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滨吃着盘子里的饭,他看了看刘建阳和曲友波,两个人的胃口好像不是很好。
曲卿嬛此时才说话,她对她哥哥说:
“哥,你怎么来找刘助理了”。
曲友波说:“那是因为我的领导叫我来这里当联络员。无线通讯失灵了,手机打不通,研究所这里的有线电话又总是占线,所以只能让一个人在这里随时负责对接工作”。
曲卿嬛说:“你不是刑警吗?怎么还干文职的事”。
曲友波无奈地说:“领导知道我妹妹在这里就安排我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对了,这个神秘现象到底如何,你们有结论了吗”?
曲友波看向刘建阳,刘建阳却在一旁说:
“这个情况,我估计短时间内查不清楚”。
曲友波说:“查不清楚的话,外面的局势最后肯定控制不住。
你们知道光明教吗?那帮教徒在城市里已经活动了起来,据说要带上自己的人往国外跑。市里的人希望赶紧放他们走,大家再不相干。但是更高级的领导们不希望这么和平的解决事态,更加倾向于把光明教树立为一个特定局势下的某种典型”。
林雪滨问:“城内光明教的人还守法吗”?
曲友波说:“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宗教,所以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公共场合传教。他们认为自己是真理,是世界和宇宙的灵魂所在。但是按照法律定义,他们就是一个非法的宗教,即便不是宗教也是一个非法团体。
那群看不见脸的教徒们今天说,整个星河神州的北部都会出现红色的极光,极光便是宇宙对于人类的赠礼。人们在极光之下仰望天空并吃下极光下的白雪,便会在死后达到另一个宇宙,以另一种形态获得永生,随心所欲的穿梭在宇宙的每一个文明里”。
林雪滨没有笑,只是冷冷地说:“简直是吹牛不上税。不过光明教的人我在逃回来的时候也见到过,当时他们在国外的信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以这么看,好像我国的光明教信徒还很守规矩”。
曲友波自豪的说:“那是我们警方做的工作到位,他们折腾不起来”。
好似是要打他的脸一样,食堂里突然有人大声说:
“我听说城区上空出现红色极光了,这是以前千百年从未有过的啊”。
曲友波本来颇为自豪的拿着一条鱼在那里啃,现在也停下了嘴,一脸尴尬的看了看三人。而此时他身边又有人闯进食堂喊道:
“冰城警局的曲友波同志在吗?办公室有电话找你”。
曲友波嘴里正咬着一条鱼,但是没有多想,赶紧跳起来往外面跑。
剩下林雪滨看着曲卿嬛和刘建阳,林雪滨说:
“虽然我现在对他们没什么好感,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光明教看来有两把刷子,不然也没法笼络这么多人心”。
刘建阳说:“这帮人不是解决办法的人,靠他们那么搞,人类就完了。
我自己就是个科学家,是个知识分子,知道怎么做才是正路。我觉得我们这些有知识有能力的人应该为了人类的未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计划着,如果最后我们能够发射几个飞船到太空上去的话,我们可以让飞船往很远的地方航行,最好能够飞到冥王星外面去。但是根据现在的科技,就算是小学生上飞船,飞到冥王星的时候恐怕宇航员已经成老头了。
所以这不行啊,我们能不能从地面上想办法,想个办法对抗这种辐射呢”?
他的话被后面的人听到,那人转过头来,对他说:
“我早就计算过了,除非把地球的大气层都用比地球半径还厚的铅板盖住,否则是没法对抗这种暂且称为辐射的现象”。
刘建阳看了看,那人有点陌生。刘建阳把头转过来,看了看曲卿嬛说:
“你有什么办法吗”?
曲卿嬛只是一个很初级的技术员,她摇了摇头说:“我是搞气象的,哪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做啊”。
此时,一旁的林雪滨倒是说:
“那么请问,我们人类可不可以适应这种辐射呢”?
