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熵浦痕的脸色一瞬间难看的要命,他的面子都让青儿这个小妖精给丢光了,以后要怎么在一干下人面前抬头?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连休夫这样惊世骇俗的话都说的出来。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嫌弃,他除了挫败外,竟然恼怒不起来。
“我有乱说吗?”我偏过头,不解的问。我可是照实所说的,绝对没撒谎来着。只不过是他们太落后跟不上时代步伐而已,这在二十一世纪根本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熵浦痕哭笑不得的看着满脸无谓的小女子,语气里尽是无奈和宠溺:“这还不算乱说?”在她的意识里那什么才算得上叫乱说?他忽然怀疑起这个小女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实际上他也这么问出口了。
我猛然惊醒的捂住嘴巴,看吧,肆无忌惮的后果就是遭人怀疑。所以对于熵浦痕的问话,直接打起太极来,傻兮兮的说:“菜不错,你不吃了吗?”然后看他一脸不放弃的样子,又威胁的加了一句,“不好吃的话,以后就不做给你吃了。”
熵浦痕赶紧很狗腿的称道:“好吃,青儿做的菜就是人间美味,怎么会不好吃?”我满意的点头,孺子可教也。再看其他人俱是后脑勺不约而同的滑下一滴冷汗,这场面简直就是在考练他们的承受能力。他们的皇上好像越来越不……呃……正常了!
“青儿,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我不住的点头,走吧,走吧,“还有明天的家宴记得打扮的郑重一点,别到时丢了我的脸。”
呃?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丢他的脸?不是只是一个家宴而已吗?有必要那么郑重吗?熵浦痕看着忽然之间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的青儿的脸,满心满眼都是后悔。他好像又踩到雷区了吧?艰难的扶扶额头,道:“那我就先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熵浦痕……”刚走出大厅,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河东狮吼。熵浦痕浑身一颤,脚下生风,一晃眼就不见了人影。我嘀嘀咕咕的唠叨着:“跑的倒是比兔子还快。”
熵浦痕走了之后,我的好心情也被破坏的消失殆尽,于是下午只好懒懒的躺在床上,打发了一个下午。直到梦雁进来将我叫醒,我才揉着惺忪的双眼问:“什么时候了?”
梦雁笑答:“该用晚膳了,你这一觉可睡的真长。”看着她脸上明艳的笑容,我才惊觉这一段时间她变了好多,不似以前那般不苟言笑,永远挂着恭敬的表情。想到此处,回她以一个甜甜的笑靥,翻身自床上爬起。
“哎哟,慢点……”梦雁赶紧上来扶我,口内不放心的提醒着。
“我没那么娇气的。”这个梦雁真的是大惊小怪,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我歪头想着。
蓦地,我的动作僵住了。梦雁感觉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我愣愣的眼光飘向门外,淡淡的月光洒在天地之间。寂静的夜晚中,一阵悠悠扬扬的箫声渐渐清晰的飘进耳中。短短的愣神之后,我冲着身旁不明所以的梦雁微微一笑:“我想一个人去散散步,你不用跟着我。”
“好。”没想到梦雁想也不想的痛快回道着,倒让我给愣住了。梦雁轻推了一下,叮嘱:“小心点,别太晚哦,等着你用膳哦。”
“哦……”我木讷的走出去,这梦雁善解人意的令人费解!
毫无状态之时,猛地里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中,淡淡的熟悉梅香刺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强颜欢笑的仰起头,尽量表现的平静:“你怎么来了?”
“你好吗?”眼前的男子,语气迟疑的问,紫色的眼眸迷离的复杂。
我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很好啊。”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吧?又何必多次一问?心里不是不怨恨的,只是我不想任它占领我的领土。
“为什么那天不跟我走?为什么要为他挡下那一击?”我皱眉,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沉默着,该怎么说?
“紫儿……”腰间的手不着痕迹的紧了紧,紫眸期待的望着我。
眼睛淡淡扫过他,黑色的长衫在晚风中习习有声,脸上没有那具黑色的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轻笑:“我是该叫你冥杳呢,还是熵逐非?”
