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军?”
秦怀玉凤眉微挑,露出些许讶异的神情。
这件事怎么会和淮南军扯上关系呢?
华琵修脸上也带着一丝不确信,毕竟编排凶杀案件到军队头上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这里的百姓都以淮南军为荣。
若不是看到这几位身份尊贵,倘若换成寻常百姓,当他说出这句话质疑淮南军的时候,早就被唾沫星给淹死了。
“当年邢府灭门惨案并不是没有丝毫头绪,而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在这个时候被驻扎在城外的淮南军领兵大将强势介入,不允许裴大人再插手此事,转而由淮南军调查此案。
这件事在并没有广而告之,是我在官府中混口饭吃的弟兄后来告诉我的,而在淮南军接手此案后,这个案件便有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无任何进展。”
华琵修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这也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毕竟任谁想都是这样,淮南军早不插手晚不插手,偏偏在案件有了眉目后才出手介入,等到接手后又不管不顾。
由此看来,当年那位领兵的将军,的确是有着很大的嫌疑。
华琵修的话让石天齐四人皆是满脸凝重之色,尤其是秦怀玉,她紧皱的凤眉就一直没有松开。
“如果真是淮南军中有人所为,那么事情可能就要变得麻烦许多了。最后的线索断在淮南军那儿,那我们就很难再往下调查下去了。”秦怀玉轻咬丰润的下唇说道。
“这是为何?”石天齐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说道:“你不是公主吗?他们还敢不听你的命令?”
“呆子。”
石天齐的疑问却招来了秦怀玉大大的白眼,这让他不由挠了挠头,好端端的,怎么这疯丫头又瞪自己了。
“难道你忘了安山山顶之事吗?”
秦怀玉的声音让石天齐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
因为有华琵修在,秦怀玉没有细说,但安山山顶之事石天齐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杀人,失手击杀了淮南小王爷赵贝贝啊!
宫小柔也立刻想到了这件事,面色凝重看着石天齐和秦怀玉,以灵力传音道:
“石公子,秦姐姐,如果真要去淮南军中获取线索,你们二人绝不能露面。虽说小王爷身亡的消息是否传到淮南我们尚未可知,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淮南王也肯定发现了些许端倪。事有轻重缓急,我不能因为调查凶案而将你们置身于险境之中。”
看着宫小柔难得严肃的面庞,石天齐本能地点了点头。
而秦怀玉却思忖了片刻后,说道:“好,小柔,如果牵涉到淮南军,我不会亲自出面,但有些事情可以让展翔飞从中代劳。”
“展翔飞?”
宫小柔猛然一惊,是啊,知道秦姐姐真正身份的还有那个漕运使大人,他毕竟也是淮南的官员,如果将秦姐姐的消息透露给淮南军,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看到了小柔不断变化的神色,和她眼中那抹深忧,秦怀玉便出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小柔,展翔飞虽然身处淮南,但他绝对是忠于皇室的,否则暗夜堂也不会把我的消息告诉他。”
暗夜堂是由明祖当年一手创立起来的,只忠于皇室,只忠于天风,天风皇帝既然会派暗夜堂传递消息给展翔飞,那便足以说明,这个漕运使大人,是绝对可以新来的人物。
听闻此言,宫小柔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倒是华琵修留意到方才那位蓝衣姑娘嘴唇启合,却没有声音传出来,便知道她们是以灵力传音。
待到她们身上气息都平稳了下来后,华琵修便好奇地问道:“老大,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石天齐不由抬头望了秦怀玉一眼,因为是他们说有线索指向刑府,可谁知道原来刑府以前也发生了灭门惨案,变成一座废院,现在又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夜雨取出那个绣上“刑”字的碎布片,布片上还依稀沾着有些温热的血迹,这就足以说明,绝对是有人穿着从前刑府的服饰去过城主府。
夜雨冰冷的目光落在华琵修的身上,问道:“当年刑府被灭,当真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吗?”
强大的气机锁定,让华琵修的神情动态全都落入夜雨的眼中,无所遁形。
华琵修几乎毫无犹豫地开口说道:“当年五十三口,除了刑老爷死在大厅之内,其余五十二具尸体全都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院中,又怎么可能数错呢?”
夜雨闻言,如泼墨一般的剑眉不由紧蹙,脑中毫无头绪。
如果城主在死前留下的最后讯息就是这块碎布片,暗示杀害他的人乃是刑府之人,可刑府明明早在三年前就被灭门,那这块象征着刑府身份的家徽布片又是从何而来?
还是说裴大人最后想要揭露的并不是凶手的真正身份,而是告诉人们凶手是同一伙人吗?
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就在夜雨和宫小柔低头沉思之际,华琵修突然想到了一件差点被遗忘的事情,连忙大声叫唤道:“对了,对了,有一个人差点给忘了!如果说刑府真有其他人活着的话,那么就剩他了。”
“谁?”
夜雨冷冽的目光一扫,让华琵修不禁打了个哆嗦,说道:“其实在刑府出事前,有一个老管家,因为身体不好,干不动活儿了,便主动请辞了。所以后来统计府内人数的时候,才没有把他算进去。”
“老管家?”
秦怀玉眼中露出思索的意味,问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华琵修先是看了石天齐一眼,发现老大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尽管说之后,这才开口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老管家身体一直不好,听说已经药石无医了,所以才舍弃在刑府这么好的待遇,现在恐怕早就葬身黄土了吧。”
华琵修微微吧唧了几下嘴,最后又小声说道:“还别说,这老管家真挺幸运的,活着的时候刑老爷最为倚重他,也算是享尽了清福。等到身体不好后,又有幸躲过了祸事,再怎么说病死也总比尸首异处的好啊。”
夜雨不禁捏了捏手中的布片,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虑,却又无法解开。
正当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声突然从府门处传来。
而夜雨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原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