刘建阳的脸色一变,诧异的看着林雪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又被刘建阳背后那一桌的人听到了,那个人转过身来,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走过来冲着林雪滨伸出一只手说:
“你好,我叫秦昭良,我是生物研究所171所的人,但是说出来你们不会信的,我本科是国内气象专业毕业的,后来去国外又学了一遍生物”。
秦昭良长得个子很高,身子很强壮,看着很魁梧。秦昭良把林雪滨当成了气象研究所的某个科学家,一时间觉得这个主张改造人类自身的家伙和自己很合得来。
哪知道林雪滨说:
“你好,我叫林雪滨,是个自由艺术工作者”。
秦昭良微微一愣,脸色马上变得惊喜起来。秦昭良说:
“林雪滨同志,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意义。既然我们不能够断定危机来自于何处,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改变我们自己,适应这个变化的世界”。
林雪滨一愣,他其实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意愿去改造人类。他之前和刘建阳与曲卿嬛说的话只是一种发泄,那不过是一种对于主张拯救人类的“拯救派”的一种提问而已。但是秦昭良的手已经握住了林雪滨的手,林雪滨也不好说什么,他只能说:
“我不懂自然科学。不过人类的祖先也许是一条鱼,或者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鬼鬼祟祟的哺乳动物。既然人类的祖先可以适应环境进行改变,那么我们今天的人类也不是不可能”。
秦昭良认同的摇了摇林雪滨的手,他同时看了看刘建阳和曲卿嬛。
刘建阳此时倒是站起来,随意地和秦昭良握了握手说:
“你好,我是气象所的刘建阳,但我不懂多少气象,我是搞航天工程出身的。
不过我和你观点不一致,我认为应该建设一个防御这种辐射的机制,用人类的智慧和勇气去对抗这种突发的变化”。
秦昭良很礼貌地把手松开,他说:
“防御机制啊,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备选方案。不过现在的局面也许是一个可以让我们摆脱现在的悲惨世界,获得新生的机会也说不定,所以也不要那么地抗拒”。
刘建阳说:“但是很遗憾,我是个保守主义者”。
秦昭良转头,笑着对林雪滨说:
“这么一看,我们算是激进主义者了。来吧,朋友,何不来我们的桌子一叙”。
秦昭良说着拉起林雪滨往另外一个桌子走去。
曲卿嬛看了看林雪滨,圆睁的眼睛中有些不满。但是刘建阳却给了林雪滨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你随意,不用管我们。
林雪滨被秦昭良热情地拽到另一个桌子。林雪滨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他也不是个废物,起码不会应付不了面前的突发局面。
林雪滨大大方方地坐在那个位置上,秦昭良坐在他旁边,对面则是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
秦昭良对另外两个人说:
“这位兄弟也觉得应该走另外一条和别人不同的路,所以咱们大家一起唠唠。按照目前的设计,我们的计划有没有可能实现另当别论,但是可以探讨一下。
我身边地这位艺术家从另外的角度提供给我们一个独特的视角,而这种来自于艺术家的视角,可能恰恰是我们这些科学家所感兴趣的”。
秦昭良说完看了看另外两个人。
另外两个人没有反对,他们礼貌地看着林雪滨,并且等待秦昭良继续说下去。
秦昭良说:
“三位别太紧张,这种异常的现象要是十分钟内就能解决,我十分钟内就改变立场,去追随刘建阳的路线。
但是这种问题明显不是几分钟内就可以解决的,所以我建议,我们作为知识分子,应该率先牺牲我们自己。我们应该用我们自己的牺牲来为人类探求一条未来的路线,如果刘建阳的路线失败了,那么我们的计划也会成为人类的备选方案”。
林雪滨始终没有说话,他看着剩下的几个人。
另外两个还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的其中一人说:
“这样啊,那我就说了。
我觉得这个神秘现象既然同时笼罩了太阳系中的大部分区域,那么这种现象就不是我们人类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所能解决的。
我认同不要浪费时间去寻求其现象源头和成因,而是根据地球上的变化得出适合我们的结论,专注精力对人类的身体进行一定的研究,以此找出未来人类发展和生存的路线”。
另一人说:
“这个办法说实话有些消极,但是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我们没能弄懂宇宙到底有多大,没能弄懂人类的思维意识因何而来,没能弄懂为什么女人永远都搞不明白。但是我们不是照样在这个宇宙里生存,照样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照样去谈恋爱结婚生子吗?所以我们就算弄不懂这个神秘现象的源头和成因,或许也不影响我们去适应这种改变”。
听到这些,林雪滨心里也有些不安,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秦昭良此时说:“当然,你说的有道理”。说完,秦昭良看向林雪滨。
林雪滨只能表态说:
“我一个艺术专业的人,根本不懂科学上面的事情,所以我只来听听你们的意见”。
秦昭良却说: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也是在摸索。在这个层面说的话,我们和你是一样的,都是新手。
不过要是说的细致一些的话,我个人的计划是这样的。
既然已经查明这些辐射对于动物和植物存在着诸多的影响,那么我想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这种影响肯定也逃不掉。所以我们也许可以研究一下,这种辐射对我们人类存在何种影响。
根据目前对极圈周边国家光明教徒们的研究我们发现,他们的性格和身体都会出现变化。
比如他们的性格和行为会变得极端与固执。说到极端,其实这个词语很奇怪,不是那么容易讲清楚的。究竟什么是极端,什么不是,我们人类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说不定,光明教徒们的那种生存模式才是正常的,我们研究怎么拯救人类才是极端的。说不定正好相反,我们正好在做人类的拯救事业,而那些人才是极端的。
我后来想,极端的定义不过是跟随立场确定的。你自己是正常的,别人都是极端的。这种依据自己确立的善与恶、美与丑、对与错的定义恐怕才是我们所有人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准则”。
林雪滨看着那个人,看不出其真实立场的说:
“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深得我心”。
秦昭良继续说:
“没错,看来我们很有共识。
言归正传,继续说对光明教徒的研究。我就不得不说,事实可能有点让人不可思议,有几个科学家本身就是光明教的教徒,或者是教徒们的家人,所以他们做起研究更加方便。
他们发现这些教徒在奇怪的异象发生后,主动地去接近神秘极光,主动地让自己长时间暴露在极光之下。这样的后果是他们的性格比其他人更固执更冲动,更加容易动感情,也更加容易和他人产生交流。
我们都知道,这些北地王国的人一向很冷淡,和他们的饮食一样不怎么讨人喜欢。可是现在他们居然成了比热带居民还有好客的人,真是有意思。
除了性格上的变化,他们的身体对于寒冷变得更加的适应。这说明他们对于严寒的忍耐力比我们要更多一些,随之而来的是,在同样寒冷的恶劣气温下,他们的身体很少会出现我们身上常见的冻伤之类的损伤。
最奇怪的是,他们的视力开始变得很好,其中有些人的近视甚至得到了恢复”。
林雪滨说:“看起来真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