——连同中间的绿东西一共六个,有点麻烦,但不是办不到。

机器兵们后方的队形有些松散,而这就是赛可最佳的进攻切入点。他摸囘到这支队伍后方,突然切换到力量模式,在显形的那一刻纵身一跃,强力跳跃让他从两个机器兵头顶掠过,跳入它们围成的圈中,精准地落到禁卫兵身旁。

禁卫兵探测到动静,迅速转过身来——正好结结实实地挨了赛可一脚。超人般的力量将体型比一般机器兵还要大的禁卫踹翻在地,赛可又立即补了几枪,对方便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在防护罩消失的那一刻,赛可又迅速朝最近的一个机器兵倾泻囘了十多发子弹。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八秒间,等敌人总算反应过来、明白己方已经折了两员并开始开火还击时,赛可已经切换到速度模式像一阵旋风般回到了掩体后,冰晶弹甚至连纳米服的表面都没擦着。

没了防护罩,剩余的普通敌人就是些纸老虎了。赛可灵活地运用那排高大的变压器跟敌人周旋,在速度模式下,他不到一秒间就可以跑完大型设备背后那十几米的路程,然后出其不意地在机器兵背后冒出予以快速而精准的打击。二十秒后,场地内便只剩下一个目标了。

赛可也懒得再玩躲猫猫,他切换回装甲模式,任由绝望的冰晶弹打在高度致密的纳米材质表面。他逼近节节后退的机器兵,在进入一臂的范围后伸手一把揪住了机器兵脑后的一条触须,然后切换到力量模式,稍一使劲,就将这家伙一个过肩摔扔到身后的石壁上。他用腿死死地踩住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把SCAR抵在对方的脑壳上,把剩余的半弹匣子弹全部送入它的内部结构里。

“下一次,”他一边换上新弹匣,一边说道,“先看清楚是在跟谁打架。”

他握着步囘枪,进入隐形状态,在原地警卫了足足一分钟,直到确认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放心地显形,并把枪收回背上。该干正事了。

他先查看了一下变压器,发现上面的指示灯还亮着,当他走近时,强烈的电流磁效应让他的护目镜显示屏变得模糊起来。这说明输出到矿坑外的电路还是导通的。接着,他转过身,绕过那座小煤堆,沿着岔道走向里面的空间。

在前进大约二三十米后,他就进入了另一片开阔的场地,但由于这里挤满了巨大的机器设备,所以给人的感觉反而比矿道还要狭窄。这里分为两层:下层是煤炭的燃烧室,唯一的一条矿车铁轨连接着外面的煤炭槽和这里的进料口;上层则是一组涡轮式发电机和电容装置,巨大的烟囱从涡轮机顶部一直上升到空间顶部。毫无疑问,发电机早已停止运作;而储电机则依然有条不紊地往外输送着后备电力,维持整个矿道系统的基本运转。

赛可注意到下层的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把手囘枪、一支手电,还有——三个C4炸囘药。他惊喜万分,前两者倒不算什么,但那种覆盖着红色薄膜的高爆物则不一样:这种家伙不但威力巨大,一个就足以炸毁一辆装甲车,而且遥控引爆方式和良好的黏着能力让其具有高度的战术灵活性,而现在,它们无疑是炸塌矿道、封死供电设施出入口的绝佳选择。他小跑上前,将C4连同引爆器都塞进了战术腰包。

然后,他沿着一截台阶几步跳上上层,找到了这里的控制板。跟之前一样,这些原本用中文标注的设备都被朝军贴上了写有韩文的标签。赛可敲下几个键,先在控制板的显示屏幕上调出供电设施的状态监测表。上面显示,全套设备完好无损,储电机电容仍剩余77%的储备,而发电机也完全可以正常发电——当然,前提是有人在场维持它正常工作。

他进一步点开储电机条目的详细数据,一张灵山岛地图展现在他面前,地图上用绿色和红色的线分别代表岛上后备网路的通与断。凡是通向球体内部地表设施的电路都已经切断了,只有区区几条绿线连接着球体外的某些地方,其中之一便是海伦娜所在的伐木场。但是,矿道系统内部电力网路的绝大部分还是导通的。在赛可查看数据时,储电量百分比又往下降了一个百分点,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必须切断任何不必要的通路,以免宝贵的电力浪费在其它地方。

