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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师血战昆仑关

周元军来到200师工兵营炊事班后,由于他为人开朗热情,加上出手大方,不仅很快和炊事班的战士们打成一片,而且小孟尝之名很快传遍了200师。尽管周元军出身大富之家,却并不排斥和这些多数都出身农家的战士们一起从事着最繁重的工作,在炊事班里新来的周元军是最肯干的一个,大家见这样一个富家子弟都舍得放下身段来,人人心里不由得佩服不已。而这些事情不久便传到了师长戴安澜耳朵里,他不由得频频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才呀!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必定是一员优秀军官!”

只可惜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便结束了。11月中旬,日军在广西钦州湾登陆,200师奉命紧急车运南宁,配合友军第135师协同守备南宁城郊。

昆仑关位于南宁市东北方59公里处,是邕柳和邕梧公路的必经隘口,昆仑山巍峨峻险,地势险要,是南宁东北面的天然屏障。1939年11月15日,日军由钦州湾的企沙、龙门登陆,且筑路且进,于24日占领南宁。随即以TW混成旅团担任钦州湾——南宁之间的道路修建,第5师团布置在南宁地区。以3个大队控制中越边界的镇南关,以1个大队保护南宁--镇南关的交通线,以两个大队占领高峰隘并向武鸣方向警戒,1个大队占领昆仑关,1个大队担任昆仑关——南宁交通线的守备,另以3个大队和师团直属部队赶修南宁飞机场,师团长手下控制1个大队作为机动。

200师第600团23日始抵二塘附近。24日该团即与敌人遭遇,激战二日。此时,200师主力,亦用汽车输送逐次到达。为防敌北犯,戴安澜命所部在七、八塘间占领阵地,协助友军作战。

大战前的黄昏显得特别宁静,200师阵地上各部都陆续开始生火造饭。周元军刚刚入伍便遇到这场重大的战役,虽然他是一名伙头军,没有机会亲自上阵杀敌,心里却依然显得无比亢奋!因此在工兵营炊事班里,干劲最足的就是他,累得满头大汗的他喊道:“伙计们,咱们加把劲,让冲锋陷阵的兄弟们吃饱些,好打个大胜仗啊!”

炊事班班长是一名老兵,名叫刘二毛,湖南湘潭人,入伍也有四年多了,经历过的战役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他呵呵笑道:“军子,这第一次遇上战斗,害怕不?虽然我们炊事班不上前线,可日本鬼子的炮弹和炸弹可不长眼睛的,我记得去年有个新入伍的炊事班兄弟就是被鬼子的炮弹给炸死的,唉,真是可怜,那娃子也不过十九岁。”

周元军眉毛一挑,道:“班长,我看我害怕不?早晚我得上前线,不杀些个鬼子我决不罢休!”

刘二毛听得一竖大拇指,道:“小子,你有种!哥服了!第一次就不怕的兵,我还第一次遇到。好好干,有机会哥推荐你!”

周元军听得一愣,道:“真的?班长你可别骗我,我一直盼着那一天呢!”

“轰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刹那间火光冲天,炮声四起!炊事班包括班长在内的十人都不约而同地向炮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西南方向第598团阵地冒出一朵朵浓烟和火光,鬼子向200师阵地发起进攻了!

不一会,双方的远程火力都开始发出阵阵怒吼,向对方的阵地不断投送出一颗颗致命的炮弹,大地在炮火的轰击下发出了阵阵颤抖,仿佛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随时可能崩溃一般发出阵阵哀鸣!炊事班的士兵赶紧用手捂住耳朵,卧倒在地。

在一番猛烈的炮击过后,从598团阵地方向传来了冲锋号的声音,鬼子开始冲锋了!一时间,鬼子的嚎叫声、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个不停,由此可见战况之激烈!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慢慢平息下来,鬼子在留下不少尸体后终于暂时撤退了,阵地上也躺下了不少200师的士兵,有的永远留在了这块土地上,被医护兵救下的伤兵一些则留下了终生残疾不得不退伍,有的则等待伤愈后再上战场!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它永远是不停地杀戮,就像一部绞肉的机器,总是要以无数人的鲜血来结束。

周元军失眠了。从前线抬回来不少的尸体,还有一个个不停呻吟着的伤兵,给他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震撼。那首王翰的《凉州词》写得好: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是啊,这一上战场,就好比把头拴在了裤腰带上,有几人能安然从战场回来呢?仅仅就今天晚上的战斗来说,200师就付出了近600人伤亡的代价,才打退了鬼子的进攻,我军占据了地利和人数的优势,但是鬼子的火力异常强大,对我军阵地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不知道接下来还将有多少这样惨烈的战斗!是夜,周元军一夜未眠,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妻子被炸身亡的那些画面,还有一个个浑身浴血的战士们。

第二天,战斗更加激烈,鬼子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在轰炸机的炸弹和炮兵的火力支援下,再度对200师阵地发起进攻!

