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
城西的一处居民小区,曲友波早就带人赶到了这里埋伏。现在他带上了几乎全部的人马,除了飞行组、第四突击小队、两个狙击小组和两个火力小组在收容中心警戒外,其余人几乎都过来了。
曲友波不是一个喜欢在体制内谋求权力和地位的人,一个月来,他从三级警员变成四级警员,再变成四级警长,他感觉到压力非常大。但是他又不是那种遇见不喜欢的事情就辞职不干的人,他既然被委任为独立分队的分队长,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根据之前的情报和监视,他们发现去收容中心破坏晴空委员会保护伞装置的那伙人都逃窜到了这里。而经过几个小时的观察,他们发现那些去保护伞装置前抗议的女人们,也都携带着标语条幅回到了这里。
曲友波盯着那栋楼的方向,跟踪的同志用手电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发出信号,示意人已经都进去了。曲友波轻声对身边人说:“发信号,立刻突袭抓捕他们”。
身边的人行动起来,除了留下两个人发信号与监视之外,其余人都跟着曲友波下了楼。他们全副武装,走入对面小区的时候把雪地踩得咯吱咯吱响。一行人没有说话,径直来到那个居民楼楼下。走在前面的曲友波端着冲锋枪,带头走入了楼道。
他们来到目标所在的五楼,在走廊里做好攻击准备。曲友波没有直接敲门,反正这个时候是个傻子都知道敲门的人绝对是警察,于是他让技术人员直接动用微量破门炸药把门炸开。
队员们都带着防毒面具,他们隐蔽好。只听到轰的一声,那个门被炸开了。排在第一位的那个队员直接向里面扔出去一个震爆弹,随后第二个队员走近一步,又用手里的榴弹发射器往里面发射了数发震爆弹和催泪弹。最后曲友波带头,一行人直接冲了进去。
抓捕进行的很顺利,屋子里的人都被震得迷糊了,没有任何挣扎就被队员们按在地上,控制起来。
曲友波戴着厚厚的防毒面具和头盔,他看到那些被控制起来的人里,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女子。但有三个是有些健硕的成年男子,其中一人明显年长一些。
那些年轻女子根据事前的侦察,他知道那都是站在保护伞装置附近举牌子反对晴空委员会的人,而这两个年轻一点的男子则是专门在夜间出动,负责用纵火和暴力手段破坏保护伞的人。至于这个年长的家伙,应该就是他们的头目和组织者。
但是很奇怪,刚才拿着枪去收容中心搞袭击的人不在这里。曲友波意识到有问题,他问这个年长的家伙:“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那个家伙倒是一点也不挣扎,这和电视里那些普通犯罪的家伙们总要或沉默或狡辩的抵抗一会儿完全不一样。他笑着说:“后生,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
“为什么”?
“你不要当枪使,这事和你没关系的”。
“你们破坏我们的保护伞装置,这事没关系”?
“破坏就破坏了,你老老实实地待着就和你没关系”。
曲友波看着那个年长的家伙居然有些得意的样子。他停了一下,然后挥手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在那个人的脸上,接着又朝着那人胸口猛踹一脚。那人痛苦的坐在地上挣扎,而曲友波则对其他人喊道:“撤离,把他们都带回去”。
一行人押着他们就往楼下走,等到已经有一半的队员走出这栋居民楼的时候,外面负责警戒的队员突然吹响了哨子。
现在无线电断绝,他们都是用哨子沟通。哨子两短一长,预示着危险的出现,独立分队立刻进入到战斗状态,他们把抓到的那些人按在地上,或者是推到掩护后面,自己挡在那些人的前面。独立分队的队员们拿着枪警戒四周,虽然无线电不能用,但是他们还携带着高科技设备,可以用热像和红外扫描出附近隐蔽的家伙们。
黑夜里,附近的楼群都静悄悄的,偶尔出现的热源也都被判定是无害的居民。正在这时,哨兵的哨子又响了起来,院子里的队员们知道是西北面的小区入口外出现二十五个敌人,手持自动武器,具备敌意。
曲友波马上吹响哨子,让另外一队人包抄过去。结果命令刚下达,西北口那边就有人喊道:“独立纵队的队员们!我们是战时督查组的,你们已经严重的危害了我们的战时行动,立即放人,否则我们会以叛国罪消灭你们”!
