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数道金色的光芒划破长空,驱散了遮天蔽日的暴风雪云团,让澄澈的天空展现出它的真容,霎时间,整片北极大陆的雪原都为蘑菇云所照耀。
没有了呼啸的狂风和蔽日的云团,平滑规整的雪地再度化身为希望星的‘制冷空调’,将所有来自永恒星的暖阳反射回无边的苍穹,并迅速稀释掉核武爆炸产生的巨额热量,继续保持着自己作为极寒之地的高冷与圣洁。
而身处爆炸中心的绝壁山脉,即便其全部的冰雪层都在核爆的瞬间融化,亿万年的冻土也为之松动,并形成类似于沼泽一般的湿地土壤,也无法改变其极寒高原的本质,正如那颗命中喜马拉雅发射中心的核武一样。
但在短时间内,尤其是对于希望星即将到来的冬天而言,这六枚核武的爆炸必然会产生重大的影响——它驱散了风暴云团并短暂地破坏了极地气候,这也许会让冬天来得更晚一些,但如果那数千万吨被抛向天空的辐射尘埃加快了云团的聚集,且影响了希望星的磁场,扰乱大气层的秩序,那么一个更加恐怖的冬天或许就会在不久后袭来。
不过对于北极大陆边缘地带的驻军监测站来说,这轮核爆不仅扫除了天空的阴云,也驱散了萦绕在他们心头的阴霾——卡门协约部队对北极的进攻被遏制了。
“这里是‘北岸3’监测站,呼叫中转站。我们监测到核爆发生,六个爆心地区的当量在8000万至1亿4000万左右,爆炸总体呈梯级递减,但核打击的战略效果已实现!”
上亿吨级当量的爆炸几乎可以荡平方面一百公里范围的一切,不需要进行伤亡预估,监测站就已经猜到了卡门协约登陆部队的下场如何了,所以他们很兴奋地向中转站发送了报告。
“收到信息,正在转送至司令部。请你们继续保持监视,尤其是高空敌方舰队的动向。”接收报告之余,中转站不忘提醒他们不要因为兴奋而丧失了警惕性。
“明白,目前暴风云团已经消散,我部可以对高空敌军进行全方位跟踪监控,请放心。”
听到他们自信的答复,再想到协约部队已经悉数被核武歼灭,中转站也就不再废话什么,“好,愿上帝保佑各位。”
“愿上帝保佑希望星。”
礼节性的祝福后,监测站方面切断了通讯频道,关闭了地面上的感应系统,并将空余出来的能量全部注入对空感应器,准备全面展开对卡门协约舰队的监视工作。
不过在这之前,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站长起身离开自己的岗位,来到监测室的中央,与战友们击掌庆祝。
“哈哈哈,这可真是太爽了,核武砸在他们脑袋上的样子。”站长笑道。
“是的,中士(站长的军衔)。那群该死的家伙这下是吃了一次大苦头了,据说有好几万人呢。”其中一位控制员嘲笑起卡门协约。
“几万人啊,比舰队消灭的多吗?”
“应该差不多吧,卡门协约的军舰一艘能装多少人?舰队那边估计也是虚报战功,怕天塔追责吧。”
听到有关舰队的笑话,这群纯陆军出身的技术人员大笑不止。
“诶诶,不能这么算嘛,舰队还是消灭了很多敌军军舰的,我们还没摧毁多少卡门协约的装备呢。”
“那就等他们大规模登陆的时候,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也让舰队看看我们驻军的实力!”
“对!”
温暖的室内,众人在休息之余谈论着有关舰队的笑话,并互相勉励着,颇有种要与卡门协约决一死战的感觉。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两墙之隔的海岸丘陵上——一个是监测站的外墙,一个是外围的护墙。三队历经千辛万苦,成功逃脱驻军主力部队封锁线的卡门协约特战部队,正踩着雪地,分别从三个方向小心翼翼地摸到了护墙周围。
“所有人注意,等到第17小队完成破坏后,全队压上,给我干净利落地拿下这里。”带队的那名统领回头看着疲惫不堪的队员们,“我知道大家长途行军这么久,身心俱疲了,所以再坚持一下,拿下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明白!”
他的这一番话鼓舞了这些从绝壁山脉出发,已经在雪原上行军数百公里,一天一夜未休息的特战士兵们。为了能在温暖的室内待上一晚,也为了实现协约的战略目标,他们拿出了武器,用最后一丝力气驱动四肢,完成了突击前的所有准备。
......
站在动员大会的演讲台上,以代理总督身份出席现场的马扎琴科将军紧握双拳,高声呼喊道,“同胞们,战友们。我知道大家对如今的新政策、新制度有诸多的不满,甚至对我这个来自驻军部队的老东西也并不看好,甚至根本不觉得我能够带领你们走向胜利。但是不要紧,没关系,如今的希望星已经是大敌当前,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退路,只有与卡门协约死战到底才有取胜的可能!”
他演讲的地方是希望星地下城的中心广场,地处五大城市区的最中央,战前是著名的景点和地下城居民的集会场所。此时此刻,这里聚集了超过10万名来自地下城各区的公民,以及来不及撤离的希望星地方新闻广播电台记者团和社会各界人士——他们都是受邀前来参加代理总督的演讲和驻军的阅兵仪式,对于驻军有着不同的看法,但对于母星遭到卡门协约一事却都或多或少地感到心有余悸。
“为什么不能投降?这个问题,在座的几位政府人士已经问过我了,”说着,他还不忘敲打一下,正坐在他两旁的几位高层公务人员,“不仅仅是因为投降是对于希望星不屈精神的一种践踏,还因为卡门协约不会给投降者任何生还的机会!”
这时,他的身后,被临时搭建起来的巨大投影幕布上突然显现出影像画面,所有人抬头一看,发现这些画面大都与卡门协约对外环星域各地展开的屠杀有关。
“‘海林纳格’星系,十佳富庶之地,于2474年被卡门协约侵占。母星遭受洗劫,数千万人流离失所,人口锐减30%。‘琉璃’星系,也是十佳富庶之地,2475年被卡门协约侵占。同样遭受洗劫,但这次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城市被夷为平地,村庄被烈火烧毁,遇难人口...无法统计...”
他那直白的描述,再配上荧幕里那一段段触目惊心的影像资料,震惊了这些生活在‘温室’之中的联邦公民,记者们手中滑动的电笔也愣在空中,半响他们才想起记录一事,慌忙地在平板电脑上大书特书,将卡门协约的斑斑劣迹转为文字,告知那些无缘这场动员大会的公民们——根本无需上级的叮嘱,这些职业记者一看到这些令人震惊的影像,便已经知道如何渲染才能调动2亿受困者的恐惧和愤怒,这是舆论战的一部分,也是大敌当前不得不展开的行动。
“所以,我们不可能投降。在这群残忍的FXS主义者面前,我们不要心存任何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