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可以杀了你。
最后三个字，带着袅袅余音，透着无尽危险魅惑。
阎非阙幽远难测的目光落在樊零身上，哪怕阎非阙没有外放魂巫的威压，樊零也觉得此时背上像背了千斤负荷。
樊零退开一步，垂眼道：“墨主还未解掉华初散，就已经考虑过河拆桥的事儿了吗？”
“过河拆桥？”阎非阙轻嗤了声，移开眼，漫不经心地看向屋顶，“本尊从未想过过河拆桥，但本尊素来是个有仇必报的。”
此话一出，樊零知道阎非阙有些恼了。
也是。
虽然樊零布下这场戏的时候，知道阎非阙根本不可能吃亏——她在解药里加的安魂药物，和樊芷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加在安神香里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让阎非阙中招。
但高高在上的墨主大人被她一个小人物给戏弄了，肯定是要恼的。
樊零抬起头，巧笑嫣然：“墨主和我很像呢，我也是个有仇必报的。像那些睡我床的，阻我炼药的，我肯定是要好好回报一下的。”
这妖物每晚吃完药后都会毫不客气地占用她的床，还在她炼药时肆无忌惮地“戏弄”她。
偏偏这人还有分寸得很，仿佛是摸透了樊零的脾气一般，绝不彻底惹毛她，每次都会在樊零忍无可忍时止步。
这些小账便被樊零攒了下来，这次让他一次性还清了。
阎非阙目光一滞，转回来看樊零，有些意外樊零居然就这么把“仇”丢给他了。
阎非阙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他仍然坐在床上，但腿落在了床榻外。
“原来小零儿也是这般伶牙俐齿啊。”他似笑非笑地道。
樊零又垂眼，态度不卑不亢：“墨主过奖了。”
阎非阙从床上走了下来，缓缓走到樊零眼前。
他靠得很近，一低头就能看到樊零修长雪白的后颈。
阎非阙眼中划过一丝混沌，但立刻消散了。
哪怕樊零此时抬着头，也不会看到。
“小零儿，”随着头顶的声音响起，一直洁白如玉的手伸到了樊零眼前，“帮我看看吧。”
樊零轻轻点头，然后把手搁了上去。
她已明白一点——
墨主大人的怒火，至此，已经结束。
这一夜，樊零睡得并不踏实，整晚整晚地做梦。
要么梦到她上辈子死时的场景，要么梦到“痴”境里的钉魂之阵，又或者梦到有一只至阴至毒的妖物霸占了她的床铺。
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不仅心火旺，肝火也旺。
这时候偏偏有人不识趣，硬要往枪口上撞。
沈氏一大早领了一大帮子人闯进筱芜院，一到就大喊：“樊零，你出来！”
绿浣推开门，疾步走进来：“小姐，沈姨娘来了，而且……”
“而且来者不善。”樊零正在穿衣裳。
沈氏这一嗓门儿喊得够尖锐，够嘹亮，都不用绿浣通报，樊零听得一清二楚。
绿浣点点头：“这个时刻，将军已经上朝去了。”
她看到樊零一脸淡然地穿衣洗漱，又补了一句：“姑娘现在出去，我担心姑娘捞不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