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没有实权
“哎？！啊啊啊啊……喂……你们倒是先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玉佩啊！”
不顾苏苏的叫嚷，两人将随身带着的铁链往她脚上一扣：“我管你是什么！即便是上等玉佩我们也不稀罕！抓的就是你！”
“进去等候处理吧！”将苏苏推了进去，留下这么一句听似挺恐怖的话来。
叫喊无用，一转身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并不是单人间。三男两女的目光只能够灼热地看着她。
苏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问道：“细作？”
“你们都是？”
但是，面对眼前陌生的苏苏，这五人看起来并不是太友好。看来他们是夙国派到这里来的真正细作，大概都互相认识吧，一看又来了个新人，自然就提高警惕了。
毕竟，不排除姜国人派他们那边的一个人到这里来扮同伴套他们话的可能性。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夙国的细作？”
呃……如果她说自己不是，会不会被这五个人给解决掉？可自己又偏偏不是姜国人派来的啊，她就是一无辜入狱的。这么说，他们会信么？
“呃……如果我说我既不是夙国也不是姜国，只是一个不小心路过被当作奸细抓进来的，你们信么？”
话音刚一落，就收到无道凶光。
有人道：“既不是夙国也不是姜国，莫非是慕凉玥的人！”
说着，已有人蠢蠢欲动。
“哎别！”苏苏赶紧摇手，“我宁愿是姜国我也不是慕凉玥的人！你们别把我跟那个人扯上任何关系啊！千万别！”
其中一个女子瞬间就红了眼，脸上满是愤怒：“夙国养了他那么多年，他居然忘恩负义害得三王爷六王爷只有虚名没有实权！”
啊……三王爷六王爷？他们已经被封为王爷了？听她的话，他们是知道慕凉玥的真面目了，这就好……
她放心了许多。
但是莫名地，她居然想和那个女子解释说，他倒不能算是忘恩负义，因为本来就是夙国先负的他，是他们先灭了诸侯府。
这名女子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并不清楚当年的诸侯府灭门案。
其实道理苏苏心里明白，不管慕凉玥对夙国做什么，她都应该是最理解他的人。她知道他的恨，知道他要推倒夙国的夙愿。
可是，那一切都建立在她与夙非原他们素不相识的前提下，建立在他没有欺骗她的敢情利用她毁掉他们的前提下。
“都是他……是他害死了三公子！如果你是他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她双目通红地瞪着。
苏苏浑身一震，总感觉她话里有个可以牵动她心的关键词。
“你说的三公子是……”
不会的，一定是和她所想的不一样……可是……心里那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荆三公子啊！”
轰——苏苏只感觉脑子里像是引爆了一个炸弹，整个人踉跄一下，好一会儿都没能站稳。手快的男人一把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着。
大概是看她这幅模样，不像是敌方，便随口关心了句：“你没事吧？”
苏苏却没有听到似的，推开他的手冲到那女子面前追问：“告诉我……告诉我你口中的荆三公子不叫荆世稀，是另一家的公子，告诉我！”
她已经想不起最后见到的他的样子了。
记忆中，他淡然如水，天生一副不与任何人争的性子，有时候会讲冷笑话，无聊了便会调戏人玩儿。她是觉得他就像脱离了凡俗似的，就该活在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与世隔绝，过自己悠然的日子。
笑起来的样子已经模糊了，似乎是两轮新月，又淡淡的。
“我也想不是啊！”那女子潸然泪下，“我们都希望那不是三公子啊！”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苏苏不断地呢喃着，“世稀不可能会死的……不可能的！他是用毒高手啊……他可以毫无声息地将敌人杀死的……他不会有事的你骗我！”
“可若是被相信的人出卖呢？！”
她瞠目，恍然间坐倒在地上，无神地自言自语：“我来迟了……我还是来迟了……呜……五哥你为什么不早点托梦告诉我回来的方法……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阻止这场悲剧啊……慕凉玥，你答应过我的，复仇归复仇，不会伤害我在意的任何人，你的承诺究竟算什么啊！你一次又一次让我对你心死……你究竟要我多恨你你才会罢手啊……”
