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愤愤的想着:死冥杳,凭什么像关囚犯一样把我关在那里!什么作客,狗屁!哼,我就是要溜出来,看你能把我怎样?这样想着,等我回神过来时,已到了琼照大街。大街上全是来来往往是的行人。但是我却悲哀的意识道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我没带钱!我垂丧着头,懊恼的走着,怎么办?
“嗷”哪知祸不单行,竟被人撞得摔了个四脚朝天。我眦着牙,伤口处痛死了。该死的,哪个混蛋。不料有人竟抢我台词道:“你这不开眼的家伙,竟敢冲撞本公子!”我一阵气恼,抬头正待骂还回去。妈妈呀,我吓一大跳,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好阴寒啊!还有他那微翘的兰花指,我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那人纤指一翻,怒道:“臭丫头,找死呀!”声音尖利刺耳。我掏掏耳朵:“你不会是太监吧?”话一出口才惊觉我竟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只一瞬间那人的脸便已铁青,嘴唇哆嗦着:“你……你……给本公子教训这个口没遮拦的臭丫头。”人妖扭头叫着,他身后的一群喽啰马上涌了过来。
糟,我赶紧开溜,刚走没两步,就被人给拎了回去:“想跑,也不问问大爷们准不准?”
“放开我!”我怒吼道。丫丫的,竟敢像拎小鸡一样拎我。那人非但无视我的怒意,反而变本加厉揪着我衣领邪笑道:“长得挺漂亮的妞嘛!啧啧,只可惜得罪了我家公子。”
我大怒张口便咬了下去,那人一声惨叫松开了手。我冷哼一声,怒目相加,那人脸色一变,恶狠狠道:“找死!”一只硕大的拳头夹着拳风朝我脸颊袭来。完了,这下得成熊猫眼了。我条件反射地将眼一闭,却感觉整个身子一个疾旋便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紧接着“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我急将双眼睁开便见刚才那人托着手臂在地上转着圈圈哀嚎。“你没事吧?”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我诧异抬头,惊喜道:“李郁!”李郁灿烂一笑朝我点点头。转眸冷冷道:“这儿交给你了。”
我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李郁言罢便拉着我走了出去。我急道:“你要带我去哪?”
“归岫茶楼。”李郁头也不回地答道。“我的马还没牵呢?”马丢了等会怎么回去。
“丢不了,”李郁回头笑道,“走吧,请你喝茶。”
“好呀,正好我没带钱。”我笑眯眯地说。
归岫茶楼二楼临窗位置。李郁手执茶杯,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闻言我脸色一暗,盯着沉浮不定的茶叶幽幽道:“这世界本就只我一个!”
李郁眉头一皱正欲发言,我忽而又笑靥如花道:“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岂知眼眸晶莹闪亮,泪花已暗聚,我强自把它给逼了回去。李郁不再言语,只是一味盯着我。
我狡黠一笑,戏弄道:“你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瞧,不是很无礼么?”李郁闻言大窘,嗫嚅道:“在下无意冒犯,还请紫姑娘见谅。”
我“扑哧”一笑道:“我与你开玩笑呢!你真是可爱!”李郁尴尬一笑。我不再理他,惬意地品着香茗,吃着莲花卷,想着:不知月姐姐不见了我,会待怎样?还有那个古里古怪的冥杳,让人琢磨不透,难道我得在浮云阁呆上一辈子,想想就可怕。尘尘肯定已经知晓我不见了吧,他会来寻我么?
“紫姑娘……”正在沉思中的我差点被李郁吓得咬到舌头,我眉头一皱道:“哎呀,别再紫姑娘紫姑娘的叫了,听着可真别扭,我的朋友都叫我槿儿。”言罢不忘向他眨眨双眼,李郁面色一红,不自然地叫了声“槿儿”
我探究地望着他脸上可疑的红色,这古人的脸皮也太薄了吧!我一脸阴笑着凑近李郁诱惑道:“嘿嘿,李郁。你说我们做人是不是该送佛送到西呀!”李郁一脸迷茫,但仍是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我立即愁眉苦脸道:“哎呀,我今天出门忘了带钱,看来是逛不了街了。”言罢满脸可惜之情,眼光似有若无地瞟向李郁。
李郁随即了然,嘴角上扬好笑道:“看来今日李郁只能做这送佛之人了。”哈哈,鱼儿上钩。有免费的“提款机”在身边就是爽啊!招呼李郁进了一家绸缎店。李郁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一件男装道:“你为何挑男装?”
