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斜夕阳,原也是到了饭点,贾母因黛玉一走,也觉得怪冷清的,便叫了宝玉等人一同陪着吃饭,也好热闹热闹。
叫鸳鸯打发了人,将一家子都请了来。
“林姑娘这走了有多久了?”
王熙凤笑道:“这么算来也小半月了,想来是要到扬州境内了。”
贾母叹气道:“这林丫头原在身边,和宝玉两人不叫人安生,如今一走,这个是静了,我倒真真是不习惯了。”
宝玉听了,笑了一笑,也不言语,只低头扒饭,心里也是担忧念着。如今天气越发的热了,林妹妹身子骨弱,也不知会让着热气冲着?
王熙凤眼角扫了宝玉,笑道:“这天是越发的热了,不过好在这走的是水路,原是比陆地上是要好些的,原林妹妹也是走了一遭的,再不济,有琏二爷照看着,定是无妨的。”王熙凤把无妨两个字咬的异常重。
王夫人和宝玉同时瞥了一眼王熙凤。宝玉也笑道:“我原还有些个不放心,如此说来,也放心许多。”
王夫人也笑道:“老太太要想着过静了,改日又将云丫头见了过来,一齐闹腾闹腾。”
探春附和笑道:“是了,是了,那话口袋子在,恐老太太又该嫌了她话多,闹腾了。”
“平日里就数他们三个最是会闹。”贾母溺笑道。心里也打算着,等过些时候又叫了湘云来。
吃完饭,又聊了一回。也就各自散了。
宝玉回了怡红院,天色还早,也不宽衣,和衣躺在榻上,也不睡,只是一个劲的在榻上唉声叹气,黛玉走了,前些日子湘云又让她婶子接了回去,如今竟觉得无趣,一时感想颇多。
“宝姑娘来了。”袭人迎了出去,笑道:“快去看看二爷,如今只一个劲的叹气,谁解也不听,我寻思着,宝姑娘的话,他还是听得的。”袭人心里也是明白的,宝钗说话办事最是让人信服,如今想来,也是只有她能帮宝玉解上一解的。
宝钗笑道:“因何事。”
袭人笑而不语。
宝玉听听宝钗的声,早从榻上起来。笑道:“莫听她浑说。”
宝钗见宝玉不说,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见他如今脸色不好,就将那一肚子劝解他好好做文章的话都咽下去,也就寻常聊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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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瞧看。”
彩云偷偷塞了荷包给贾环,赵姨娘见罢,抢了过来看,彩云臊的脸红了一片。赵姨娘见罢,笑的更欢了。
贾环见罢。又将荷包强了过来道:“做什么,这是彩云拿来给我的。”赵姨娘冷哼了一声,难得的不开口骂人。
“这粉色丝线绣的是夹竹桃,我是认得的。这紫色丝线绣的可是什么花,我竟不常见。”
彩云听贾环问,不觉红了眼,忙把头压的低低的道:“是时样锦,原是不常见的,我在太太房里见过一次。想着好看,就将它绣了出来。”
“哼,怪道是太太屋里的,我自然是不曾见,你服侍他,自然见的比我多些,如今把它绣上给我,太太看不上我,你也看不上我?”说罢气的拿剪子将那荷包铰了个干净。
赵姨娘见罢,拦也拦不住,只在一边叉着腰破口大骂。彩云见罢,也一个呜咽跑了出来。
贾环只知生气,多年后,他回想起来,竟是后悔不跌。
彩云哭着跑出去,赵姨娘又将贾环骂跑。如今屋子里,却只留了她一个。赵姨娘掏出十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来,并两个纸人,脸色不善,恶狠狠的嘟囔着:“林丫头这是闹的真真是棘手,没来由的叫我白得了两个不能用。如今贾府请的那法师也灵,竟叫林丫头的邪气给治好了。”又转念一想,如此也好,竟叫人你怀疑不到自己头上。眼珠子一转,心下又得一计,不由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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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夜深,这水上不比陆上,快进来才好。”月娥见这来往的船只不少,溅起的水气也多,怕露水更是重了,
水溶转身见月娥如今穿着极不贴身的男装,手里提着茶壶,小声的劝解道。水溶扶额道:“嗯,我自有主张。”
苏名轩见罢,也不言语。这些年,水溶虽常秘密出门,却也是有务在身,耽误不得的。也较少有这种闲情,如此舒心。
月娥也无法,只将手里热好的茶水,又给水溶填了填道:“公子慢用。”
“嗯。”
如此换苏名轩扶额‘水溶在外名声是极好的,无一不赞他是最温和有礼的。谁知私下也是个少言少语的,单单只对他和冯紫英多话’苏名轩歪着头回想着。如今竟又个姑娘叫他如此挂心,自然是难得的。
月娥也似乎习惯了,并不觉得什么,只是依然垂手立在身旁。
水溶稍坐片刻,起身道:“回了吧。”
静谧的水面,忽然闪过一层涟漪,似一阵风吹过。苏名轩身子一僵,将水溶死死的护在身后。
“不好。”水溶面色一凛。将手攥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