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零抓住阿孤的两只手:“我没生病,这个……是一些常用补药,补补这些天的损耗。”
“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姐生病了呢。”
阿孤呼出一口气。
她好奇地看了看桌上的纸,突然面露难色。
“小姐,其实我以前也学过一点药材,这个冰凌草、熏阳藓……好像不是常用药材啊……”
“……”
“而且……小姐,我第一次见到有十几页,药材还是按斤算的方子。”
“……”
“小姐,这些药……应该卖了将军府也买不起吧?”
“……”
樊零搁下笔,“吃饭去吧。”
“好啊好啊,小姐我跟你说,今天那些人给的不是包子了!拿来饭菜可好了!”
阿孤手舞足蹈地讲着“晚饭变丰盛了”的事,完全把那方子忘到了脑后。
樊零跟在她身后,有些不自在——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人,她上辈子没有遇到过。
这种感觉就像把一个从雪地里刨出来的人扔进温泉里。
然而这种不自在不过片刻就被挤走了――
“阿孤,你在干嘛?”
樊零看着给她围口水垫的阿孤,满脸黑线。
“啊!我忘记了!小姐的病好了!”阿孤一拍脑袋,手忙脚乱地取下口水垫。
然后又舀了一勺饭往樊零嘴边送。
“啊――”
“……阿孤。”
“啊?额……”
阿孤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啊小姐,我习惯了……”
樊零握上她的手,“谢谢。”
十六年不离不弃,悉心照料,这份情不容易。
她这声谢,是替死去的那姑娘说的。
阿孤倏地红了脸,又慢慢湿了眼眶,别过头偷偷擦了擦。
直到她觉得看不出痕迹了,才回过头拿起筷子。
“小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咳咳……”
一阵突兀的咳嗽响起,樊零手一顿,筷子差点掉地上。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咳咳咳咳……”樊零快把肺咳出来了,“阿孤,我有点风寒。”
“风寒?刚刚是小姐在咳嗽?”阿孤狐疑道。
“对,祠堂有点凉,睡着的时候大概冻着了。”
阿孤仍有些不信,但被樊零匆忙灌了一碗饭后就被推出去了,扒在门上不依不饶。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别自己硬撑着啊!要不要叫大夫啊……”
樊零有些崩溃――这姑娘也太担心她了!
“不用不用!我早点睡就好了!阿孤你也回去休息吧!”说完还熄了灯。
阿孤仍不肯走,在门外站了良久,直到确信樊零已经睡下了,这才离去。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里的灯幽幽亮起。
“你的小侍女倒是挺忠心。”
一个俊美如神,潋滟似妖的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樊零。
一双凤眸微微眯起,狭长眼角浅浅上扬,好看得让人心惊。
“是啊,不过我有时也挺护短的。”樊零淡淡地道。
阎非阙一顿。
他这是被威胁了?
他还是第一次被威胁,而且还是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