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程无人机完成了最后的喷漆涂装后,历时22个小时的‘边疆’号大修工程顺利结束了,比总统先生给的期限提前了2个小时。
这艘横截面积只相当于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星光’级快速巡洋舰,在‘蜂巢’的探照灯下,显现出她那柔美而充满线条感的身形。没有外置模块,没有外置火炮,除了后部引擎略显突兀的棱角以外,全舰造型如海豚一般顺畅而柔滑,连那前端轨道炮在未启动时也被装甲层包裹住,完全看不出暗藏的杀机。
“真是杰作啊。不仅好看,而且能有效反制敌方感应器的探测,速度也快,‘星光’级真的是大师神作。”连续工作了22个小时未休息的那位日本籍总工程师,依然精力充沛,感叹着‘边疆’号的造型和设计。
每一个加入联航学院的军官都有一颗永不磨灭的飞船梦,永不沉寂的探索梦,这句话来形容如痴汉般注视着‘边疆’号的霍华德也许再合适不过了。“对啊,太棒了,能在这样的战舰上工作,是我一生的光荣。”
两人如见知己般交换了眼神,一同陶醉其中。
“你笑的,有些猥琐啊,朋友。”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云海,悄然走到他们身边,靠在栏杆上与他们一起看着‘边疆’号。“啊?我...我就是有点高兴。”听到他这么说,霍华德的笑收敛了几分,原本陶醉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白云海刚刚支走了王海德,让他去叫侦察兵队集合,自己则来到这里,寻求霍华德的帮助,顺便看一看‘边疆’号的状态。
“修好了,咱们就集合出发吧,没有太多时间了。”“我已经叫醒船员了,他们...你看,来了。”白云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选择留下来的‘边疆’号船员们正在涌入‘蜂巢’,比侦察兵队来的还早。
“66,67,68...68个人。”还不等白云海安排,霍华德已经目测好了船员的数量,然后与全息屏幕里的申请离职表和保密协议签署表对照确定了剩下的人数。
“那就是81个人,加上侦察兵队。”
“中校,你现在已经是舰长了,我不希望半山行动和援救星港行动时的事情再发生,我希望你暂时脱离侦察兵队的编制。”听他计算完的霍华德,严肃地注视着他,吓得日本总工以为霍华德才是那个舰长。
白云海诧异的看着他,“我...来自侦察兵,不能忘本嘛。”
“这与忘本什么的,没有关系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像张中校那样...抱歉。”感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的霍华德,适时地闭嘴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白云海却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喜不悲,如往常一样转身离去,“走吧,该起航了。”
“他就是白云海吗?好怪的人。”总工幽幽地说道,然后转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平台。“不算怪,只是对人冷漠而已。”霍华德摊了摊手,“性格很差劲吧,算是。”
走到平台外缘的白云海突然停了下来,冲着他喊道:“来招呼一下人,我不擅长做这个工作。”就算是提高了嗓子,白云海的声音依旧那么低沉,霍华德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大部分。
“好。”他对白云海竖了一个大拇指。“他说啥?”总工有些不解。“没事,他不擅长说话。”
......
而在‘蜂巢’中,‘边疆’号前,船员们整齐地列队站好,迅速地整理起自己的单兵背包,以确认是否有东西遗漏。除了合金条、伴随无人机和磁力吸盘,一些船员的背包里还多了几样地球和土星的特产。
联邦国防军及舰队没有禁止过这种夹带着私货奔赴深空的行为,更不会对往往会出现在这些私货上的各种便利贴和信封进行审查,因为对于这些遨游在无尽的深空里,终日在狭小的战舰空间中,与无人机生活在一起的军人来说,这些来自家人的礼品和祝福便是长途航行中最大的慰藉。毕竟他们至少在3个月内,不能与家人进行任何联络。
“侦察兵队,列队集合!”听到王海德的这一嗓子,正在打包装备的船员们一齐望向‘蜂巢’的入口,看到那些整装待发的侦察兵们终于跑进场了。
“报数!”“1!”......“10!”