曲友波一听就来气,他想要直接开枪,但是却害怕坏了大局。他也只能喊道:“他们故意破坏保护伞工程,我们必须......”。
话还没说完,对面就传出一片劈里啪啦的声音,但那种声音不是响亮的枪声,而是子弹撞击在掩体上的声音。曲友波不再喊了,他知道对方使用了消音武器,也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这帮人闭嘴。他早就该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出动,看来是自己之前把对方想的太仁慈了。
他想,对方一次性把这些诱饵都集中在一起,也许为的就是要引出消灭自己,然后用防卫纵队冰城独立分队叛变,或是阻碍战争的名义扣帽子。到时候从王铁城开始,整个冰城的防卫体系都会陷入到巨大的政治风险里。那样的话,也许他们就可以接管冰城,把这里的工厂据为己有,为他们的飞船源源不断地生产配件。
这些都是一瞬间他想到的,曲友波并没有继续想太多,他果断地吹响哨子,让独立分队开始反击。
对面也吹响了哨子,能听到是故意在干扰独立分队的信息交流。曲友波和第一突击组很快向前突进,用密集的火力形成局部优势,他们针对西北出入口的位置猛烈的压制射击。密集的子弹虽然没能打死谁,但是压制住了对方的突进与射击。
趁着这个空挡,第二突击组的人也从小区外面围了过来,把敌人挤在那个狭窄的通道里。而第三突击组作为外围警戒支援力量则开始向外面的路口逼近,这么做可以有效的防止第一第二突击组的身后被包抄,同时破坏掉可能的诱饵战术。
对方果然设计了诱饵战术,在战时督查组的计划里,对方意图用一些无价值的外围人员在建筑内诱导出独立分队,然后用带着武器的精锐小队逼近对方,牵制住独立分队。随后最外围的大部队从隐蔽处冲出来,直接从背后朝独立分队进行致命一击。
但是现在这个阴谋被曲友波识破了,独立分队的第三突击组、火力支援组、狙击支援组、侦察组对着外围的包围者阻击,一下子就让对方的阴谋失败了。
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这基本都是独立分队的枪支在开火。而对面则喜欢使用消音武器,非常狡猾地隐蔽了自己的枪声和位置。为了应对这个局势,独立分队也纷纷给自己的枪支装上消音设备。
狙击支援组正在楼上奔跑,八个人分成两个支援组,每组四个人。其中一个小组在楼顶上找到了隐蔽的位置,他们布置好阵地。
和旧时代那种两人狙击小组不一样,现在的狙击小组往往是四个人,以便应对不同的情况。通讯员负责信息的发出和接收,副射手负责用小口径狙击枪辅助掌握大口径反器材枪的主射手进行射击,而观察手则负责监视战场的变动,提供警戒。两个狙击手看到了战时督查组的一伙人正从居民楼的背面集结,那些人躲在自己的正下方,自己如果探出头往下面开枪绝对是找死。所以主射手对通讯员说了几句,随后通讯员吹响了哨子,但是哨音被对面的人用错误的哨音干扰,为了不产生误会,这个通讯员从楼顶直接跑到侧面的消防楼梯处,他掏出信号旗,对着小区院落里防御的那些战友们打出信号。
十几发子弹扫了过来,打在他身上。在这种距离上,他的防弹衣拦住了不少弹头,但是其中有几颗直接打在他无防护的手臂和腿上,他整个人往后面一仰,从楼梯口倒回来。他趴在地上,慢慢地蹭到旁边的女儿墙处,探了探头看向小区里的那些战友,发现他们好像已经明白了居民楼外有人集结的情况。
这是城市巷战,四处都是障碍,但是四处也都是通路。独立分队的第一突击组分出一个四人小组,四个人看到了楼上通信兵发来的旗语。他们知道外面有人后,就以小组为单位,直接钻进了附近的居民楼里进行阻击。
居民楼才建成没几年,但是却因为维护的不好,外观上显得很旧。这里居民楼的一楼一般都是相对高一些,不仅是楼层高,也是因为下面还有一个半地下室。
这四个独立分队的队员爬上阳台,从一户无人的住家阳台穿过,他们来到客厅的位置。摸到了建筑的另外一侧,悄悄地从另一侧的阳台和窗户观察外面的局势。
窗户外面果然有一些人在埋伏集结,他们还开来了装甲车,估计是要暴力推进,彻底击破独立分队的防御。
这四个人决定回报状况,但是在楼内吹哨不仅会让外面的人察觉,声音也传不出去太远。其中一个通讯兵跑到另一侧阴面的阳台,他把窗户打开,刚要吹哨,马上就被一阵侧面射击的子弹打倒在地。通讯兵的喉咙冒出鲜血,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了,索性干脆拿出枪支,快速取下消音器对着外面天空射击。
两次长点射就像哨音一样,这预示着危险,也不知道外面的战友能不能听懂。这个通讯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甚至拿出了一枚震爆弹,直接抓在手里,举到胸前拉开了保险。
巨大的噪音和闪光惊动了楼附近的人,对方已经有人从另一侧阳面渗透到了建筑物内。而独立分队的三个战士也知道通讯兵牺牲的事实,三人没时间感慨悲伤,他们立刻举起枪,在楼内和对方对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