我眼眸转动神秘道:“稍后便知!”换好男装我掀帘而出至李郁跟前捏着嗓子道:“李兄,有礼了。”李郁忍俊不禁,调侃道:“紫兄可得小心街上的众多少女呀!”
我不甘示弱地反击道:“彼此彼此。哎,出发啰。”
我满脸喜色地盯着眼前“绿云苑”,大声叫着:“李郁,到了哦!”咦?怎么没反应?我惊讶的回头寻找李郁的身影,某人正一脸黑线地僵立着,脸色尴尬至极。我不满地朝着他的肩膀拍了下去,嘟囔道:“你怎么成柱子了,快走啦!”
李郁嘴角抽搐,艰难地吐出一行字:“你不是要逛这儿吧?”我一脸若无其事道:“对啊,不然你以为呢?”李郁呆呆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妓院啊!”我大大咧咧地说。看着李郁一副快晕厥的样子,我一掌拍下去,哼道:“哪那么啰嗦,你不走我可走了。”言罢便扔下傻掉的某人大步踏进了绿云苑。
老鸨笑脸迎了上来,娇笑道:“公子快请进。”我一手弹开她的手,径直走上了二楼,边走边道:“把你们这儿最精通音律的姑娘叫来,再备一桌好酒好菜。”老鸨亦步亦趋,闻言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脆声道:“我这就去办。小悠,带这位公子去雅间。”一个小丫头应声在前面带路,李郁从后面赶了过来,急切道:“槿儿……”
我打断他故作惊讶道:“你不会是心疼银子吧?”李郁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我嬉笑着拍拍他的肩道:“这才乖嘛!”李郁双眼一瞪,脸色难看,我早已溜之大吉。
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楠木桌前,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绿色云衣的女子手抱古琴走了进来,施了一礼柔柔道:“语若给两位公子请安。”
“语姑娘不必多礼,那就麻烦你为我们弹琴助兴了。”我笑呵呵道。语若欠身道:“语若献丑了。”袅袅娜娜踱至琴桌前。调好音色,便信手续续弹来。琴声叮叮咚咚跳跃开来。幽幽然然,好不惬意。
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不大一会儿酒菜便已妥当,我手执酒壶为李郁和自己各斟上一杯,尔后手执酒杯,嘿嘿笑道:“我请客,你付银子。来,敬你一杯。”李郁哑然失笑,举杯道:“恭敬不如从命。”
我无心吃菜,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迷失在了优美的琴声中,李郁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一把按住我又欲斟酒的手,眉头紧皱着:“你不能再喝了。”
我斜睨着他,舌头开始打结:“让……让我……喝。”拂开他的手干脆执起酒壶仰头猛灌,只有醉了我才能忘记这里的一切。我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过着我自己的生活。
李郁夺下我手中的酒壶,生气地道:“不要任性。”酒意上涌的我笑嘻嘻地瞅着他道:“李郁,我要唱歌。喂,那个什么语若,你听好了,呆会儿你就弹这首曲子。”
不顾神色各异的两人,我缓缓唱到:“爱上你是我的错,离开你有舍不得,听着你为我写的歌,好难过……”唱着唱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头昏脑胀,泪眼朦胧中李郁一张俊脸上又是无奈又是心痛还夹杂着少许的怒气。
摇摇晃晃地折到语若身边,呼呼喝喝道:“来,我们一起来,你弹琴,我唱歌好吗?”语若俏脸一红,满是惊惶道:“是。”
我兀自拍着手大笑道:“呀,真好。”语若满心满眼的疑惑:这位公子行为怎的如此怪异。可疑惑归疑惑,她仍是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低眉弹来。本就伤心的一首歌让古琴那独有的幽韵一托更是让人幽咽难禁。
李郁终于忍无可奈,一把将顾自哭笑不禁的我拉了过来,眼神里尽是危险的气息。我咯咯笑道:“李郁,我们一起唱歌。”李郁脸色一缓,柔声道:“槿儿,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家?”我近乎痴狂地喃喃道,忽而狂笑道,直笑得心都在颤抖方才仰头迷茫地问道:“李郁,哪里才是我的家?”双手不自觉地抱着他的腰,伏在他胸膛上,嘤嘤哭泣道:“我要回家,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呜呜,怎么办?”
