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沦陷在梦境呈现的“现实”中,无法逃脱。
梦境呈现黑夜,昏暗无光,五感尽丧,除了一闪而过的回忆片段外,再无其他。
回忆……
梦的起源,要从神经系统说起。
神经系统要从草履虫说起。
草履虫是纤毛纲的代表种,也是原生动物的代表种,由单细胞构成的圆筒形动物。细胞表膜由三层膜组成,三层膜将被包裹的细胞质“分化”为内质和外质。表膜上长着许多纤毛,覆盖全身,纤毛的功能与鸟翅、鱼尾、人足相似,能让草履虫划水行动,只是单细胞动物无法量变到质变再到分化出更加精细的结构。表膜下有基体,每个基体发出一根细纤维,向后伸展与同排的纤毛小根联系起来,成为一束纵行纤维,它们不是神经元,彼此连接形成网络,与神经系统相差深远,却行使着与神经系统类似的功能。
同神经网络类似,纤维网络的功能依赖“电位变化”才能完成,“电位变化”主要与两种因素有关,电阻和电荷数量。草履虫的细胞质中,水的比例约为80%,其余是细胞核、蛋白质、多糖和脂类物质,这些相对简单的物质在草履虫经历漫长岁月的演化后,能“自我组装”而呈现“既有液体特性,又有晶相结构”的“液晶态”。液晶态物质对热、磁、光、电、声、辐射、应力以及化学分子等变化十分灵敏,会分别引起不同的液晶的性状发生改变。而且液晶态物质还有“各向异性”的重要特性,不同方向的电阻不同。这是草履虫凭借单细胞结构进化出的最重要的“变化”。
如果把“电阻”理解为道路,那么“电位变化”还需要“电荷变量”才能实现,实现“电荷变量”的方式有很多,例如通过复杂的化学反应俘获旧电荷、释放新电荷,可对于单细胞动物来说,最简单有效的方式是数学形式上的“加减”。热、光、机械等刺激会改变草履虫表膜的局部密度,就像开关城门一样,局部密度的改变直接导致“钙、钾”等离子的通透性出现变化,当钙离子大量内流时,会引发去极化电位,而当钾离子大量内流时,会引发超极化电位,去极化电位设为“负”,超级化电位设为“正”,草履虫的纤维网络的电传导以最简单的“负”和“正”衍生出复杂的负负负、负负正、负正负、负正正、正负负、正负正、正正负、正正正、正负负负……以此传导冲动和协调纤毛活动。
易经觉得自己是一只草履虫,在神秘而强大的“高等生命体”面前,自己的处于地球生态圈顶峰的人类神经系统退化成为草履虫的纤维网络,正如在大二的微生物课上他在显微镜下观察草履虫一样,处于黑暗中的他正在被某种未知的“超等构造”观察。
“简单衍生出复杂,从草履虫的纤维网络衍生人类的神经系统历经了数十亿年。”易经默默地思考:“从0到1,再到2、3、4、5、6、7、8……128……256……384……512……就算‘超等构造’比自己高级1028倍,复杂的‘祂’也离不开‘1’,就像‘人类的神经网络离不开草履虫的纤维网络(神经系统的雏形)’这个简单的道理。”
“交联互通”是纤维网络的根本,也是神经系统的本质,这决定了神经细胞必须是内分泌细胞并具有细胞体和“突起(神经元组成部分,与胞体共同组成神经元,分为树突和轴突两种)”。分泌细胞为交联提供了基础,“突起”使互通成为可能。数量庞大的神经细胞需要连接支撑、营养补给、修复吞噬,正如人类社会需要道路房屋、商场酒店、医院监狱,神经组织还需要神经胶质细胞。它们衍生出精细复杂的结构,含有大部分神经递质、神经肽、激素及神经营养因子受体、神经活性氨基酸亲和载体、细胞识别分子,并能分泌生长因子、神经营养因子和细胞因子等多种神经活性物质。
所有这些功能的实现都需要一个不起眼的条件:足够的数量。
简单的数量堆积才能达到复杂的质量变化。
人类的认知中,海绵动物是一门低等的动物,但与草履虫相比,它是多细胞动物,细胞数量的优势使它从简单进化到复杂。海绵动物的细胞开始出现较多的分化,表层的扁细胞,中胶层的变形细胞,孔周围环绕的领鞭毛细胞(单核细胞),这些细胞排列松散,彼此存在联系却非紧密协作。体表的扁细胞、水孔周围的领细胞、领细胞底部的芒状细胞中分布着神经肽Y、β内啡肽、S-100类似蛋白、NPY类似蛋白、NSE类似蛋白。海绵动物的中胶层中存在具有原始神经细胞特征的细胞结构,其中的神经类物质与高等动物相比,虽极不成熟,却具有类似性,具备使扁细胞、领细胞、芒状细胞收缩的功能,足以帮助这种最原始的多细胞动物生存。海绵动物利用细胞数量的优势由草履虫简单的纵行纤维结构分化成为更加复杂的神经细胞结构,原始的神经细胞和原始的神经物质,是存在于原生动物和腔肠动物之间的过渡动物,既存在与单细胞原生动物类似的鞭毛细胞摄食,又具有原始的双胚层结构,以及散在的原始神经细胞和细胞内原始神经物质,但尚未形成神经网络。
