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资料带-任务效果评估阶段9-“清道夫”联合行动）
（原始音频-资料来自CryNet第四级数据库，档案编号#NSP113820191211）
……
亚历克斯：我们这边也没有情况，那么我们必须深入碉堡内部，那几个安全局的混蛋和科学家人质一定就在下面。猎犬小队，跟我进去；暴龙小队，在外面留守，一旦见到敌人援军立即汇报。
普费：明白。
亚历克斯：好，我们要进去了。
普费：暴龙小队，打起精神提防敌人的增援。阿兹特克，留守山头的机枪碉堡；杰斯特，赛可，你们两个负责巡逻；诺曼，到西北角的哨塔上警卫。
诺曼：收到。
阿兹特克：收到。
杰斯特：明白。
赛可：好的头儿。
亚历克斯：猎犬小队，扫荡区域。
菲尔：这里安全。
狐狸：安全。
桑切斯：安全，没有敌人的迹象。
赛可：老天，你们可真会搞破坏，看这里炸成什么样子了。
普费：闭嘴，赛可，留心周围的情况——亚历克斯，你们状况如何？”
亚历克斯：我们刚刚清理完一层区域，现在朝升降梯前进。桑切斯，去恢复升降梯的备用电力。
亚历克斯：好了，升降梯能动了，大家都上去。切换到匿迹模式，谁知道下面还有什么等着我们——现在深入地下区域。
普费：暴龙小队，报告状况。
诺曼：没有增援迹象。
杰斯特：我和赛可这里一切正常，这安静得有点奇怪了。
阿兹特克：有趣，难道这些家伙连呼叫援军都来不及吗？
赛可：也许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营地被我们一锅端了呢。
普费：大家别松懈，你们也见识到这支队伍装备精良，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很难说他们会有什么诡计。
亚历克斯：（枪声）有敌人！
狐狸：他们在朝升降梯扫射！
亚历克斯：所有人趴下！立即离开升降梯！
桑切斯：啊——该死！他们射中了我的肩膀！
亚历克斯：大家找好掩护，他们肯定没有看见我们。好，他们只有三个人，狐狸，你搞定左边那个，菲尔右边，我中间——搞定！狐狸、菲尔，扫荡区域；桑切斯，你情况如何？
桑切斯：不怎么好，头儿，我左肩的那一块纳米纤维被打烂了。
亚历克斯：没关系，伙计，任务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菲尔：区域安全。
狐狸：举起手来！——头儿，我这里找到了一个研究人员。
亚历克斯：把他铐起来，带上他，我们会需要他的。
狐狸：这家伙带着俄罗斯安全局的证件，这里还有许多研究文档……奇怪，这些文件都印着俄罗斯安全局的公章，这些人难道不是已经不属于安全局的了吗？
亚历克斯：我不知道，找到答案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深入。狐狸，让那个家伙带路。
菲尔：看来这是一个地下碉堡，这些家伙还真是做足了防备。
亚历克斯：那些核弹头肯定就在这扇防爆门后面，狐狸，让这人去输密码。所有人——突击队形，进入匿迹模式，不要乱开枪，如果射中核弹头了我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桑切斯，你跟在我后面，别再被打中了。
亚历克斯：没有敌人。所有人退出匿迹，桑切斯，去制服那些研究人员；菲尔、狐狸，扫荡房间。
桑切斯：全部都给我趴下！我说趴下！（俄语）趴下别动！别耍小聪明！
狐狸：没有敌人，一切安全。
菲尔：我这里也是——嘿，头儿，这里还有一扇防爆门。
亚历克斯：这个房间里没有核弹头，也许那扇门后面才是贮存室。你——没错，就是你，去开那扇门。能听明白吗，那扇门！对，就那里！
桑切斯：你听到他说的了，快去！
亚历克斯：桑切斯，你看着人质。狐狸，菲尔，我们进去。
亚历克斯：好了，我们进来了。
狐狸：搞什么鬼……这不是核弹头啊。
菲尔：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水晶。
亚历克斯：这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指挥，我是亚历克斯，我们现在在目标的地堡里，俘虏了六名研究人员，但没有核弹头的踪迹，而且我们发现他们似乎在研究一种怪异的晶体。
指挥部：描述你看到的东西。
亚历克斯：一块巨大的晶体，差不多有一个人那么高，蓝色，表明呈针刺状。
指挥部：好的，干得漂亮，士兵。现在把那个区域封锁起来，带上你们的人质准备好撤离，我派VTOL去接你们。
亚历克斯：那这块晶体怎么办？
指挥部：我会派人来处理，你们在敌人增援赶来之前尽快撤离。
亚历克斯：明白。好了，你们都听到了，我们走——暴龙小队，地面的情况如何？
普费：一切正常。
亚历克斯：收到，我们现在上来跟你们会合——菲尔，给我回来，别去碰它。
菲尔：真奇怪，当我靠近这块晶体的时候我的目镜显示屏似乎受到了干扰。
亚历克斯：回来，菲尔，这是个命令！
狐狸：快回来，伙计，你的纳米服似乎出了问题。
菲尔：什么……老天，这里开始变热了！
亚历克斯：菲尔，你他妈快给我远离那块水晶！
狐狸：那玩意……它、它开始变亮了！
菲尔：噢上帝，好烫啊！救我！
亚历克斯：支持住，菲尔，我来了！
狐狸：噢天哪，他的纳米服在汽化！
菲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普费：猎犬小队，你们什么情况？
亚历克斯：那东西要爆炸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狐狸：我的纳米服也开始变热了，好烫！救命！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在燃烧！噢我的天！
亚历克斯：所有人趴下！——
