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沈妄山才到家，此时父亲正坐在花园喷泉旁的长椅上。
“爸？您在这里做什么？”
沈之沛掀了掀眼皮，平静道：“透透气。”
“哦……”
“家教快来了吧？”
“八点才来。”
“嗯。”沈之沛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哥哥这次真的打算搬出去住了。”
沈妄山盯着他不出声。
“怎么了？”
“因为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离开了，爸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那可不是嘛，两个儿子我都喜欢啊，都那么精明能干。”
“可是，哥和我，都好像不怎么喜欢爸爸。”
沈之沛没在意沈妄山的话，低头笑了笑，夹杂着一丝心酸与无奈，“明天把时间空出来。”
“怎么了？”
“去你哥工作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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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江浔鹤踏入沈家大门。
客厅里装扮得富丽堂皇。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唐代名家的真迹，光这一幅画至少也不下几千万。旁边的旋转楼梯一直引到二楼，头顶的水晶吊灯可以亮瞎眼了。
再转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老人，江浔鹤微笑着鞠了一躬，将好学生的礼貌体现得淋漓尽致。
“您们好。”
沈奶奶也微笑着回应：“你好啊。”
“阿……”沈妄山意识到自己不该太激动，轻咳了一声，改口：“我们班的优等生来了啊。”
沈奶奶稍一侧身跟自家孙子咬耳朵：“你怎么还有个长得这么可爱的女同学？”
少年俏皮地眨眨眼，“她不仅可爱，成绩也好呢。”
沈爷爷静静地打量着明眸皓齿的少女，片刻后，他神色有些黯淡的眸子向上一抬，颇为慈祥地笑笑：“江浔鹤？就是那个G城全市中考第一？”
江浔鹤轻一点头，面带的微笑恰到好处：“是。”
“听纪秘书说，他都已经跟你见面谈过条件了，那你也应该了解了吧。”
江浔鹤内心：？？？
她下意识望向沈妄山，对方也正死命朝她挤眉弄眼。
江浔鹤了然地点点头，“啊，对，了解了……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辅导沈同学的。”
诚恳的语气搭上认真的表情，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沈爷爷却忽而放下心来了。
“那你们去吧。”
沈妄山听言就满血复活，站起身笑着招招手，“走吧走吧，跟我来。”
目送两人上了楼，沈奶奶才笑眯眯地说道：“妄山有玩得好的朋友，真是好呀。”
“你就没看出来？”沈爷爷眉心止不住地跳了跳，“这俩人有猫腻。”
“难道……妄山喜欢她？”沈奶奶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那你怎么由着妄山去呀？”
沈爷爷目光柔和了，轻笑了笑。
“妄山是个懂分寸的孩子，我尊重他的一切决定。”
“所以他跟不跟苏渝联姻，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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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题啊这是……”
沈妄山不耐烦地将卷子推到一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江浔鹤坐到他旁边将卷子捡回来铺平整，推了推他后拿起笔在草稿本上演算。
沈妄山无言，只好托腮看着眉目清冷的少女。
笔芯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大概是灯光过于柔和的原因，她的侧脸看起来格外温柔。
“答案在我脸上？”
低着头演算的江浔鹤开口，沈妄山猛地回过神，随即弯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嗓音捎着点撒娇气，非常讨人喜欢的模样。
“是阿浔太好看了呀。”
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江浔鹤清了清嗓子，目光游移：“认真学习。”
沈妄山盯了她几秒，笑道：“我奶奶好像很喜欢你。”
“……”
“我爷爷也是。”
“……”
“看来你嫁进我家没问题了。”
“沈妄山！”
江浔鹤拿起卷子一把呼他脸上，后者立马委屈巴巴地嘟起嘴，十足无辜。
这该死的家伙。
不过到底是回归正题了，沈妄山脑子也不是有毛病，补习起来都是一条过。
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只是看着对方弯着桃花眼笑的模样会被堵得说不出话。
“话说回来……你爷爷心真大。”
做完最后一题，江浔鹤喝了口热茶，胃里暖和不少，语气也柔和下来了。
“居然这么轻易让我跟你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跟你又没有做什么，干嘛想这么多。”沈妄山边收起草稿纸边笑，“难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你这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想你。”
“……”
沈妄山两手一摊，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快生日了哦，三天后。”
江浔鹤懒懒地掀了一下眼帘，专心收着东西：“所以？”
“我爸打算在我生日那天晚上举办一个聚会，邀请全班同学来的那种。”
“哦。”
得到如此敷衍的回应，沈妄山就鼓着腮帮子不开心，好像还要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
苏渝的电话。
他还在犹豫着接不接，再一转头，原本坐在身旁的江浔鹤已经不见了。
挂了电话追出门，发现那个人正拎着单肩包站在门口。她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浑身上下唯一的漏洞不过那双眼睛而已。
沈妄山瞅了瞅走廊，确认没人后走上前：“你出来干什么？”
“没有人告诉过你偷听别人的电话很不礼貌吗？”江浔鹤拽了拽快要掉下去的书包，语气里藏不住的傲娇意味，“我可是优等生。”
“得了吧，你又不是外人。”沈妄山勾上江浔鹤的肩膀：“我生日，你送我什么啊。”
江浔鹤冷哼了一声：“我有说过我要去吗？”
“你不去？你不去我就不办了。”
他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苦笑，双眼被头发遮住看不清情绪。
“玩笑不能这么开，你要是放了全班的鸽子，他们说不准就要联合造反了。”
“怎么？”沈妄山笑道：“怪我要美人，不要江山吗？”
她不想要去接这个话，只好转了话题：“那你等着收礼吧。”
“果然全世界你最靠谱。”沈妄山笑得有些孩子气：“明天下午陪我去买衣服。”
“买衣服？”
“嗯。”
“几天后我要闪亮登场。毕竟是寿星公啊。”
“……好吧。我先走了。”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呀？”
“不用了，有公交。”
“那晚安哦，回到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最后嫌弃般地瞥了眼沈妄山，江浔鹤挥挥手走远了。
刚出门口，手机就来了消息提示音。沈妄山忽然在微信上敲她：“阿浔QAQ”
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令江浔鹤茫然了一瞬，边走边回复：“怎么了？”
“我好想你啊啊啊啊QAQ”
“……”
就一句话：想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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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贪恋的人间烟火，不偏不倚，恰好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