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只身回到铁匠村,虽心中有万般苦,但日子还是要继续的,母亲离开,二子无人照顾了,英丽开学就要回来,多一张嘴要吃饭的,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做工,自家的口粮田不能总靠邻居帮着照料呀!
成材好久没有回家了,他想和清雅摊牌,想要和娟子长相厮守,安排好了一切,告假回家。刚到村口就看到生产队上的人们忙着手里的活,打发工作的无聊唠着家常……
姜文丽家和清雅两家只有一个院墙之隔,清雅回家料理老太太后世这段时间,就属姜文丽操的心最多,除了尽量的照顾清雅的口粮田,还帮清雅多做些活,计点工分……姜文丽为人热情、性子泼辣、说话嗓门也大,就听她说到清雅的事情,成材的步子慢了下来。
就听姜文丽正好说到:“桂珍,你说清雅这么好的女人,她家成材怎么就舍得扔下她一个女人在家,还拉扯个孩子,听说还有个儿子在老家,由娘家老太太和妹妹帮着照顾,这老太太一走,清雅更辛苦了”。桂珍挥起锄头刨了一下眼前的地,说道:“可不是嘛!清雅可真是不容易,还好她家英丽懂事,学习还好,每天除了在学校的时间,都会帮清雅干些活儿,她说怕自己娘太辛苦。这成材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就真狠的下心,这么久都不回来,连封信都没有”。姜文丽接着又说:“还真是的!哎!说曹操,曹操到呀!你看那是不是清雅家成材回来了”?桂珍放下手里的活,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呀!”姜文丽也停下来,走到成材面前说:“成材呀!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家里出了大事了,你知不知道?”成材有点懵懵的问到:“出什么事了?”姜文丽说话:“你岳母突然身体不行了,清雅回去没两天就咽气了,走的太急了,你赶紧回家看看吧,清雅一早回来的,队长看着清雅挺憔悴的,让她今天不用上工了。”
成材应了一声,便加快了脚步往家赶,虽然心里没有清雅,一门心思的想把清雅甩了,好能和娟子在一起,但这毕竟有外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是赶紧回家,别到时候被人家嚼舌头,说我这岳母去世这么大事,我都不上心。三步并做两步,成材很快就到家了,到了院子门口没有立刻进去,犹豫着今天要不要和清雅提分开的事情。
天有些擦黑了,成材走进院子,看着消瘦清雅在抱柴火,走上前去抱起柴火看着清雅,清雅看见是成材回来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清雅是真的伤心了,爹多年音信全无,娘又这么突然的走了,成材心里有了一丝的不忍,在心中盘算着再等两天再和清雅说分开的事情。
成材帮清雅生起炉火,清雅去仓房取来了一小把的米,拿了两个红薯。白米是清雅舍不得吃的精贵东西,成材回来了,她才肯去动那个米袋。动作利落的把红薯洗干净,切成象眼块,和白米一起下到锅中,今晚两人的晚饭是红薯白米粥,清雅又做了几个饼子,把那咸菜切成细丝,挖了一勺荤油,把那咸菜丝炒了一下。简单的饭食却包含了清雅对成材满满的爱意,这些东西,清雅哪舍得吃呀!就连英丽要吃一次,清雅都舍不得,总是对英丽说:“等你爹回来,娘在给你做,然后就是成材在部队上多么的不容易,辛苦,这些东西要留给你爹吃”……
晚饭后,清雅收拾好碗筷,转身回到炉火旁边给成材准备洗脚水,成材跟了出来,看那炉火把清雅的面宠映衬的红扑扑的,像是熟了的红苹果。成材心里想:“清雅也挺好看的,对我也不错,可是娟子一下给我生了对龙凤胎,我也不能不给娟子和孩子名份呀”!清雅看着炉火的光亮,悄悄的落泪,她想娘呀!咋也没想当,娘的身体怎么就突然不行了!怪自己没能在娘身边尽尽孝。成材看着梨花带雨的清雅,说了句:“我自己打水吧”!说完便把清雅抱进屋内,放到炕上。
成材洗溂好后,给清雅打了盆水,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肯为清雅做的事情,也许是内心深处也有对清雅的愧疚吧。把脸巾打湿后,给清雅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轻声说了句:“早点歇着吧”!成材也上炕进了被窝,侧过身子抱着清雅。行了周公之礼后,成材睡实了,清雅看着身边的男人,不禁又一次落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雅才睡着……
天亮了,清雅又忙碌了起来,成材醒来看身边没有清雅,便起身来到院子里,院子被清雅打理的很干净。成材说:“我和你一起上工”。两人简单吃了点饭,带上饭盒,就来到生产队里,成材只顾着赶工,不知道清雅什么时候离开了。原来,清雅去找队长了,想让队长帮忙,让成材转业回来,这样两个孩子回来后,这个家才有个家样。队长知道清雅家里的实际情况,答应的很痛快,说道:“咱们生产队不缺人,成材在部队呆过,一定有些手艺,我看看老朋友之类的有啥合适的活适合成材,虽然不能让成材在队里,但也是回来了,你也能轻松些,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的,苦了你了”!
这段时间,成材在家里帮忙,清雅确实轻松了些,队长也把成材的工作问题安排的差不多了,成材也把转业手续交回了部队上。英丽开学的日子要到了,算着日子也快到家了。清雅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清雅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样的踏实了。
成材偷偷的在邻村——磨盘村找了间房子,给娟子捎去了消息,告诉娟子自己转业回来,让娟子带着老太太和两个孩子一起过来这边过日子。娟子收到消息后,心中大喜,想着娘看人真没看错,这成材转业回去,也没抛下我们,还让我们过去一起过好日子。娟子收拾了些路上的干粮,衣物,带上了老娘和孩子就来到了成材身边。
另一边,英丽带着弟弟也回来了,清雅很高兴,以为一家团聚的日子终于来了。成材见到英丽,都有些认不出来了,算算真有日子没见过自己的闺女了。而看到儿子,那真是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儿子见到成材也是一脸的懵,根本就没见过这个爹几面,而且还小,根本记不得这个一脸严肃的人是谁。清雅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儿子,原本心中以为儿子成材会很喜爱,却不曾想成材一直不认这个孩子。
成材转业后,因为自己懂些电路方面的知识,加上勤奋好学,很快就得到师傅的真传,成了厂子里的栋梁之材。打着跟师傅多学本领的愰子,和娟子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马上要过春节了,清雅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了,英丽现在除了学业,照顾弟弟,为了减轻清雅的负担,幼小的肩上,硬是挑起了撑起这个家的责任。
除夕这天,英丽帮着清雅准备年夜饭,让弟弟去厂子里找爹爹回来过大年,弟弟到了厂子,成材也正好要从厂子回娟子那里,看到儿子来了,只好带着儿子回来了。刚走到村头路口,就看到娟子的邻居风风火火的跑着,看到成材,气都没喘匀便说:“成材,快、快回去!起火了,娟子和孩子都没跑出来”……
成材撒腿就朝着盘营村跑去,扔下年幼的儿子在村头路口……儿子不知所措,哭着跑回了家,对清雅说:“娘,爹跑了,不要我了”。英丽从厨房走过来,笑话弟弟说瞎话,但清雅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了……
一直等到了很晚,成材也没有回来,清雅全都明白了,队里人传的事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