普费：猎犬小队！猎犬小队，请回答！亚历克斯？菲尔？你们能收到吗？见鬼！
指挥部：暴龙小队，我们失去了与猎犬小队的联络，你们那里什么情况？
普费：我们也同他们失去了联络，下面似乎发生了爆炸，连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指挥部：该死。现在那里很危险，你们立即撤离。
普费：猎犬小队怎么办？
指挥部：我会找人处理，我不能再冒失去另一支纳米服小队的险了。
赛可：他在开玩笑吗？我们得下去救他们！
诺曼：指挥，下面很可能有伤员和人质，你确定我们要就这样撤离吗？
指挥部：非常确定，中尉。我要求你们立即赶往东北方向三公里处的撤离点，那里会有一架VTOL把你们接走。这里的事，会有一支工程小队前来解决。
诺曼：（叹气）遵命，指挥。
指挥部：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过了你们就只能走路回美国了。祝你们好运。
普费：好了，各位，你们都听到命令了。东北方向，三公里，急行军，快！
……
“行动代号：清道夫。目标：西伯利亚恐怖分子核弹头，已解除。任务评估如下——”
“暴龙小队：出色地配合猎犬小队完成任务，充分证明其个人及团队作战能力，获准进入纳米服计划任务评估最终阶段。”
“猎犬小队：四名参与行动的队员均阵亡，为防止纳米服技术泄露，遵照保密协议就地汽化四名队员的遗体，抚恤金将由军方发放给队员家属。”
“经讨论决定，将原猎犬小队队员马库斯·赫尔南德斯编入老鹰小队……”
“行动指挥官拉里·马丁森主动要求调离纳米服计划并承诺遵守保密协定，要求获准。马丁森将被调往冲绳岛海军基地……”2020年8月17日，灵山岛南岸，距球体1.4公里。
行动时间：84小时01分钟。
“斯科特先生，您确定不跟我们一起撤离吗？”一名海军陆战队员站在VTOL舱门旁大喊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已经经过消音处理的VTOL引擎和远处传来的隆隆雷暴。
“非常确定，士兵，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任务在身。”斯科特扶着武装卡车破碎的后视镜，随手把插在上面的一颗冰晶拔了下来，“你们快起飞吧，你这引擎声简直就是在向那些东西广播要开饭了。”
那名陆战队员笑了：“技术组说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您多保重，斯科特先生。”他用不安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朝鲜人，然后冲机舱里头的同伴点点头，VTOL的推进器随即向下喷射出一股炽热的气流，在扬起的尘土中缓缓升空。
贤治抓紧最后的机会，扒在舱门边上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谢谢你们，两位先生，愿神祝福你们……”他的声音最终消失在合拢的钢制门板后面。
斯科特朝VTOL招手作为回应，目送着VTOL逐渐远离灵山岛的海岸线。
此时，冰雹已经转为夹带着小冰粒的微微细雨，但这并不意味着情况有所好转。球体相比数小时前又往外扩张了数百米，这意味着前往原定的降落点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冒更大的险，迫使他们不得不临时更改营救计划，选择更近的地点——诺曼一行人的VTOL坠毁的地方——作为撤离区。这里是一条干涸的小溪，地形既不开阔也不平坦，常规情况下并不是理想的降落地点，但除此以外也别无它法了。
最终成功登上VTOL撤离的日本船员只有区区19人，一百多人的船队，短短几小时间就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宿命。船队在位于灵山岛西南角的洪州港口登陆，遇袭后船员们各自四散奔逃，自然有的向北跑，有的向东跑，讽刺的是，这两个机会均等的选择带来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结果：向北跑，意味着现在距离撤离点更远，离活命更远；向东跑则距离撤离点更近，有两名船员甚至在刚被联络上时就已经恰好在撤离区游荡了。
斯科特惊讶于自己居然开始这样胡思乱想了，但此刻他惯有的“职业素养”似乎没能止住这些毫无意义却如洪水般凶猛的想法，仿佛那道矗立多年的堤坝终于崩塌了一样。他想起他在中情局实训的第一天，长官就对他说，世界再怎么复杂，都可以总结为“选择”二字，中情局的任务，就是替我们国家做选择，以及了解我们敌人做出了什么选择。斯科特一直把这句话铭记在心，他这大半辈子做出过无数选择，深深体会到“选择”这两个字的分量。
选择向北逃的人死了，而选择向东逃的人活了下来。选择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而残酷。
现在，他选择了留下而不是跟随VTOL撤离，谁又能告诉他这个选择的正确性？
或者，怎样才能算是“正确的”？
做了大半辈子选择的他竟感到无所适从。
其实情况并不复杂：他奉命前来灵山岛阻止这群不要命的特种兵，保留Ceph科技，可是预估失误，导致平民伤亡，任务失败。如果他选择搭上那架VTOL，回到有空调和重重守卫的兰利，等待他的只会是一顿痛骂和责罚；而如果他选择留在这闷热而充满杀机的小岛上，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死亡。这道选择题连小学生都会做，但这位惯于选择的中情局探员却感到困惑了。
