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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毒不丈夫

王仁途等一众山贼也算是损伤惨重,却也收货颇丰,两箱钱财珍宝,一箱装的全是金银,另外一个大箱里则是各种奇珍异宝,大到宝剑、玉瓶,小到珍珠、明珠,无一不是易宝,两匹马带着的两个布兜都未能将财物全部装下,索性就脱了衣服,包裹财物绑在马上。

一个山贼帮着张川用木棍夹绑好了手臂,其余人则是粗略清理了一下官道上的痕迹,死掉的自己人都放上了马背,牵着没有受伤的马匹,驮着同伴的尸体和劫来的财物一起往山寨走去。

尹雨一大早便拉起田桓觉解读书上内容。

田桓觉知道躲不过去,无奈地随尹雨走到院里,捧起尹雨地过来的书,开始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力源于气,技者源于力,初学技者先由气来,技加于力方成……”

尹雨听着田桓觉读着书,却听了个一头雾水,于是打断问道:“什么力的技的!你爹写的书上写没写怎么做啊?”

田桓觉挠了挠头道:“你等会,我找找啊。”

尹雨踢了两脚地上的石头,不耐烦道:“找没找到啊?”

田桓觉道:“就有了,就有了……对了!就是这个了!‘以腿携石,以步为功,日步增日添石,石不卸,三年必可成气,龄十六方可前臂携石,石不必增,不可卸,至弱冠可力成,技者既动者,动无定式,式融于胸,动不离式方可武成。’额……再往后就是招式了要我读吗?”

尹雨皱着眉头道:“这和我想的武学有点不一样啊!”

田桓觉不屑道:“切!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你真以为这天下有那种练会了之后马上就能变成绝世高手的武功?别说你了,就是我长这么大,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能看见我爹举石锁呢。”

尹雨“哼”了一声,较劲道:“臭小子!你别老是瞧不起你哥哥我!我将来就做个将军让你羡慕死!”

田桓觉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别……别吹牛了!你要是将军的话,我还能当状元呢!”

尹雨越看田桓觉大笑越是难受,怒道:“走着瞧!我这就让姑姑给我做绑腿去!”

虽是早晨,山寨里却也热闹非凡,也有不少与尹雨同龄大小的孩子,一群孩子在一起疯疯闹闹做着各种游戏,尹雨和田桓觉相较这一群孩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尹雨正焦急地等待着,因为姑姑尹志秀答应了给他做绑腿,却是要等到早饭过后再说,在院中无心玩耍,只得翻开姑父写的书,去研习上面画的歪歪扭扭的插画,时不时拿起地上的小棍演练几下,乐此不疲。

而田桓觉则坐在远处院子边上,手里拿着一本《左氏春秋》,这本书是逃难前从家里拿出来的,也是唯一带出来的一本书。

胡三阔在堂内与石康等人聊天,小二发来的消息从未出错,如此富贵逼人怎不让人心情大好,开心之余想到一事。

“韩老四你说吴乃皮带人去寻你妹夫尸体,怎个还没回来?”

韩老四道:“恐怕是没寻到吧,这荒山野岭的,畜牲又多,我看是够呛了。”

韩老四说着说着就想到了守寡的妹妹,哭嚎道:“都怪你啊大哥!不让我为我那苦命的妹妹报仇雪恨,我妹妹守着寡,我这做大哥的心痛啊!”

石康笑道:“四哥你就消停会儿吧!大哥不让你报仇是因为咱们寨子里缺些个好手,你若是真的功夫了得报不报仇还用你说?”

韩老四一改哭腔,怒道:“石康!你这胳膊肘到底往哪拐?”

胡三阔笑着劝道:“得了得了,老四你这疯狗病又犯了!石康说的在理,那姓王的足能以一当十,高富要是有那本事也不至于被杀。石康说的在理,的确是因为山寨实在缺好手我才让他上的山,若是一直没有人上山也就罢了,要是再添几个像石康这样的高手,自不用你说,杀了我兄弟的岂是一根小指就能作罢?他妻儿尚在山上,先让他给山寨出两年力,到时给他加个罪,不怕他不就范。”

韩老四转悲为喜,起身弓腰行礼,赞道:“大哥英明!”

胡三阔拍了拍上座的椅子,皱眉道:“这坐垫里的棉花厚了太热,少了还搁屁股,还是走走的好!你们都回去吃饭去吧!”

胡三阔来到院中散步,见一群孩子嬉闹玩耍不免忆起童年:“以前的自己也曾这般无忧无虑,如今却要为众多兄弟整日头疼……”

尹雨照着书中所画的插画,照葫芦画瓢练的有模有样,全然不知身后有人走近。

尹雨练到一招“拔斬接砍”,手中木棍从腰间拔出横斩,再接弓步突进,同时木棍由身后绕至头顶下劈……

“咦?”