“11!”在姗姗来迟的蓝影报数完成后,王海德也将自己加入其中。
“12。”不像他们那样吼出声,悄然进场的白云海平静的说道,然后来到‘边疆’号旁,按照舰长操作流程,启动了‘边疆’号的主控系统。
作为舰长,本应是由他来进行一下动员。
“今天68人留下来了,说实话,超出了我的预计。”霍华德最后进场,一边穿过船员队列,一边高声说道,“很好,很感谢大家的支持。”他的嘴角浮起些许笑容,船员们却大都神色凝重。
霍华德抬头,却只看见了穹顶,那些工程师们的高空平台消失不见了,“也要感谢后勤人员,没有他们的通宵工作,‘边疆’号的维修不会进展的如此迅速。”他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有些简单,但却真诚可靠。
尤其是对那个与他有同样爱好的总工。
随着白云海划破中指,将血液和混合在红细胞中的纳米虫滴入一个小匣子里,最后的DNA检测也验证完成,他轻抚着‘边疆’号的手感到了一丝轻微的震动,是能量炉启动的标志。
“全员上舰,‘边疆’号准备出发。”随着霍华德的一声令下,‘边疆’号巨大的对外舱门在装甲层的右侧开启,船员和侦察兵们便在他的带领下列队有序的走上伸缩通道。
“81个人,够不够?”王海德跟在白云海后面,陪他环视一圈战舰,做最后的确认。“我不知道,不过老张之前说,‘边疆’号哪怕只剩50个人也能开,不过我是没经验的。”
白云海不时地推一下‘边疆’号的外壳,又不时地敲了敲,让那微弱的能量传输声和结合器震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细细地听了听后,又点了点头。“老张是这么检查的吧,我记得。”
“对啊,他是这么教我的,”白云海站定在‘边疆’号的前端,轨道炮旁,看向那不太明显的一排不透明板。那些不透明板从外壳上突出出来,是指挥室的前观窗,有着与外壳一样的隐秘涂装,肉眼很难分辨。“第三号点位,你还记得吗?当时他说的时候。”
“当然,那副表情跟要吃人了一样。”王海德用手在空中轻轻地比划了一下,从白云海所站的地方到指挥室再到轨道炮的三条直线,是上一代侦察兵团老兵交给他们的主炮瞄准三点矩阵。
“嗯,新船老船都一样啊。”白云海最后敲了敲轨道炮的覆盖层,然后示意他上舰。“老白,你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吧。”王海德先行一步,手脚并用,从伸缩通道与船体的直角接合处爬了上去。
“我?我...”我可能要慢慢学会适应吧。白云海笑了笑,没有说完前半句,“你好好走通道上去不行吗?”
“那你也别走啊。”看到老白模仿自己不走寻常路,却又翻的比自己潇洒,王海德对着他比了一个中指。“偶尔也玩玩嘛。”他拍了拍手,然后大踏步向指挥室的方向走去。
“舰长抵达指挥室/舰长抵达舰桥。”在中英的不同语境中,这句国际语有着不同的认知标准,但对于白云海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区别,“最后检测各项系统运行参数,检查物资和水储备情况。呃...给舰指部和基地方面汇报一下,我们要出发了。”因为作为新舰长,他的经验还不够丰富,总会忘记些什么事。
“动力系统正常,引擎调试完成。”‘边疆’号的引擎猛的喷出淡蓝色的粒子波,将‘蜂巢’里的动力测试粒子捕捉器的表面涂黑,而‘蜂巢’则在感应到‘边疆’号的动向后,合上了顶部的闸门,并断开了锚定器。
“维生系统正常,温湿度调节完成。”指挥球的屏幕上的几个绿色图标点亮了。“火控系统正常,能量疏导与火炮充能完成。”又几个图标点亮。“导航系统启动,与舰指部和兵团总部建立链接。”“巡洋舰刹车系统启动,超光速引擎充能完成。”
随着屏幕上所有的图标全部点亮,‘边疆’号底部的巨型舱门开启,如深海潜艇一般沉入太空。
“出发,目标希望星。”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边疆’号飞离木星基地的巡洋舰船坞带后,立刻绕过那些正在靠岸接受补给的工程船和机动船坞,加速向太阳系的边界飞去。
巨大的木星遮住了大半的阳光,让‘边疆’号的轨迹变得难以寻觅。星系内常规引擎的推进轨迹会在太空中残留一段时间,不一会便被不断袭来的太阳风打乱,消散,如同潮水拍打着沙滩海岸一般。
太阳系通往核心星域和虚空星域的庞大贸易运输线路仍在运转着,并没有受战争过大的影响,一方面是因为战火还未燃及人联的核心地带,另一方面则是空警和卫戍部队不断来回巡逻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