其他人无话了，有人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告诉我，世稀是怎么死的。”
那一晚，苏苏几乎没有入睡。
其他人见她那副样子，也不忍再追问她什么。她固执地不说自己是谁，也不说自己和荆世稀是什么关系，是他的什么人，他们不了解她也不好多加安慰，就随了她去。
原来，这两年里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一向身体好的夙轩辕因为纵欲过度，身体垮了，便退位深居寝宫修养，由太子夙非黎继承皇位，其他所有成年皇子都封王搬出宫，赐府邸一座。
然得实权的，就只有二皇子党的几位王爷。夙非原与夙非齐只有王爷之名，无王爷之实，单单一个挂名王爷，由皇家按月发俸。
夙非黎继位后，荒淫无度，大肆挥霍，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并还去。本想对三皇子党多加刁难，但无奈他们安分守己，让他抓不到把柄。
夙国在夙非黎的统治下，已经一日不如一日，百姓苦不堪言。就在这时，蠢蠢欲动的诸侯们便以慕凉玥马首是瞻，拥护他为起义的少主，收进了不少对当朝颇有异议的侠义人士，愈发地壮大起来。
然而一切却是秘密的。
据那名女子的说法，姜国来犯，荆大将军带兵出征，荆世稀与慕凉玥二人随行跟去。他们商量好夜行敌营，但途中慕凉玥不知以何缘由耽搁，结果荆大将军他们就先去了。谁知道，中了敌人的陷阱，全军覆没。
那女子说完便愤怒地叫喊着：“就是他！出行的人只有慕凉玥一个人活着！刚开始大家以为他也一同死了，可谁知道，第二天就有消息出说，众诸侯拥护慕凉玥为少主，准备起义！什么起义，他根本从一开始就计划着害所有人，害了人不能再回去才不得已暴露了身份！他这个卑鄙小人，是他出卖大家，给姜国卖消息，不然我军不会中埋伏的！”
这么说着，旁边另一个女子也愤恨哭道：“可怜荆家啊……荆夫人一连痛失两名爱儿，气郁成结，没多久也过世了，热热闹闹的荆家终日愁云惨淡……是他……慕凉玥！都是他！是他害所有将士丧命，让那么多的人妻离子散颠沛流离！”
世稀……
为什么……为什么身边的人，还在不停地离她而去……
慕凉玥……慕凉玥啊……
第二日，头一点，她差点磕在地上。其他人都醒了，一看她的样子，均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间牢房一向都沉闷得很，第一次有了欢愉的感觉。
“姑娘，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苏没觉得有什么要紧的，便告诉他们了：“我叫苏苏。”
“苏苏？姓什么？”
“就姓苏，姓苏名苏，苏苏，很简单的一个名字。”
“你想不想出去？”
“出去？当然想啊！谁无缘无故想进牢房里来啊！你们呢，你们不想出去么？”
“想，就像你说的，谁不想出去呢。不过我们细作的身份早就已经证明了，正在等候姜国人的判处。你不一样，你不是说你是莫名其妙被抓进来的么？我们这样——”
结果就有了以下一幕——满身是血的苏苏抓着木栏大喊：“救命啊……救救我……”
吵嚷声把巡逻的士兵给招来了。
那些细作还在对她拳打脚踢。
“说！你是谁派来的！是不是姜莫兮派你来卧底来探我们的？！”
“不说就打死她！”
“军爷……军爷救命啊……他们快打死我了……军爷……”
眼看苏苏被打得起不来了，又满身是血，他们有些不忍心起来：“我们是不是真抓错人了？”
“不管怎样先把她放出来，万一是平民就糟糕了。——你们几个！快住手！”
查无实据，苏苏最终还是被放了出去。然而还未来得及走出大牢，不知道怎么的就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上了。
“哎！姑娘！姑娘！”
那些士兵心都不错，一看苏苏晕倒，便觉是他们乱抓人，才害得她昏迷的，虽然不大方便，但还是把她带回了阵营，好生照顾着。
苏苏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在姜军的阵营里，这倒省了力气了，不用她千辛万苦来找。
已经过去两年，她对这个世界是一头雾水，必须找到熟人了解清楚才行。整个姜国，她也就认识姜莫兮了。
她不过是个路边被救的普通百姓，不便直接问他们王子在哪里，不然再被当作是居心叵测，她就是有一百张嘴她也说不清楚了，那牢房也甭进了，直接被处决了都有可能。
烦了的时候再一看他送给自己的玉佩，不禁埋怨道，姜莫兮啊姜莫兮，找到你之后可要好好地数落数落你！什么只要看到这玉佩，姜国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带你到我身边啊。