尹雨一棍前劈,却未能拔动头顶木棍,回头一看,原来木棍被人用两只夹住了,双手松开木棍,不悦道:“你想干嘛?”

胡三阔笑道:“小友好功夫啊!”

他的夸赞不免让尹雨更加生气,不由怒道:“你到底想干嘛?”

胡三阔笑道:“看你功夫架势不错,难道不该夸?”

尹雨点了点头道:“要是这么说还算你有点见识!”

胡三阔哈哈大笑道:“小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尹雨突然发现自己是被逗了,不由怒气更盛:“你别笑我!等我做了将军你就知道我厉不厉害了!”

胡三阔瞧了瞧手中的木棍,笑问道:“木棍能杀人吗?木棍儿大将军?”

梦想被人看做笑柄,不免让人怒火中烧,此时尹雨怒从中来却也无计可施,愤恨让尹雨不受控制地踢了面前人一脚。

胡三阔哈哈大笑道:“来!大将军接好你的棍儿!”

尹雨右手一把抢过木棍,愤怒地砍向胡三阔的脸,胡三阔本能伸出左手去挡接。

尹雨忽然想到书中一个招式,右手向外一翻,右脚迈出突进一步,木棍下劈改为橫划。

就在木棍即将碰到胡三阔手的时候,突然木棍改了方向,胡三阔伸出的左手抓了一手寂寞的空气。

“啪!”

就连胡三阔本人也都未曾想到,木棍竟然能打中自己,而且还有模有样的在自己身上划了一下。

尹雨撤步,长出了一口气,傲横生道:“这回你总信了吧!我要是用刀的话你就死了!”

胡三阔震惊不已,心道:“这孩子的洞察力和临场应变速度当真惊人,当真是一个练武奇才!”

心中明镜却嘴上不说,胡三阔再无笑意转身就走。

尹雨看着胡三阔离开背影,继续炫耀道:“手下败将!这就跑了?”

胡三阔头也不回,只是抬起右手,摆了摆手道:“改天送你一把真刀!”

尹雨一听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赶忙补充一句:“你可说话算数!”

未等胡三阔回答,寨子的望楼上就传来一声鼓响。

“自己人!”

只见寨门打开,走进十个人来,每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布兜。

十人中走出一人,快步走到胡三阔面前,沉道:“大当家的,我们回来了!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说话间泪水却也不住流下。

胡三阔看了一眼拖尸的兄弟的布兜,布兜还在往下滴着浓血……

胡三阔拍了拍去拖尸的兄弟的肩膀,皱眉道:“归来一路之血,我心在滴如是!唉?吴乃皮呢?”

寻尸拖尸的人除了吴乃皮以外,拖尸人大都是死者家属,这些被杀的人都是被王仁途所杀,高富的尸体自然也在其中,很多尸体已被野物啃食零碎,所以每人背后都背有尸体碎块。

拖尸者回答道:“他说无颜再见嫂子,他与高富情同手足,如今手足已断无心再留山寨了。”

胡三阔提声道:“死者厚葬!全寨批白,晚辈戴孝!”

拖尸的人们都似没有听到一般,全都不为所动。

拖尸人用手挡开了胡三阔搭在肩膀上的手,沉声道:“不知有些个话当不当讲?”

胡三阔道:“但说无妨。”

拖尸人小声道:“我们就要离开山寨了,留下我们这一群没了壮士的老弱妇孺,对于山寨来说就是留下来一群累赘,寨主您的爱才之心我们都懂,这也是寨子的生存之道,我们不逼您去杀王仁途的头,要怪就怪我们这些家的男子学艺不精,不能为寨主分忧!”

胡三阔声泪俱下道:“你们全留下吧!我给你们养老送终!我胡三阔就是你们的儿子!”心里却想的是:“走了最好,省得花钱。”

拖尸人继续小声道:“多谢寨主美意,我们也都商量好了,不打算再给山寨添麻烦了!我们的孩子是为了夺财死的不假,说远点却也是为了山寨不是?我们就想把他们葬在咱们山寨后山的坟岗上罢了。”

胡三阔连忙点头道:“你们想把他们葬哪都行!账房!取一百两银子来!给他们分了,韩老四你过来一趟!”虽然面上是阔绰的很,但心里却一直打着算盘:“你们十多个老家伙,加上女人孩子,就算一人平均一年吃我一两银子,到头来少说也不只百两,不如一次喂饱你们还省的你们报官麻烦!不过这钱可不一定是睡的呢!”

拖尸几人纷纷跪地扣头:“谢寨主大恩大德!”

账房分发银两之际,胡三阔走到了韩老四身边,附耳道:“带上你的亲信兄弟,把这帮没用的老人、妇人、小孩什么的一并全葬咯!记着!他们身上的银子给我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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