鉴于战况不利,200师师长戴安澜与170师师长黎行恕决定黄昏后撤退至高峰隘。虽然未能阻止日军前进,但这是日军自钦、防登陆后遇到的最激烈抵抗,战斗进行了两天两夜。

26日起,日军在飞机掩护下猛攻高峰隘,200师和170师尽管顽强抵抗,终于不支,失守高峰隘,12月4日,日军占领昆仑关。接着暂停进攻,调整部署,双方以昆仑关一线山地为界,暂时对峙。该处山岭延绵,无论往北往南,均为平坦地势。昆仑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至少远至宋朝,狄青征南时此处便成了著名战场。

第5军军长杜聿明一方面作战斗部署,同时向重庆最高统帅部建议:“目前侵占南宁之敌,其兵力尚不及两师,此次乘我兵力分散,虽侥幸成功,但以交通阻塞,除少数山炮外,其他重兵器及机械化部队均无法使用,而补充尤为困难。现我军所处情况则适与相反,故此时我军正宜乘敌孤军深入后援未济之时,集结优势兵力,配合地方民众,迅速反攻,以击破侵敌而恢复国际之重要交通……”

12月16日,杜聿明接到率第五军先行击破昆仑关及八塘附近之敌,再攻南宁的命令。他于当日召集团长以上会议。杜聿明介绍,这次侵占南宁之日军是坂垣征四郎所部,号称“钢军”的第5师团第12旅团,旅团长是中村正雄,直辖第21、42两个联队,每联队有官兵三千余人。第五师团在侵华战争中,参加过南口、忻口、太原、台儿庄、广州等战役,官兵多系日本山口县人,秉性剽悍,长期受武士道侵染,参加侵华战争两年多,战斗经验丰富,是这次进犯部队的主力。接着,杜聿明谈到昆仑关是个险要关口,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是军事上的必争之地。我最高统帅部集中4个集团军的兵力来同日军决战。其中,第5军所在的徐庭瑶第38集团军担任对昆仑关攻坚战的主攻部队。

这次战役,根据杜聿明的部署,200师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荣誉第一师正面战斗;邱清泉新编第22师迂回敌后进出南宁以北,以截断昆仑关之敌,使郑、戴两师放胆围攻。

荣誉第1师在参加战斗不久因伤亡惨重退出战场后,200师接替任务,在坦克的协同下继续攻击昆仑关。12月下旬,该师将日军分割包围,并断绝日军补给线。随后在友军荣1师、新22师、第159师的配合下对昆仑关发起总攻,与日军三次争夺昆仑关,终于在1939年的最后一天完全收复昆仑关。

从12月23日起,敌虽增援两个大队兵力,中村正雄旅团长亲自到九塘督战,也不能挽回败局,反而被荣一师第三团当场击毙。12月28日至30日,邱清泉新22师一部,以凌厉的攻势,三度突入关口,占领了全关和敌军的最后一个堡垒。31日昆仑关战场所有零星抗拒之敌全部肃清。

这一场激战,日军损失空前巨大。据日本战后公布的材料,昆仑关一战,日军第5师团第22旅团长中村正雄被我击毙,该旅团班长以上的军官死亡达85%以上,士兵死亡4000余人,被我俘虏的100余人。

昆仑关战役中国军队获得重大胜利,捷报传出,举国欢腾。杜聿明在胜利之后,对于伤亡官兵的处理,有功官兵的奖励,都特为关心。部队经过休整以后,他在巍峨的昆仑关上,建立了一座“陆军第5军抗日阵亡将领纪念碑”,含着热泪亲笔书写了400多字的悼念碑文。蒋介石,何应钦也题词纪念。全国各地的记者纷纷前来采访,杜聿明对记者说:“这次抗战的胜利,各位在战场上都亲眼看到了,请如实宣传,用不着格外夸大。但有一点是需要着重宣传的,那就是要强调本军是民众的武力,民众是本军的父老。所以诸位要是记载这一此胜利,千万要带一笔:本军的胜利,其实也就是民众的胜利。”

在这场重大的战役中,周元军虽然没有放一枪一弹,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战斗的激烈和残酷!他所在的工兵营,承担了200师阵地的布置任务,挖战壕、埋地雷等等。周元军身在炊事班,只有干瞪眼的份儿,罢了只得卖力造饭,让战士们吃上更加可口的饭菜,好更加有力地投入到杀鬼子报国仇的战斗中。

经此一役,200师减员近二千人,奉命在昆仑关短暂休整,以便再次投入到对昆仑关附近八塘日军的进攻行动中。200师各部兵员急缺,周元军趁此机会请刘二毛推荐加入战斗部队,终于得到批准加入工兵营第1连。师属工兵营有官兵600人,轻机枪24挺,反坦克枪9支,火焰喷射器10支,摩托44辆,轮式87辆,马车19辆,马52匹。师属工兵营主要执行战斗工程任务,包括修筑工事、爆破、布雷、排雷、攻坚、设置障碍物等等。

周元军得到消息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在心里默默道:“若冰!我终于进入到战斗部队了,可以为你报仇了,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多杀些鬼子,为你报仇!小鬼子,你们就等着吧!我们战场上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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