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子俩在地上哭作一团,夜离也心有不忍,刚要起身上前,又摇了摇头,坐了回去。
此时,夜离的脸色难看至极,表情也极为痛苦,随后,夜离抬起手,将双眼挡上,也流下了两行清泪。
四喜见状,上前轻声问道:“君上,您……”。
四喜刚说了几个字,夜离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夜离也擦了擦眼泪,很快回复了平静。
平静了片刻之后,夜离说道:“回勤政殿吧。”
“是。”
四喜回应了一声,便扶着夜离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夜离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夜离回过头来,淡淡的说道:“照顾好胥儿。”
说完,便离开了锦绣宫。
夜离走后,她将公子胥抱到了床上,并让兰心去传御医。
御医来看过公子胥的病情之后,说道:“公子受的是仗脊之刑,虽然有些内伤,但伤的并不严重,看样子,行刑之人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按照大楚律法,公子所犯罪行,当仗脊一百,仗脊一百莫说公子这孩童之躯了,即便是身强体健的成年人,留下条命的,也为数不多啊。”
御医感叹过后,留下了一剂外敷的药膏,又开了药方,让兰心前去药房抓药。
看着公子胥背上的一道道伤痕以及嘴角挂着的些许血丝,她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不多时,兰心抓药回来后,又忙着要去煎药,她擦干眼泪,叫住兰心,说道:“煎药的事,吩咐下人去做吧,我另有别的事需要你去做。”
“哦,那好吧。”
兰心将药交给了一个宫女,走到她的身旁。
她则拿出一个荷包,交给兰心,说道:“这些银子,你去送给刚才对胥儿行刑的人吧,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御医说,胥儿这条命,恐怕就……”。
她没有说出口,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不需要她继续说下去,兰心已经懂了,兰心拿着银子,去找行刑之人,可兰心,还是迟了一步。
当兰心问到是何人行刑时,那人早已被四喜传到了勤政殿,她只好去勤政殿等候。
勤政殿外,因为害怕被夜离发现,兰心也不敢走的太近,只是远远的看着。
左等右等,迟迟不见那人出来,兰心等的有些心焦,忍不住又上前走了几步,并踮起脚尖,往勤政殿里探头望去。
刚看到勤政殿的情形,入目的,却是怒气横生的夜离。
夜离一怒之下,将面前的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到了地上,并发了疯似的吼道:“胥儿还是一个孩子,你行刑的时候就不能掌控一下分寸吗?”
“我已经……”。那人刚张口说了几个字,夜离便怒吼道:“你闭嘴!”
那人不敢再吭声,夜离再次吼道:“把他拖下去,仗脊一百,给孤王重重的打,狠狠的打!”
那人听到夜离的吼声,身体为之一颤,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扣头,道:“君上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这个行刑的小太监,也是锦绣宫的下人,专门负责锦绣宫内的行刑的范畴。
虽然他已经对公子胥手下留情了,但没想到夜离并不打算放过他,重要的是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连连扣头,一再认错,并且一再声明公子胥伤的不重,他以为,夜离相信他,然而,他赌错了,夜离不仅没有相信他,反而再次催促道:“快快快,把他拉下去!”
夜离已经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四喜也只好摆摆手,示意把他拖下去。
勤政殿门口的两名守卫拖着他出了勤政殿,在院子里由两名专门负责行刑的太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行刑。
两名守卫刚把他叉出来,扔到院子中,便传来“啪啪啪……”的声音,一声一声,每一棍落下,看的兰心都忍不住身体一颤。
才刚刚十几棍落下,他的口中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且,都被兰心看在眼里,心有不忍的兰心大着胆子,进入勤政殿,想帮那小太监求求情,毕竟都是锦绣宫的下人,而且小太监已经手下留情了,公子胥虽然受了点内伤,可伤的并不算重,若当真将这小太监打死,那也未免太强权了。
兰心虽然迈着步子走进了勤政殿,而心中却五味杂陈,她不知道夜离会不会答应她的请求,更不知道夜离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她。
兰心刚进门,便在门口徘徊着,而夜离和四喜,则盯着她看,当兰心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盯着,连忙跪下扣头,道:“奴婢拜见君上。”
夜离看了她一眼,回道:“起来吧。”
她胆怯了微微抬头,看了看夜离,见夜离的脸上已经怒气全消,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君上,刚才那个……”。
兰心刚要步入正轨,夜离却突然变了脸上,呵斥道:“若是企图替他开脱,那就出去吧。”
“可……”。
兰心刚要继续说下去,眼神闪烁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哦,对了,您看奴婢这脑子,一着急把正事给忘了,公子的伤已经传御医看过了,御医说虽然受了点内伤,但并无大碍,休养几天就可以痊愈了,主子担心君上挂念,刻意让奴婢过来告知君上,免得君上担忧。”
听她这么说,夜离和四喜同时将目光投向她,夜离的神情,有几分悲中带喜的问道:“真的吗?”
“嗯!”
兰心见夜离听了她的话之后,有些为之所动,便毅然决然的一口应下。
夜离激动的说道:“胥儿没事就好,胥儿没事就好,太好了……”。
兰心进来先提了那个小太监,又说公子胥没事,四喜也看明白了兰心的意思,四喜见此时夜离正兴奋,便示意兰心继续说。
兰心这才又一次大着胆子问道:“君上,那刚才那个小太监,是不是,罪不至死?”
四喜也连忙在一旁说道:“说啊,君上,这仗脊一百,若行刑者不手下留情,可是会打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