姜莫兮，你的士兵们都差点把我给杀了！
又过去了几天，苏苏才渐渐地打听到，原来姜莫兮上前线去了，这两国的仗恐怕还要再打上一会儿，所以要见到他，她只能再安安分分地在阵营里多呆上些日子，有守株待兔的意味。
“林大哥，刚我让师傅给大伙儿做了点绿豆酸梅汤，喝点解解署吧，最近天儿挺热的。”苏苏着一身白色淡雅没有任何华丽装饰的罗裙，钻进了帐篷，手上还端着一口瓷碗。
林枫接过，也没想什么就喝下了，本是随便喝喝，没想到一喝完便拉着苏苏问：“你还别说，真的挺解渴的。厨子怎么不早做这……这什么汤来着你说？”
“绿豆酸梅汤。你想早喝？你美的哟，要不是我来了，你们上哪儿喝这汤去？”她大声地笑着，早就和这里的士兵打成一片了。
苏苏生性外向，这里的士兵们又不像那些势力的人，不仅没有为难她，还很好说话。一熟起来，就把她当妹妹。
何况偌大的一个军营，全都是大老爷们儿，忽然出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也是道美丽的风景线，让人赏心悦目么。
当然，正因为是大老爷们儿，在军营里那么久了，身边一直没个女人，有些把持不住的年轻小伙子偶尔也会动些歪脑筋。
不过，有林枫他们在，真敢明目张胆对苏苏动手的，目前还是没有的。
“哟，敢情这绿豆酸梅汤是你妹子你教师傅的？”
“那是！”
“你哪儿找的绿豆和酸梅？咱营里可没这些东西！”
苏苏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早上我跟许大哥他们去城里巡视，我看大家都去逃命了，这仗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得完的，等大家回来，那些店里的东西都要发霉啦！”
“所以你就——我说妹子啊！那可是百姓的东西，我们怎么能——”
“林大哥，咱换个角度想。与其让它们发霉了，还不如拿来利用让咱们的将士解解署，好整装待发对敌去啊！兄弟们休息得好，精神养好了，才更有力气上阵杀敌么！”
他一思量，缓慢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理呢……哎我说妹子，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都挺有理的？”
“因为我说的就是有理呗！”
其实看电视剧的时候，苏苏就很替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不值。敌人来了，百姓卷铺盖全跑了，有的甚至出卖自己的国家。等仗停了，依旧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没对这些拼了命上阵杀敌的将士们有只字片语的感谢。
一个运气不好的，被奸人陷害什么的，那是死得比谁还惨，整个一被那些白眼狼给吃了的杯具下场啊。
想到这，苏苏便觉得有些抑郁。
“林大哥，你说你们这样子拼命保护自己的国家，值么？”
“哎妹子！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堂堂七尺男儿，国家有难，我自然得帮啊！”
“可是我听过一个惨案，你想听么？”
“嗨林大哥苏苏妹子，你们在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说话间，又有好几个穿着盔甲的钻进这帐篷来。
林枫道：“妹子说给我们讲个故事呢，你们也坐下听听。”
他们忙坐下，围成了个圈。
苏苏开始说：“从前有个将军，叫袁崇焕。他啊，很厉害，敌军对他是又畏又惧。跟他对战的一方，因为打不过，就只好使计。你猜他们是怎么做？他们用反间计，故意让被俘虏的太监听到他们的对话，太监就回去告状了，说皇上啊，袁崇焕是汉奸啊！”
她顿了一下，他们忙追问道：“后来呢？那皇上果真信了？”
苏苏无奈道：“信了，下令将袁将军凌迟处死。有记载是说：遂于镇抚司绑发西市，寸寸脔割之。割肉一块，京师百姓从刽子手争取生啖之。刽子乱扑，百姓以钱争买其肉，顷刻立尽。开腔出其肠胃，百姓群起抢之，得其一节者，和烧酒生啮，血流齿颊间，犹唾地骂不已。拾得其骨者，以刀斧碎磔之，骨肉俱尽，止剩一首，传视九边。”
她一字一句地说完，那几个听故事的脸上已经是青一片紫一片。
见气氛有些沉闷，她又小说：“当然，也有些人说，这故事假的，不靠谱儿。可我呢，选择相信。历史向来是胜利者编写的，真真假假孰是孰非，我们这些后人又怎么会知道呢。真要百分百辩个出什么东西来，恐怕没门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