他的脸色大变,呼吸骤然急促:“我……”一字出口,又停住了。我眨眨双眼,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笑意。
熵逐非的心口一滞,清冷淡漠的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不管是冥杳也好,熵逐非也好,都是一样的……”我眼神一变,带上连自己都不察觉的冷意,他后面的话自然而然的戛然而止。眼神痛苦的凝望着我,紫色的眼眸又是汪洋一片,直教人溺毙其中。
不自然的转开双眼,冷冷道:“出尔反尔,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吧?不管是孤傲残忍的冥阁主,还是清冷淡漠的清王爷,都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孤傲残忍?清冷淡漠?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吗?”忽视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我艰难的点头。
忽然身边的人愤怒了,更加用力的将我拥在怀中,另一只手强制的抬起我的后脑勺,在我的惊惶中,狠狠的吻住我的双唇。心室一缩,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的想推开他。他却更加用力把我往胸前一压,我便动弹不得了。
“你要……唔……“剩下的话被他吞进了肚里,才一开口便被他找到机会,灵活的舌乘机而入,肆意的捣乱。直到我满脸通红,呼吸不畅时,才意犹未尽的放开我。
紫色的双眸定定将我锁住,低哑的嗓音磁性十足:“这样呢?”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的问。
“清冷淡漠……”熵逐非咬着我的耳朵,语气暧昧又气恼。我顿时只觉好笑至极,然而耳边的热气却又让我笑不出来,一时之间憋得满脸通红。
往旁侧过头去,有些委屈又有些赌气的道:“想不到王爷竟如此孟浪?倒是紫槿小看你了!”熵逐非的身躯僵了一僵,良久,一声长长的叹息自他的嘴中溢出。眼神痛苦的将我放开,淡淡的在我额上印上一个浅吻,冰凉的湿润让我一阵激灵。这个吻不似刚才那般火热,而是轻如鸿毛,含着无限的珍视。
我不自在的推推他,以话题来转移自己的心中的悸动:“你就不怕被熵浦痕的影卫发现?”熵逐非一听,轻不可闻的轻嗤一声,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的傲然自然流泻而出。我暗自自嘲一笑,也是啊,以他的功夫他会怕谁?
“紫儿,他有没有……”熵浦痕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复杂了好一会儿,才重叹一声,复又将我拥入怀中。熵逐非,我发现越来越不了解你,不……应该是我从来就没了解过你!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为何总有一种隔雾看你的感觉,始终看不真切!
“冥杳……”我迷茫的叫着他的名字,不知为何熵逐非这三个字我始终是叫不出口。
“恩?”熵逐非在我头上蹭了蹭,满足的应道。
犹豫了好久好久,我终于轻轻吐出口:“我是熵浦痕的紫妃,你的……嫂嫂。”尽管喉咙口涩的发紧,亦是坚决的说出口。
熵逐非身体一紧,将我扯离他的怀抱,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紫色的眼眸又有暗流涌动。嘴唇动了动,吐出的话竟有酸酸的感觉:“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不答,缓缓吟出一句诗:“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物是人非事事休,你有你放不下的事业,我有我放不下的人,这样的我们,适合在一起吗?今时今日算是看明白了一点,你,熵逐非,恨熵浦痕,不是因为我。
“知道熵浦痕为何会安排明日的家宴吗?”熵逐非冷笑道,使得本就清冷的声音更是冷如冰,在这秋日的夜晚中让人没来由的瑟瑟发抖。用力的抱紧双臂,摇着头轻轻的退后一步。熵逐非的眼神紧了紧,右手一探,又将我拉回,紫色的眼眸紧紧的逼视着我。
一阵风过,熵逐非的声音就在这秋风中打着旋儿,滑入耳中:“因为他下诏要娶你为妃时,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我诧异的抬头,心神颤抖的望着他。
“明日的家宴他便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哈哈……真是好笑!他熵浦痕几时也会这么重情了?”眼看着他清明的紫眸渐渐的染上丝丝血红,脸上表情也阴狠起来。这样的他,好可怕!宛如开在地狱的红色曼珠沙华,带着妖娆的嗜血性,随时准备吞噬掉眼中的敌人。
手,不由自主的握上他的手,颤抖着声音开口:“你没事吧?”
他猛然回神,紫眸倏地归于平静:“为何愿意留在宫中?”这一句话泠然有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然了。
“这里不是你久待之地,你走吧。”我撇过脸去,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紫儿,不要这样……”熵逐非的声音软了下来,扳过我的脸与他对视。不忍看他眼里的迷茫与痛苦,我无奈的紧闭双眼。
“有人来了,我走了……你……”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一阵风似的掠走了。如果不是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梅香,我几乎以为这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