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里的书房中,林老爷正等着大夫人,不一会,大夫人便和丫鬟一起走了进来,林老爷见了说:“你来了。”又向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便让丫鬟退了出去,这间静谧的屋子之中,林老爷先开口说道:“素芳,你看翟易这这人怎么样?”
“那自是不错,为人有礼,对咋们家也好。”大夫人答道。
“前阵子,你可知方兄在那信上怎么说?”
“是怎么说的?”大夫人也疑惑道。
“你说说果然是当年一起进京赶考的患难兄弟,当年的恩情咋可是一点都不能忘啊!”林老爷感叹道。
“别磨蹭了,快说来听听!”
素珍,你别急,其实和咋俩想到一起去了!”林老爷讲这话时,脸上是止不住笑。
“哎呀,你就说吧!”
“方兄在信上提起,我和他当年约定那事,没想到,如今他当上了宰相,也不忘了我们当年的交情。”
“那当然,我看那方大哥也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鼠狼之辈。”
“是是是,他说咋们两家若能结为亲家,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哎呀,他真那么说?”林夫人眼里闪着光亮。
“你看看,这白字黑字的写着呢。”说完便赶紧把信给素珍看了看。这素珍一看再看,还一边说着:“也好也好,我也在想要是这翟易要是能与咋女儿结为连理,那可真是我做梦梦见都给乐醒的事,没想到啊,这倒真是梦想成真啦!”林老爷也是高兴,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心中都想:可算是到了嫁女儿的时候了,这不,又找这样一个乘龙快婿,岂不乐哉乐哉!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这时,林初华在浅春居内闲来无事,正打算去书房取本诗书来看看,漫步至门口,却不料碰上大夫人和林老爷在里面谈笑,真是难得听见这两人笑得这么开心!本准备敲门,却不经意听见林夫人说“你看,最近啊,雪华有事没事老是偷偷往方宅去,这不,刚刚我还抓她个正着。结果我问她,你猜她怎么说?”初华一听到方宅,便忍不住听听。
“快说来听听!”这时林老爷也真像个年轻小伙子,说起话来,活力十足。
“说设么是阿正拉着她去的,就她那儿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分明就是她自己想去!”
“哈哈哈哈”林老爷边笑边说着:“雪华那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不是,行动却很诚实。”
“不过也好,既然他俩情投意合,那咋俩就顺水推舟,让他俩早日把亲事定下来!”
“对头对头!让咋俩好早日抱外孙!”林夫人这回是如了她的意了!她一看那方公子,就知道雪华遇到个不可多得的好郎君,这下雪华嫁给他,她也就放心了!
这时,屋内这两人丝毫没有察觉门外有人,林初华悬在半空中的手,仿佛失去重心一般落了下来。她的眼神不知觉地失落起来,只感觉眼睑变得万分沉重,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她平日里一双含情的眼睛,此时却是黑洞洞的,万念俱灰。
天边的晚霞本是那么绚烂,可初华丝毫感受不到落日余晖带给人的美,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不忍再去打扰这里面那么欢乐的氛围,转身回了浅春屋。对于她而言,这一切是那么惨戚戚。无关诗书与风景。
回到浅春屋内,雪华失落地坐在了凳子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早已不像先前那般死寂,她只是觉得林园里的那条小路,真长,仿佛茫茫荒原,没有尽头!
书房里的林氏夫妇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因此饱受折磨。直到夜深人静时,初华才敢在被窝里毫无顾忌的哭了,她才默默的告诉自己:没事儿,生活本因如此!林初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和他今生缘尽了。呵呵!多么可笑,荒谬!她想着想着,身体却因疲劳不堪,似乎昏睡了过去。
翌日,小月见初华久久未起,便来敲她房门,见她久久不应,才敢走了进来,屋内似乎充斥着别样的气氛,只见这时,初华才慢慢起身,小月一见她,毫无往日的光彩,本应美丽的眼睛却泛起了血丝,全身上下都显得憔悴不已。便惊呼失色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她沉默后,用毫无生机的语气说道:“没事儿,只是昨儿没休息好。”
小月见她,只觉不大对劲儿,关切道:“小姐,我看今天还是去找下郎中来看看,莫不是昨儿受了风寒。”
“哎呀,我说了不用!”初华这是也不知怎么,也没了往日的耐心,她只是沉默。
小月见小姐今日状态不好,唯恐再惹她生气,便不再说了。初华也觉得自己无端动怒,实是自己不对,便对小月说:“我没什么大碍,你先出去,今儿我自己来梳洗。”
往日初华一向对人彬彬有礼,今天却无端对小月生气。小月猜想,昨天从书房回来,小姐就一直闷闷不乐,可能小姐见了方公子,一切就会烟消云散把!梳洗完后,初华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边升起的太阳,只见,蓝天,还有渐渐变黄的树叶,只觉心中还是应该抱有乐观一点的想法:天行有常,人与人只间本就是过客一场,不过是春去秋来罢了,何须留恋!。于是,她的眼里仿佛又透出了一丝光亮,好像看到了雪华和翟易成亲的画面,这一下就让她彻底清醒了。
或许,她应该和方翟易划清界限,不在来往,尊重爹爹的安排。小月见小姐渐渐又和往日一样生活,倒也就放了心,打扫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