或许这是进化的代价……
光行进的时候,总是波峰——波谷——波峰……直到与1、2、3、4、5、6、7、8或更多光共振,频率上升,波长变短;或频率下降,波长变长。
海绵动物放弃了联系紧密的纤维网络,分化出了单一的原始神经细胞和神经物质,能精细地“交联”体表细胞收缩,却放弃了纤维网络的“互通”。
易经觉得地球是一只海绵动物,后者放弃了古老的、“交联互通”的、代表“纤维网络”的自然生态,通过无数生命体生死轮回的量变终于进化出原始神经细胞。易经认为自己是地球“中胶层”里面的一个无法与同类“交联互通”的原始神经细胞,或许只是原始神经细胞中的原始神经物质。也许会有那一天,当地球上的全部生命体的神经系统会通过某种方式联系在一起,构造成一个超级神经系统,真有那么一天,地球或许就能张开翅膀,向太阳系外“迁徙”。
他想:操控自己梦境的“超等构造”或许就是这样来到这里的……
“分化是一柄双刃剑,规律体挥出这把利刃时,有可能精准有序地刺穿目标要害,也可能面对力竭之灾。”
——易经(震·银河系)
腔肠动物受到不断变化、愈发复杂的生存环境的刺激,内环境随之发生变化,只能通过分化细胞、随机变化应对这种威胁,但当它“举”起“分化之剑”时遭遇了上述矛盾。
因此,在动物的进化历程中,腔肠动物第一次出现了原始消化腔,能够进行细胞外消化。
腔肠动物的体壁有两层细胞,外胚层细胞和内胚层细胞,是真正的二胚层动物,内、外胚层细胞围成的体内的腔(胚胎发育中的原肠腔),具有消化功能,能够进行细胞内及细胞外消化。腔肠动物的消化腔同时具有循环作用,能将消化后的营养物质输送到身体各个部分。
营养物质的充足加速了神经细胞的分化,但距离分化成功路途尚遥,只能说它恰能“举”起,而当腔肠动物终于“挥”出这把利刃时,经历了波澜起伏的漫长过程。
首先,腔肠动物的神经细胞分化出“突起”,一个突起称为“一极”,腔肠动物的神经细胞通常呈现出“二极”或“多极”,这些形态上相似的突起相互连接成一个疏松的网,便是最原始的神经网络。
其次,神经网络促进了腔肠动物的细胞分化。外胚层发育成表皮层,分化出防御细胞、运动细胞、感光细胞等,内胚层细胞则分化出消化细胞和生殖细胞,与更高等的多细胞动物的外胚层和内胚层的机能分化相同。
再次,腔肠动物的上皮细胞出现比较明显的分化,有的成扁平状,有的呈圆柱状。上皮细胞的基部延伸一个或数个细长的突起,其中有肌原纤维由一束粗丝或细丝组织形成(与高等动物肌球蛋白和肌动蛋白类似),有的肌纤维单向排列,或是两排垂直排列,分化为横纹肌、斜纹肌和平滑肌,收缩机理与高等动物相似。由此,在简单神经网络的促进下,腔肠动物成功分化出简单组织,强化了细胞之间的交联互通。
腔肠动物的神经系统究竟是为了适应外环境变化而“举”起分化之剑,还是为了主动改造内环境而“挥”出分化之剑呢?
到底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呢?
易经苦思冥想,腔肠动物的体型有了固定的对称形式,多数是辐射对称,通过体内中央轴有许多切面能把身体分为两个想等部分。
对称是有序体态,是一种不完全分化,甚至是分化的倒退,就连最低等单细胞生物草履虫的体内都充满了“各向异性”的液晶态,为什么腔肠动物会演化出辐射对称的体型呢?
这说明神经网络的分化太艰难了,腔肠动物的摄猎能量和细胞数量只够支撑有序的分化,它们只能在“中央轴的线性维度”上“举”起分化之剑,然后在“有序的横切面”上积攒足够的力量后“挥”出!
“举”起……“挥”出……“举”起……“挥”出……“举”起……“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