李郁心房一滞,不自觉地搂紧了怀中哭得无措又伤心的人儿,抚慰道:“槿儿,不哭,乖。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帮你找,好不好?”见怀中的人儿毫无反应,又试探地问道:“现在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要!”我闷闷地拒绝。
“那总不能呆在这里吧?”李郁无奈至极。
“嗯?哦!”我抬起觴涩的眼眸,推开李郁,然后毫无预兆地走向门外。李郁一个箭步赶上来,扶着我道:“小心。”我一手推开他,径直下楼,喃喃道:“我没醉。”李郁无奈作罢,只得尾随其后。刚出绿云苑,便发现了一脸焦急之色的铭然,李郁心头一凛,铭然迎上来,凑近耳旁道:“殿下,宫里有事!”
李郁眉头紧锁,思忖片刻,招来老鸨,塞了一定银子在她手中吩咐道:“将那位公子送去连云客栈,好生照顾,若是有什么差池。小心我拆了你这绿云苑。”
老鸨被李郁那股王者之气震住,战战兢兢道:“是……是……”心里却直为李郁那句“拆了绿云苑”而不屑一顾,想拆绿云苑也不去打听打听这背后撑腰之人是谁。那可是定国的三皇子甪里苍。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嘛,且不去吓唬他了。老鸨思及此脸上傲然之色便毫不掩饰。李郁也不做理会,向我嘱咐了几句便招呼铭然匆匆而去。那老鸨见李郁离去,便妞妞摆摆着步子过来,眉骨丛生地道:“公子,奴家扶你。”我周身一哆嗦,躲开她伸来的手,一回头便见着自己那匹马儿,脚步不稳地折过去,拍拍马儿的头,嘀咕道:“我们回家。”费了半天劲才爬上马背,老鸨一见,魂都飞了一半,尖声道:“公子这是干嘛?快下来。”
我一把推开她,含糊不清地道:“闪……开”双腿一夹马肚,口里呼喝着“驾”绝尘而去。身子因头脑不清醒而摇摇欲坠。老鸨这一惊可不小,吓白了脸色转身朝绿云苑吆喝着来人。可是等到她叫来人时,已不见了我的身影。老鸨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这下可麻烦了!
马儿载着我小跑着。实在是小脑不灵光,平衡顿失。一顿颠簸后终于支持不住,一个不稳便向马下坠去。脑中一片空白,连反应也做不出来。迷迷糊糊中似乎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睁开疲惫的双眼,恍惚中似乎看见尘尘眼神担忧地看着我。
我傻笑着:“嘻嘻,尘尘,你怎么来了。”尘尘一语不发。我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咦?尘尘你怎么也学那个臭冥杳戴个面具呀。好丑啊,来,乖,我给你摘了。”言罢手便不老实地伸过去,想要摘掉他的面具。
而那个所谓的“尘尘”冥杳此刻是哭笑不得。见我手伸过来便将其握住,阻止其动作。某我便不满地嘟囔开了:“小尘尘,你干嘛抓我手?”
“我不是你的尘尘,我是那个臭冥杳。”清冷低沉的男声响起,有些不满,还故意在“臭”字上加重了语调。不过某人似乎很迟钝,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小嘴一嘟委屈地说道:“小尘尘,槿儿好难受哦。回不了家了。现在你又不要我了。”忽又呢喃道:“尘尘,我要回家……”
冥杳闻言声音不自觉便暖和了下来:“好,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我喃喃重复着,忽地推开冥杳,摇着头道:“我的家不在这儿,我没有家。”转尔又拍着马背痴痴道:“马儿,我们唱歌好不好。唔,明月几时有?”复又停住,疑惑地自说自话道,“咦?怎么没有月亮?嘻嘻,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与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明月啊明月,千年的岁月都是你点亮,那么可否带我回家?”
冥杳心头一阵颤栗,情不自禁伸出双手将我拥入怀中,像哄小孩子似的柔声道:“别哭,这样的你让人好心痛。”一股似有若无的梅香云绕鼻端,我扬起晕乎乎的头,脸上泪迹尚在,撞进一汪暗紫色的深渊中,不禁喃喃脱口道:“熵逐非,你的眼眸好漂亮。”
冥杳浑身一僵,眼神复杂地凝视我良久。终于轻嗤一声调笑道:“你这丫头,醉得可真不轻,满嘴的胡言乱语。”
“唔……”我懒懒的吐出一个字,在冥杳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坠入了梦乡。冥杳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瞧着怀中睡得正香的人儿,有些落寞地道:“为何你总是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天真、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