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过没有朕的命令，你不许走。”云啸天拦在他前头，看着眼前纤细的身影，忍不住想要楼在怀中。
苏曼警觉地盯着他，借着月光，迎着那一双有些迷离的黑眸，义正言辞道：“皇上，请您注意身份。臣妾是荣轩世子的正妻，请皇上自重。”
“朕很想你，朕很后悔你嫁给他。”云啸天盯着她一直藏着防备的双眸，嗓音突然有些颤动，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苏曼瞧着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后退的意思，迅疾的从自己腰间取出瓷瓶，一手拿着瓶塞道：“皇上知道这里头装了什么吗？”
云啸天的视线渐渐被她吸引，停下了步子，浅浅一笑道：“那是什么？”
“这里头的药丸，只需一小粒便可以让人中毒身亡。”苏曼挺直着腰肢，水光闪烁的眸子里透着股坚毅，“皇上一口一声后悔，其实皇上最在意的人根本就是你自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值得珍惜的，这个道理皇上应该深谙。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她们一个个都等着您去爱，可皇上却将她们的真心视如无睹，如今却对着一个臣子的妻子说着爱，皇上不觉得可笑吗？”
“原来你是如此想朕的？”云啸天摇头，心里的苦涩蔓延，他想要靠近她，却发现她浑身都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抵制，那是他最厌恶的。
“当然。”苏曼这个节骨眼也不想委屈自己，索性一次性说出口，也省的憋得慌，“皇上如今对臣妾居然说出方才那一番话，您叫臣妾如何想你？皇上与其有这个闲心，不如好好善待宫中那些对您付出真心的女子，她们一个个将自己的后半身都托付于此，难道皇上不觉得她们其实也很可怜吗？”
云啸天注视着她，轻轻摇了一下头，有些不满地撇撇嘴角转过身子道：“胡说，她们根本就不爱朕，她们爱得是朕能够给她们带去满门荣誉，带去荣华富贵。”
苏曼猛吸了口气，不由得晃了晃脑袋：“皇上这句话可说的不对，您压根就没去真心看过她们，您怎会知道她们心中所想。臣妾相信她们之中有人对您爱慕，可是皇上却视而不见。皇上，臣妾与夫君两厢情愿，希望皇上也能够找到那样一个人。”
云啸天漆黑的眸子里藏着嫉妒与恨意，他转过身子，声音有些加大：“你为什么不肯给朕一个机会？”
“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不知皇上听说过这句话吗？”苏曼笑着，却不是发自内心。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臣妾替倾城公主觉得可惜，她本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惜她是公主，没有权利拒绝。而今这后宫之中，那些爱慕皇上的人，都被皇上一句话给否认了，臣妾替她们觉得可怜。”苏曼望着一侧阴恻恻的树林，有些无奈道，“那些女子将她们的大好年华都托付于此，请皇上不要辜负。”
“不，不可能。”云啸天脑袋里一片混沌，咬牙切齿道，“朕没有选择，只因朕是皇上。所以那些妃子，就算不喜欢，朕也必须让她们呆在这后宫之中。”
“薄情自古帝王家，皇上方才那一句可真是叫臣妾替这后宫悠悠众人悲恸。”苏曼皱着眉头，忍住自己的愠怒，“皇上说什么想念臣妾，其实不过是因为皇上诸事喜欢一帆风顺罢了，可惜了臣妾偏生没能如皇上的意，所以皇上被激怒了。若当初臣妾真的入了这后宫，只怕余生与这后宫诸人一般。”
“不，朕不是那样薄情的人。”云啸天眸子隐隐显现出寒芒。
苏曼没有着急回答，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神色暗淡了几分：“皇上当真可以骗的了自己吗？这世界上，唯独自己的真心难以被蒙骗。皇上享受惯了万人之上，受人敬仰。只因臣妾不愿讨好，所以才激起了皇上的兴趣罢了。若过了兴头上，臣妾也不过是个路人。”
月色朦胧，二人陷于平静之中，谁都没有说话。
顷刻，忽然听闻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云啸天机警地扭头道：“是谁？”
明羽双手捂着脑袋，方才听得仔细，没有注意到自己踩得这根树桠有些细，故而他差点跌落下来，不得已跳跃到另一枝桠。
“皇上，是臣妾。”明贵妃立于树下，抬头迅疾地扫过明羽，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动，旋即款款走了出去笑靥如花，“臣妾见过皇上，咦，这位不是世子妃吗？你也在这。”
“见过明贵妃。”苏曼立刻矮了矮身子，心里见着她出现有些舒坦了，至少可以结束这话题了，她一脸笑意道，“明贵妃莫不是也是喝酒有些乏了，特意出来吹吹风醒酒？”
明贵妃一身绯红色宫装，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秀靥艳比花娇，柔声嗯了一句。
苏曼见状，立刻矮身道：“既如此，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与明贵妃了，先行告退。”
云啸天站在那里，眼睛有些酸涩，他想要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值得扭头应付着明贵妃。
苏曼疾步离开，直至走到无人处，才松了口气，扶着一侧是树干，心里还真有些后怕。
那云啸天可是皇帝，他若想要杀自己，岂不是轻而易举。
而在方才，她对他百般指责，可是她没有说错啊。
他本来就很凉薄，这些后宫的女子多可怜啊。他不能那样一概而论，苏曼轻轻喘着气。
忽而觉得自己该走了，苏曼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正转身，却在看到明羽之后吓得差点失魂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属下失策，还请世子妃见谅。”明羽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
苏曼走了几步，发现他跟着自己，想到方才的声音，不由得转过身子挑眉道：“方才发出声音的人是你，说吧，你是不是全听到了？”
“世子妃多虑，属下什么都没有听到。”明羽方才几度听着有些受了惊吓，谁敢当着皇帝的面指责皇上的不是，就连世子都没有，怨不得世子当初看上了世子妃。
苏曼听着他的话，审视地看了他一圈道：“我已经从你的脸上得出了答案，罢了，方才若非你，我还真没能解围，扯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