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不知道是几天几夜。中间迷迷糊糊的听闻有杂碎步子人声传过来,后来又消逝而去。
等她再次醒来,精神百倍,神清气爽。可山洞里依旧是乌沉沉的,幽暗异常。
“睡好啦?”却是魏云的声音,仿佛这声音就在她睡梦之中和她慢慢熟悉,愈发可亲可近。此刻他俯看着青青,满脸温柔。
青青一抬眼,四目相对,气氛说不出的暧昧。“怎地这里总不见天日?”青青想起来问他。
“现在是晚上啊。”魏云笑了:“你别担心,晚上你一个人睡这里,我就睡在洞外,不会有危险的。”
青青看了看他,她当然相信他,他有一种让人相信的力量。
“你还没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然我送你回家吧,小丫头。”魏云顿了顿,似怕青青不信。
青青脸又刷地一下通红。虽然她年纪不大,可也过了青春韶华,不少她的幼时玩伴孩子都好叫她阿姨了。只是她自小修炼家传玉女心经,意念纯粹,不染凡尘,故而看起来面貌稚幼,比同龄人要小上好几岁。
青青正要据实相告,这时,杂碎步子又从外面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青青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这些天的遭际讲给魏云,当然略过了宗文那一节。魏云边听便叹,却并不发表什么高见。
其实此时孤男寡女共处一洞,气氛诡异。等青青讲完自己的来龙去脉情绪平复,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手置何处脚又放何处眼睛又安哪里了。
魏云起身迎出去:“小三,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青青。”
叫做小三的人靠近了,他比魏云高一些,不胖不瘦,眼神精明。不及魏云细说,他已上上下下打量过青青,向着魏云笑笑:“你藏得好紧啊,子云。”
魏云想辩白却又闭了嘴,只是笑。青青早已穿束整齐。她听得明白,原来魏云本名是叫做魏子云,“哼,他这样多疑,有什么好瞒过的。”青青心下忿忿。她自小开始修炼玉女心经,刻意敛收心神,于俗务不管不闻不问,日久天长,内功练的精纯了,却于人事上一窍不通。
魏子云为人稳重谨慎,初识青青,就隐了真名,万料不到如此青青心里这样活动。
这边他与小三把手言欢,大是亲热。
“子云,灵山派几位好朋友约在后山切磋比试,我过来就是邀你一道去。”小三道。
“好啊。”子云欣然答应。
“青青姑娘,你要不要同去?”小三又喊青青。
青青没什么事,巴不得有人陪着,就说:“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到了后山,那边已经等了几个人。看着都着夏衣短衫。
青青腼腆,一旁远远站着,不走得近去。
子云小三与他们寒暄一番,就亮剑比试。
瞬间剑光霍霍,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子云使的是一柄龙泉剑,剑寒如水。对方是一名少年,手中所持之剑却普普通通。
来去拆了足有三四十招,分不出胜负。
“着!”子云喝了一声,一剑点到那少年右腕。
那少年不得已回撤剑势,拿剑不住,“铛”的一声,剑落于地。
“承让!”子云微笑拱手。
小三立于下场,一直绷着脸。此时满面春风。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小三扭过脸对身旁一位灵山派弟子道。
“嵩山派,好剑法!”那名灵山派弟子身材颇为壮健,神色自若。“不知这路剑法唤做什么?”他问道。
“不敢当。”子云微一拱手。“刚刚我所使的是嵩山子午十二剑。”
“就是当年刻在华山石壁之上的子午十二剑?”那名弟子若有所思。
“正是。”子云道。
“怪不得,怪不得。”那名灵山派弟子道:“灵山派,湛辰。”
子云拱手还礼:“嵩山派,魏子云。”
“兄台这柄宝剑似是大有来头,可否借我一观?”湛辰道。
子云倒转剑柄,递过剑去。
只见剑锋隐隐有光,剑身略宽,古朴典雅,气韵不凡。
湛辰随手拔下几根头发,在剑刃上吹口气,头发瞬间断裂,纷纷而落,应风飞走。
“好剑!”湛辰赞道。
“湛兄过誉,过誉。”子云道。
“哎,魏兄过谦,过谦。”湛辰语气诚恳。
魏子云是宛城人,早年学艺嵩山派,小三是他在嵩山派的同门师弟汤子威,嵩山派衰微之后魏子云与汤子威一同下山,游历江湖。拜会过荔城万千庙宇,他们正打算奔浮光去。为了不招人耳目,他们就在这山里找了一处洞穴,洗刷干净,清理秽气,已经待了一月有余。
青青知道浮光。她的家乡小宗向南几百公里就是浮光,虽然最快的马过去也要几天几夜,然而浮光的繁华是出了名的。年幼时青青与父亲去过浮光,那里的楼宇比小宗多上几百倍,人也多上几百倍。女人穿的妖娆艳丽,在街上来来往往。男人也是衣饰华丽,似乎个个都是富家子弟,出身不凡。青青全程秉着声气,不敢多说一句话,看上去浮光的小孩子同样气质不俗,落落大方,不似她这般扭捏。
魏子云不这么觉得。自从救下了青青,他恍若掉进了梦境。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单纯可爱又美丽的女孩。他本来大是仔细谨慎的一个人,旁敲侧击反复盘问了青青,才发现这小女孩子的单纯诚朴发自天然,无丝毫做作。刚刚贴近身子,青青身上幽香细细微微的穿过鼻孔,他正自耐受不住,心猿意马,汤子威这小子又闯了过来。可她似乎对自己并无特别情意,如何向她剖白心迹呢?最好劝得她一起前往浮光,自己可见机行事。
“我要去白岛的。”青青坚持。她奔波万里,为的就是去白岛。
魏子云正为青青神魂颠倒,不能自已。青青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晶莹剔透的黑黑的眼珠都像磁石一样牢牢吸引着他。
“好吧,去白岛。我护送你去,你一个小女孩子,路上太不安全了。”魏子云坚持陪着青青一起去。不管怎样,多和意中人待一会也是好的,寻着机会总能让她明白自己心意。
青青心中却没有这许多计较。她见魏子云总称她作小女孩,暗暗好笑。心道:这人也奇怪,非得同去。不过盘缠无多,路上也确实凶险,有他陪着,放心许多。当下答应说:“魏大哥,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