操作这东西不是难事。很快,他就关闭了矿道内的绝大部分电网系统,只留下返程上的路保持供应。接着,他在地图上找到卫星通信站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将这里到那里的电路接通。

一条长蛇般的绿线弯弯曲曲地把地下供电设施与通信站连了起来,赛可甚至能听到电流沿着缆线欢快地奔向远方。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数公里外的通信站里,预设好的芯片在通电后立即自动执行入侵程序,改变通信站的收发波段与频率,瞬间将它从一座民用设施转变为一座专为暴龙小队效劳的军事卫星中转站。

好,任务完成。

“海伦娜,”他打开通信频道说道,“这里是赛可从地下供电设施发出的测试信号,收到请回复,完毕。”

几秒后,扬声器里传出略带杂音的回应:“我能收到,赛可,信号基本清晰。那么你已经恢复供电了?”海伦娜的声音里夹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当然了,女士,这甜心正全速运作呢。”

“等等……”突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切入了通话,“是赛可吗?”

“诺曼?”赛可的语调顿时因惊讶而提高了八度。

“赛可,这是怎么回事?”诺曼同样惊奇地问道,“什么?你……你也在矿道里?”

赛可立即在护目镜上调出卫星地图——现在卫星信号已经重新连接完毕,实时定位信息反馈在地图上,惊人地显示出有两个蓝色箭头就在附近。“诺曼,我可以在地图上看到你,跟你一起的那个……难道是普费?”

“没错,就是我。”另一个熟悉的男低音闯了进来,“好久不见了,中士。”

“普费!”海伦娜惊喜地叫道,“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

“我也是,海伦娜。”普费依然语气平淡,他努力压制住同样的兴奋,保持着作为暴龙小队队长所应有的严肃与权威,“但闲聊先放一放——赛可,我跟诺曼在一起,正试图找路离开矿道。我们有一辆装甲车,想搭个便车吗?”

“当然了,头儿,我已经厌倦坐矿山飞车了。”

“我把我们的行车路线发给你,你看看怎么跟我们回合。”普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有,我们这里的灯突然全灭了,怎么回事?”

“这个嘛……”赛可不禁暗自偷笑,“我在矿道的供电设施这里做了下手脚,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样恢复通信的?需要我帮你们再开灯吗?”

“不必了,这样其实挺好。”

“我让赛可去帮我们恢复卫星信号。”海伦娜解释道,“岛上有个卫星通信站,不过那里已经断了电,所以他就到矿道系统里去恢复备用电力了。”

“那么,赛可,你就把海伦娜一个人抛在伐木场了?”诺曼略带责怪地问。

通信频道上响起了海伦娜的笑声:“别紧张,诺曼,我这里还有两位绅士陪同。在你失去联络的这段时间里,我交了些新朋友呢。”

“有其他生还者?”诺曼惊讶地问。

“你回来后就可以跟他们认识认识了。”

“好,已接收到你们的路线。”赛可再次调出地图快速看了看,“呃,普费,你确定要这样走吗?那可绕了好大一圈呢。”

“我们没有选择,那已经是最近的出路了。”

“才怪。”赛可说道,“到我这边来,我给你们指条路。你能看到地图上供电设施的位置吗?”

片刻后传来了回答:“能看到,你就在那里。”

“没错,你们尽快过来,我在这里守着这些设施。那些不甘寂寞的混囘蛋可能很快又会来找我寻开心了。”

“你确定那里有一条路吗?要知道,我们是开着一辆装甲车的。”

“没问题,伙计,只管过来就是了,包你满意。”

“赛可,在那里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诺曼说道。

“海伦娜,”普费说道,“你跟我们的新朋友在那里等一下,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好的,先生们,”海伦娜的声音里洋溢着欣喜,“但最好抓紧时间,外面的天色看起来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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