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秦柒不着痕迹地后退,她本已经甩掉了谢尔公爵一行人,没想到待她跑到山脚之时,这些人还是跟了过来。
“姑娘,我没有恶意。”谢尔公爵暗暗搓了搓手,他内心正为此次远派能遇见这样的小美人而窃喜,面上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来,“不知你住在何处,可否告知姓名?”
秦柒两手抱胸,她抬起秀稚的下颌,“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若我不告诉你,你难道要把我打晕了带走吗?”
“公爵向来以礼待人,不过是想请您去府邸上做客罢了。”拉姆从谢尔公爵后面走出,他的眼睛里隐隐泛着一丝邪气,眯着眼说道。
秦柒闻言笑了出来,她笑得潋滟,引得谢尔公爵一个劲儿地盯着看,“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信你这套说辞?”
“师妹。”
背后传来一声轻语,秦柒顿时惊喜地回头,“师兄!”
邵晏手拿一个纸包,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周谢尔公爵一行人,然后将纸包递给秦柒,抱拳道,“不知几位拦下我师妹,是为何事?”
谢尔公爵自看到秦柒对这少年似是很信任的样子,脸色就拉了下来,他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既无事,那么告辞。”邵晏缓步后退,他始终没有将后背露出来,反而保持着一丝警惕护着秦柒慢慢离开。
“喂,你还不出现?”
秦柒正嗅着那纸包的气味,是山楂糕!她有些漫不经心地听见谢尔公爵这样说道。
瞬间,她寒毛直竖,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顷刻即至,“师兄!”她大喊道。
“锵!”
邵晏已经飞快地拔出了身后的剑,与一个通身黑铠,脸罩面具的人剑刃相交。
那黑铠人的剑散发着一种有形的剑气,震得秦柒站立不稳,滚到一边,纸包也掉到了一旁。
这须臾的间隙,秦柒瞥见他们已经交手不下数十招,但明显师兄不敌那黑铠人!
谢尔公爵一直关注着秦柒的动向,见此,不由颠颠地绕过正交手的两人,独自一人跑到秦柒身边,装模作样地去扶她,却见秦柒霍地转眸,眸色异常黑亮。
秦柒猛地爬起来,“倏”地拔出了谢尔公爵腰间的佩剑,侧身之间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眼神狠戾,“让你的人给我滚!伤我师兄一次,我便在你身上划上一道!”
“师妹!”
她的话刚说完,余光之中就出现一道瞬间接近的黑影,那黑铠人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她!
几乎是一瞬间,秦柒一手拔出了腰间藏的短匕,堪堪阻止了黑铠人的袭击,但她握着配剑的手一个不稳,划上了谢尔公爵的脸,一道细长的血痕顿时出现,“啊!”谢尔公爵大叫。
那黑铠人微微一惊,显然没有想到秦柒能够抗下他的一击,他反手用力,直接将秦柒逼退谢尔公爵身边。
“我的脸!我的脸!”谢尔公爵突然疯魔了一般,他摸到脸上的血迹,两眼充血,神情可怖,“贱人,你竟敢毁我的脸!我要杀了你,然后将你轮上百次!”
“师妹,走!”邵晏一把揽住秦柒腰身,直接逃进了浓密的草丛间。
“还不给我追!废物!”谢尔公爵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脸,大怒道。
“快去!”拉姆命令道,他拿出一瓶药剂,“公爵,我们此行没有带高级治愈药剂,只得委屈您…”
话还没说完,谢尔公爵就一把抢过那瓶药剂,灌了下去,他见那黑铠人仍未动身,“你这个废物,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黑铠人只不发一言。
倒是拉姆眯了眯眼,他暗暗嗤笑,佯装正色道,“也不知那毒丫头是从哪儿跑出来的,竟敢伤了公爵您,不如我去找找她的家人?”
“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秦柒和邵晏躲在一处山石之下,她仍握着那柄短匕,莫名感到不安。
“不关你的事,是我弄丢了你,才让你遇上那些人。”邵晏捂住胸口,嘴中已经有了血腥味,但他仍稳声安慰着秦柒,那黑铠人虽也是用剑之人,但他们这些普通修行之人明显与他有很大的差距。
秦柒把头埋进双膝,“师兄,我好想回去。”
“师妹,再等一会,我们就回去。”邵晏强忍不适,轻柔地摸了摸秦柒的发丝。
“好。”秦柒只埋头闷声道,过了须臾,等她再抬头时,邵晏倚在一旁,竟是睡了过去,她不由凑近了摇他,轻声喊道,“师兄?”
不想,邵晏只是紧闭着眼睛,嘴角溢出血来。
“师兄!”秦柒未想邵晏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立时慌张起来,连唤了几声,邵晏都没有睁开眼睛。
“我这就回去,让师兄他们来救你!”秦柒慌忙将邵晏挪到山石最里的位置,拿过遮蔽物挡住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墨色已临。
秦柒一个人疯狂地在山间奔跑着,她远远觑见柒宗的方向有火光,紫光,各种混合的颜色聚在一起照亮了天空,她越是跑近,凄厉的惨叫声就越发彻耳。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难道那些人?不可能!她和师兄为怕他们找上来,明明逃去了另一个方向!
秦柒发髻散开,青丝凌乱,她不管不顾地跑到山脚之下,待看见了什么,她明目大睁,心魂俱悚。
那上百级的石阶躺满了一动不动的柒宗门人,长剑俱是丢掷在一边,黑红的血经那光一照,正在缓缓流遍每一级阶梯,淌到她的脚下。
空气中,充满了火焰和血腥的气味。
她看到,陆离师兄趴在下面的位置,脸向着外面,瞳仁涣散,他的面容上喷满了血,已是死象。
不…
不!
不…不!!不,不,不!
秦柒一双原本盛满了明媚之色的眸子满是惊惧,泪水瞬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抬眼,看见那尽头的石阶之上站着一个黑影,一阵轰鸣的声音响起,有光亮起,那人身着黑铠,脸罩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