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听后,似乎也有些不忍,连忙起身往殿外望去。
此时,殿外随着棍子的起落,声嘶力竭的呐喊,已经显得有气无力,夜离连忙起身来到殿外,却见那小太监已经被打的鼻子嘴巴都是血,就连眼神也有几分涣散了。
看到眼前这名小太监的惨状,夜离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住,住手,这……,四喜,送他回锦绣宫吧。”夜离颤抖着说道。
见夜离已经命人将那小太监送回去,连忙跪地扣头道:“奴婢先行代他谢过君上。”
此时,已经转身往勤政殿走去,听到兰心的话,只是摆了摆手,说道:“罢了。”
见夜离已经离开,兰心这才起身返回锦绣宫。
回到锦绣宫,她正在给公子胥上药,而公子胥,此时已经入睡了,她见荷包还在兰心的手中,便问道:“这银子,不是让你送给那行刑之人吗?”
兰心一脸苦涩的说道:“奴婢怕他,有命收,没命花。”
听兰心这么说,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
兰心立刻一劲儿的点头,说道:“嗯,奴婢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奴婢一直找到勤政殿,但他,还是被打成了重伤,若不是奴婢说,公子无碍,奉主子之命前去禀报一声,再加上喜公公从旁接应,恐怕他,现在已经到黄泉路上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伤的挺严重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这个坎儿。”
说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先开口说道:“要不,你去请御医给他瞧瞧吧,这事也不怪他,若不是他机灵些,胥儿现在可就难说了。”
兰心点了点头,按照她的吩咐,去与御医知会了一声,又先行往小太监的住处去了。
进屋后,其它人,都已经各自忙自己的事儿去了,只有那名小太监一个人爬在床上哀嚎着,见兰心进来,小太监羞涩的说道:“谢,谢谢你啊,兰心。”
“没什么,只是,公子的事,害你受伤了。”
“没什么,做奴才的,就要看主子的脸色过活,主子开心,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主子不开心,咱们呢,也得跟着受苦,说不定什么时候,主子一生气,咱们呢,也就一命呜呼了,这都没什么。”
听小太监这么说,兰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太监说的,虽然直白了些,可是话,却在理儿上,兰心此时觉得与小太监,产生了共鸣。
小太监知道她叫兰心,这一点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她天天跟在林子涵的身旁,锦绣宫的下人们,大概都知道她叫兰心,只是,兰心至今仍不知道眼前这名小太监是谁,便回道:“话是这么说,可……,唉,算了,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太监与兰心聊的开心,一激动,便要起身,听说道:“我叫……,哎吆……”。
刚说了两个字,身体的痛感,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见小太监疼的厉害,兰心急忙上前扶起小太监,忧心忡忡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小太监坐起身来,传来一阵阵粗犷的喘息声,平息了一下之后,小太监才继续说道:“我叫小顺子。”
兰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今天的事儿,你办的漂亮,主子还夸你来着,就是,害你受伤了。”
听兰心说主子夸他了,小顺子欣慰的笑了笑,说道:“做奴才的,能让主子满意咯,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我现在,可以说是,死而无憾咯。”
兰心连忙道:“呸呸呸,别老是把死字挂在嘴上,不吉利,主子啊,还让我找了御医来给你瞧伤呢,这会儿也该到了,别老说那些丧气话。”
小顺子觉得兰心只是为了哄他开心,故意这么说,好别让他太绝望了,便回道:“主子高高在上,难能在乎咱们这些下人的死……”。
恰在这个时候,御医进来,,而小顺子还没说完的话,在见到御医后,硬生生的又给咽了回去。
兰心见御医来了,连忙招呼御医来给小顺子诊治。
御医一边给小顺子诊脉,一边不停的摇头,看的兰心和小顺子生出了些许绝望的感觉。
小顺子绝望的说道:“完了,我老家还有老母亲等着我捎银子回去呢,兰心,你可得帮帮我,等我死了,一定要把银子捎回我老家去。”
兰心继续安慰小顺子道:“还没到最后,千万不要灰心,你的事情,我才懒得管呢,你必须要挺过来,听到了吗?”
小顺子的脸上,不停的有泪珠划过,看的兰心越来越急躁,御医却依旧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
兰心不忍再看着小顺子继续在绝望中哭泣,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御医起身看了看小顺子的脸,又伸手撑开他的眼睛看了看他的眼,最后捏住他的两个腮帮子,说道:“舌头伸出来。”
小顺子听话的将舌头伸了出来,御医瞧过之后,捋着胸前的山羊胡,若有所思的说道:“伤的的确不轻。”
说完,便走到桌前,开始写药方,小顺子则突然间张开嘴巴,嚎啕大哭了起来。
直到御医开完方子,把方子交给兰心,说道:“按这个方子抓药,先吃几副看看情况吧,若有好转,就还有救。”
留下药方后,御医便离开了。
兰心耐心的跟小顺子说道:“你看,御医留了药方,也许真的没事呢!”
小顺子停止了哭泣,哽咽的说道:“可是,就算是有救,在这王宫里头,药,要分三六九等,人,也要分三六九等,依照我现在的等级,也用不了什么好药,那还有什么希望。”
说完,小顺子又抹起来眼泪。
兰心也被这小顺子整的没了头绪,说道:“不管怎么样,也要先试过才知道这个药方管不管用,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给你抓药。”
小顺子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兰心这才拿着药方前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