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宫
薄雪覆盖了整座宫苑,宫殿并不大,当然这个不大只是相较于其他宫殿而言。
简单分了前中后三部分,前院流水潺潺,一架桤木木桥横跨在池塘之上,若是夏日,微风轻拂,荷香暗涌,倒是一处休憩的地方,只是如今百花凋零,池面雪花盘旋,融入池塘中,显得格外孤寂。
小池塘隔断了前院与中院,中院分为主殿与寝殿,还有一间花房,只是此时花木凋零,说不出的寂寥。
后院,书阁耸立,小厨房等均归纳在后院,与前半部分相比,这里更有些许烟火气息。
因着小雪纷纷,宫殿里显得格外安静,瞧不到人影,唯有梅香浮动。
主殿里,几人气氛格外沉闷,因着这几年几乎没有什么人来的缘故,殿里多了些莫名的味道,待少女缓步走进,屋里沉闷的气氛才渐渐回暖。
“殿下。”若言奉上灵茶,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毕竟一直沉默不语的掌权者就那么漫不经心的坐着,自家主子却还说什么要先沐浴一番,想想都觉得有些古怪,不过旋即想起自家主子曾经的宠爱,才稍稍安心。
“让他们准备吧,父皇,不如今儿就在儿臣这用膳?”凝翊倒是很随意,询问的语气格外欢愉。
“嗯。”微微一点头,倒是没反驳,淡漠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
“去吧。”凝翊了然的让人退下,除了儒师以外,宫殿里再无第四人,此时,才有了些紧张感。
“两年前,子鹤找到我,想要我帮忙,这个是在他家内库里找到的。算是回报吧,他是同意的。”随意说了一声算是解释“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瞧着俩人依旧一脸沉闷,凝翊不由随意道“父皇,一个厉家,不至于吧?”
夜知恒却是有些担心“厉家没表面那么简单,你以后离他们远点。”想了想,又重申道“越远越好。”
凝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下,忽而想起“父皇,您知道儿臣的亲生父亲是谁么?”
夜知恒疑问道“谁?”眉梢轻挑,倒是提起几分兴趣。看来这孩子在外面这几年也不是只是为了玩啊。
“儿臣只查到,似乎是陌家的人。”凝翊说的漫不经心,眼睛却落在首位上,似乎是不在意的询问。
“陌家么?你想回去?”谈起别的话题,夜知恒便缓缓松了一口气,那个家族,势力庞大,即便是浅浅谈起,心头都不由蒙上一层阴影。
“回去了有什么好处吗?”凝翊转动着手腕处的琉璃珠串,说的很是无辜。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凝翊不由望了一眼他的表情,心思莫名。
许久,夜知恒方才示意儒师出去,有的事情说出来,其实没有做的那么轻松。
待到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俩人时,夜知恒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
咬了咬唇“陌家为什么抛弃我?您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留下?”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飘忽不定的眼神昭显出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十五年前的安邑之战你知道吗?”话题陡然一转。
“知道,那一场,奠定了八家分割的局面。”凝翊微微点头。
“那一年,陌家三少,也就是你的生父,出征在外,你的生母被对方抓去做了人质,当时她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语气淡淡,并不想多谈“在交锋中,她早产了,生了两个女儿,你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因为一些意外,你被遗留在了那里,后来是儒师把你带回来的,再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您既然知道,可您?”凝翊张了张嘴,原本的把握被击个粉碎,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判断好像一直都是错误的。
“为什么不送你回去?当时的陌家还没稳定,送你回去就是送死,本来只是想等陌家安定下来就送你回去,可这一留,你都这么大了。”
带着三分感慨,可凝翊却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再没问出口了。
“扣扣!”
“陛下,三殿下过来了。”是儒师的声音,话题被打断,凝翊咽下了后面的疑问,转而看向上面“父皇,要不先用膳?”
微一点头,算是同意了。
“父皇!”夜楽迈进宫殿,依旧是红色的长袍,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三分笑意三分邪魅。
“怎么过来了?”夜知恒明知故问,唇畔的笑容很是诡异。
“凝儿回来了,母后让儿臣过来瞧瞧。”夜楽瞧着宫殿里没有其他人,说话也肆意几分。
凝翊轻笑着,捋了捋裙摆,连样子都不愿意装“三哥哥空手来的?那凝儿就不留您吃饭了。您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好了。”
话儿说的俏皮,也很是大胆,虽然在这片大陆上,比晨夏帝国强大的国家有很多,但是在这里,能这么肆意说话的却很少。
“还能不知道你?早就带来了,让若言收你屋里了,晚些你就能看到了。”被这么怼了也不恼,反而放松了些,这才是他们相处的方式,虽然三年多没见,但是依然彼此熟悉。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漫不经心却伴着慵懒随意“那行吧,那就添双碗筷吧。”唇角勾起的笑意愈发浓厚。
三人嬉笑交谈间,后院忙的是热火朝天。
若言皱着眉,打量着几个厨娘忙碌的样子,有心无力的叹息一口气,卷起袖子也凑了上去。
“若言姑娘,这油烟大,您去外面歇会,再等会这汤出锅就成了。”姚掌厨推着可人儿出去,人再少她也不敢让这位过来帮忙啊,那殿下那边不是就没人伺候了么?
“陛下也在呢,就麻烦您可快些吧,姚婆婆,那就不耽误你们了,奴婢先去前面瞧瞧了。”若言也没推脱什么,只是面上的焦急显而易见。
凝翊离开的这三年,漪澜宫的宫人被抽调的差不多,这点小事自是没有谁关心啊,可这匆忙之间,什么都来不及,想想都挺烦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