他用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瞥了一下金泰桓，这个朝鲜人端着美制的高斯步枪警惕地戒备着，不知道这个来自社会主义世界的人又在做着怎样的选择？斯科特始终无法猜透对方的心思，这家伙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国家天天宣扬要消灭的人？他刚刚为什么不缴械投降，登上美军的VTOL然后寻找机会回到朝鲜？他跟斯科特做出同样选择的动机是什么？金泰桓现在拥有绝对的火力优势，他的电磁步枪可以轻松把斯科特打成两截，他没有这样做——至少现在还没有，但谁能担保下一秒不会呢？
“斯科特先生，我觉得我们该离开了。”金泰桓突然开口说道。
斯科特一下子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冰冷刺骨的雨滴打在布满伤痕的脸上，犹如鞭子抽打。疼痛感让他马上恢复了应有的警觉和谨慎，他环视四周，注意力落在一百米开外那架坠毁的VTOL上。“我们要不要去检查一下邓恩中尉的VTOL？也许能找到些有价值的物资。”
“我认为不必了。”金泰桓说道，“以我对中尉的认识，他应该不会漏下任何有用的东西，即便有，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告诉我们。”
“是啊，你说得对。”斯科特不得不承认，这时球体内又传来几声沉闷的雷鸣，似乎是神灵在向凡间做出最后的警告“那我们快上车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吧。”
两人爬进武装卡车的驾驶室。刚刚在赶来撤离点的路上少不了一番恶战，所幸的是武装卡车全身覆盖的厚甲为他们以及沿途救起的日本船员提供了保护，而驾驶室顶的轻机枪则有效地驱赶了敌人。尽管如此，驾驶室的前窗仍然被打出了好几个弹孔，车内满是碎玻璃渣和凝固的血液，看上去触目惊心。
车内的无线电对讲机传出了普费的声音：“斯科特，金，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平民撤离了吗？”
斯科特拿起话筒说道：“已经安全撤离，我们准备回来了。”
“太好了。现在球体越来越不稳定，看上去还在不断变大，我们没多少时间了，等你们回来后我们就得立即行动。”
斯科特轻轻叹了口气，一种眼看着事情就要发生却无力阻止的无力感填满了他的内心，让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金泰桓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明白，少校，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斯科特挂起话筒，正要转过头让金泰桓快点发动车子，但话刚到嘴边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对方正握着一把手枪。
斯科特吃了一惊——不仅是因为对方的举动，更是因为自己居然大意到让一个朝鲜人掌握了完全的主动权而不自知，这种错误哪怕是对于一个中情局实习生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尽管******就躺在自己脚旁，高斯步枪就架在他和金泰桓中间，他还是马上就放弃了寻求防卫的想法，因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任何形式的反抗都无法避免他脑袋开花的后果。
他谨慎地盯着对方，问道：“你要干什么？”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咔嚓”的子弹上膛声。
斯科特屏住呼吸，紧锁双眉，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现在他处于完全的劣势，任何质问或者动作都是徒劳的，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对方做出选择。
斯科特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他分析着金泰桓这一举动任何可能的动机：他是想抢走我身上的定位信标，把VTOL骗来然后劫机吗？不可能，凭他一人之力无法敌过VTOL上护航的陆战队员。如果他只是想平安撤离，那为什么他刚刚不走？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他还想图什么？如果他杀了我后回到那群纳米士兵身边，他能有什么好处？难道是劳伦斯那家伙……
可是他想到的每一种可能性都无法解释金泰桓接下来的举动。朝鲜少尉拿起挂在车载无线电上的话筒，按下了通话键。
“搞什……”
“砰”“砰”“砰”
巨大的枪声回荡在狭小的驾驶室内，几乎能把人的耳膜震裂。
斯科特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
但是狂跳的心脏让他发现自己的灵魂还好好地待在肉体中，胸膛里的每一下撞击都在向他确认他还没有死。他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平复下心情，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灌入空白的大脑中。他这才发现，三发子弹都没有打在自己身上，有两发射出了窗外，而最后一发则把车载无线电打了个粉碎。枪口的青烟悠然上升，消散在弥漫着烧焦电路臭味的空气中。
斯科特把目光移回金泰桓身上，试图从他那淡然的神色和轻松的姿态中捕捉到些许信息。
朝鲜少尉关上手枪的保险，轻轻地放下手枪，脸上露出一丝无法捉摸的微笑。
“现在，斯科特先生，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