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般讨厌我，就连多和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吗？”墨染看她一眼，心思深沉，有些不舍。
听了他的话，苏曼不由得倒吸了口气，本来藏在肚子里的许多疑问，再这一刻都有些绷不住了。
她上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道：“质子，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位素衣姑娘到底是谁？为何当初我与公主前脚才从清音坊出来，后脚倾城公主便被贼人劫走？荣轩以身涉险，他带领着手下干掉了逆风余孽。碰巧，素衣姑娘也不见了，质子难道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墨染稍稍有些迟疑，没想到她会如此质问自己。
这四周近处远处俱是朱红宫墙，他的心跳骤然间加快，深深呼吸了一口，稍稍低垂着头：“对不起，倾城公主必须嫁给我大哥，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天启与大殷要和平共处，所以必须联姻。她若嫁去大殷，兴许是大殷皇后，这对于倾城公主而言，是个不错的归宿。”
这夜风吹起有些凉飕飕，苏曼眉头紧皱，仰着头冲他大声道：“你以为人人都喜欢权利吗？倾城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所求根本就不是你所言。她碍于身份，没有办法违抗，因为她怕她若抗婚，便会成为两国交战的由头。”
听闻此言，墨染脸上透着一丝苦闷，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曼这些日子，听着荣轩说了一些有关格局的事情，心里也隐隐有了主意。
这大殷觊觎天启已久，上次孤竹国皇子失踪的事情，恐怕也同他们抹不掉关系。
她平日里从不去想那些事情，只觉得复杂，朝政之上的事情，就让荣轩去操持。她呢，替他好生管理好大后方便可。
可她脑子也不是生锈的，这其中利害关系，前后理顺之后，她也有了些眉目。
有一股情绪压在心里很久，苏曼眸底多了一些暗淡道：“我从不想干涉你的事情，如今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任何事情。倾城是我的朋友，我不会也不想看着她难受。”
“可是你如今是世子妃，你又能作甚么呢？”墨染有些意外她的回答，低头多看了她几眼。
“我的身份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苏曼挑了挑眉，绕过他的身子朝前走。
一路上，她的情绪都有些紧绷，腮帮子鼓鼓的，想的都是倾城的事情。
压根就没瞧见拐角之处那个身着一抹玄黄的身影，早已候着自己。
就在一个闪神之后，她打了个趔趄，差点头朝地摔去，幸好她迅疾地扶住一侧的宫墙，低眸之际，一只宽大的手伸出。
苏曼有些欣喜，难道是荣轩，可这衣裳质地图案都不一样。
待借着月色看清了上头的龙纹之后，苏曼不由得心中一紧，立时抬头看去，果然是云啸天。
“怎么，当了世子妃之后，竟忘了朕是谁？”云啸天见她没有伸手，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负手于后，一副傲然的模样。
他的脸上，神情十分冷淡。
苏曼看在眼里，低着头作揖道：“见过皇上。”
“起吧，世子妃这酒可醒了。”淡淡一语，仿佛无声的关切。
听在苏曼耳朵里，却莫名有些凉薄，她仰着头看着他，就在方才，他将自己的亲妹妹推入了一个政治旋涡中。
“多谢皇上关心，只是不知皇上为何独独对于您的亲妹妹却不曾多一丝关切？”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二人、。
苏曼饶是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心里有道迈步过去的坎。
她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复杂，扫了一眼悠长的夹道，一张脸板着道：“皇上的眼神之中透着愠怒，莫不是要怪罪于臣妾？”
云啸天隐怒着，若非这静寂的夜，实在不宜生出事端，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情绪。
他可是天启皇帝，良久才开口：“苏曼，你不要以为朕不会对你下手。”
“臣妾当然知道皇上若想对谁下手，根本就不需要顾及。”苏曼抬头，看着那张充满凛冽的脸庞，扫了一圈之后道：“皇上，臣妾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该回去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臣妾的夫君会心生忧虑。”
站在那里良久的云啸天，在听到她气若幽兰地吐出夫君两个字时，忽然间觉得那是一种讽刺，扬了扬眉，在她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之际，骤然间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苏曼心里虽有不满，语气也努力保持着平淡。
“若朕不放呢？”云啸天抿了抿嘴角，声音十分低沉。
“臣妾不知，为何皇上处处针对臣妾？”苏曼精致的脸上杏眸如水波潋滟，眉头一皱。
“你明知朕对你的心思，为何还要如此咄咄相逼？”云啸天垂下眼眸凝视着她，他一步步上前，她一步步后退，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不止千山万水。
苏曼仰头，闻言不由得牵强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云啸天看着她一身宫装，臻首娥眉，肩若削成。
苏曼眸光闪了闪，奋力抽回自己的手，望着一脸迷茫的云啸天道：“皇上，您是万人之上。可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感情，这种东西任何东西都买不掉。您明知倾城公主也就是您的亲妹妹喜欢易寒，却为了天启与大殷的和睦，要牺牲她的幸福。倾城公主是臣妾的朋友，您难道想要让臣妾拍手称赞吗？”“国事当前，朕没有选择。”云啸天略作坚强地回答着，心口有些堵得慌。
苏曼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懂得一些政事，不由得倒吸口气道：“皇上，倾城公主正是因为她的身份，所以只能接受这联姻。可是皇上明明知道，大殷与天启战事一触即发，若倾城公主真的嫁过去，大战开即，她该如何做？皇上可有真的想过她的处境？”
云啸天之前有些抽痛的心，现下有些冷冽，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苏曼道：“这一切都是荣轩说的吗？”苏曼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一刻有些控制不住了，声音比之前大了些：“皇上，一切都是臣妾自己所想到的，不管夫君的事情。若是皇上再没有旁的事情，臣妾先行告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