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秦苍伊把器械放进消毒设备。口罩掩着打着长长的呵欠。
“困了啊,晚上几点睡的?”
身后传来何尚颜的声音,秦苍伊惊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没有啊。”
“看你黑眼圈。”何尚颜笑嘻嘻地伸手捧着秦苍伊的脸,拇指轻轻刮过眼眶。
秦苍伊温柔地拿开他的手。
“做眼保健操吗。”
走出消毒室,轻轻关上门。秦苍伊走了两步,回过头看向何尚颜。乖巧的站在身后,眨了下眼睛。
“你是实习医生没错吧。”
“是啊,怎么了?”
“你的实习老师是曾医生吧。”
“我也要跟着你学习啊。”
秦苍伊看着何尚颜的眼睛,没有再说下去。转过身走下楼梯,走到诊疗室。
一次拔取智齿的手术,秦苍伊取出麻药,稍微犹豫之后放在何尚颜的面前。
何尚颜慢慢抬起头看向秦苍伊,“干嘛?”
“不是要跟着我学习吗,你来做。”
何尚颜看着她一边戴上手套,拿出注射器即抽取适量的麻醉药剂。平稳地操作完,何尚颜才松了口气。
秦苍伊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你紧张了?”
“我没有。”何尚颜否定地回答,侧着脸看向一边。
时间无聊地过去。快接近十七点时,天空压得很沉,暗暗的得打开灯照亮。十七点过半,果真下起雨了。
秦苍伊站在储物柜前,没有备用的雨伞,柜子里白大褂上静躺着过了保鲜冷掉的牛奶。外面的雨声打落清晰入耳,汽车发动的声音慢慢走远。
走出休息室,医院空荡荡的,剩下收捡医疗废物的工作人员。秦苍伊打过招呼后走了出去。站在医院门口,迟迟没有勇气淋着雨跑出去打车。
“没走啊?”何尚颜从另一端走过来。
秦苍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向雨水把地面冲得哗哗响的下水道口。傍晚的雨来得着急又繁多。
“你也没走,没伞吗?”
何尚颜看着秦苍伊,想起自己早晨出门时,母亲提醒着备着雨伞。现在秦苍伊应该是没有带伞,若是说自己有伞,把伞拿出来,两个人可以共撑一把伞回家。
这样的画面过于亲密。
何尚颜摇了摇头,他说,你家远吗?
不远。我打车回去,你呢?
秦苍伊两只手抱着胳膊,风吹过的雨水飘来身上。
我……
何尚颜张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想下一秒就看见秦苍伊淋着雨跑出去拦截出租车,被淋湿的衣服会贴在皮肤上,透着若隐若现的肌肤。
手慢慢伸进口袋里,指尖碰到雨伞的边缘。朝着秦苍伊走近几步,拿出来的雨伞往她手里塞过去,然后自己冒着雨跑出去。
想象自己刚才的样子多帅啊。
何尚颜想。
被雨水淋湿的t桖贴在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很不舒服。
秦苍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幸有出租车开过来停下。
秦苍伊打开伞,用手抖了一下,走进雨里,哒哒的声音落在伞面。
走向街道,大雨听不见远处的车鸣。
秦苍伊撑着伞慢慢走回家。
下起大雨的傍晚,霞红的烟云被冗照成深灰色。
秋辞从学校出来,站在公交站台躲雨,看着小说《雪国》。静谧又温柔的文字,适合消磨。
看了一眼手表,秋辞抬头朝公交车方向望过去。手上的书缓缓的被抽走,右边传来温和又沉静的声音。
“这是什么书?”
秋辞轻轻“啊”了一声,回过头看向右边。白闻语抬手推上眼镜,目光在书页上游移。
“你?”
“正在躲雨。”白闻语说。
秋辞眨了眨眼睛,看向他被雨水浸润的衣服和头发,藏不住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白闻语慢慢看向她。
秋辞笑着摇摇头。
回忆起来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这样的雨天。
“你笑什么啊?”白闻语看着秋辞,慢慢笑起来。
秋辞微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