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皱皱眉头,怎么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唔,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我缓缓睁开眼,思维迟钝十秒后才意识到:是了,我好像与李郁去了绿云苑,然后喝醉了。后来李郁走了。嗯……尘尘,不对,冥杳……可为什么又似乎有熵逐非呢?呀,好乱!
“嘭”一声巨响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一回头便见一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剑杀气腾腾地刺了过来,我呆呆地望着那人:这唱的是哪一出呀!刺眼的剑光让我不自觉地双眼紧闭,“铿”一声清吟,睁眼便见月姐姐一手执剑隔开了黑衣人那快速的一剑。
月姐姐娇喝一声:“何方贼人?”那人一声冷笑,并不答话,长剑一挽便又欺身而上,月姐姐见状左手一扬,一枚毒针疾射而去直打那人面上死穴。那人被迫攻势顿止,身体一个鹞子翻转避开毒针,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月姐姐已拉着我越窗而出,刚奔出十来丈远,便听见那人恼怒疾喝:“给我追!”
月姐姐一声清啸,发力疾奔,怎奈带着我便觉吃力。不消片刻,那人已带了四人围追上来。月姐姐将我向她身后一推,一脸严肃道:“快走,我先挡他们一挡。”
我一脸迟疑道:“可是月姐姐你……”
“你在这儿我更无法施展手脚。”月姐姐喝道,一股柔和之力从她掌心传来,我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十几步。身子一稳,眼见月姐姐与那五人斗在一起,当下便不敢再逗留,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向前疾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直感觉自己快要虚脱的时候,前面斜刺里掠出两匹疾奔的马。我心下一惊,反身便跑,身后传来李郁焦急的声音:“槿儿,是我李郁。”
我心下狂喜,李郁已从马上疾掠下来一把拥我入怀,长舒一口气道:“还好你没事!”我突然反应过来,激动地抓住他手臂,急切地说道:“李郁,求求你,救救月姐姐。”
李郁神色一凛,语气仍是平静道:“别急,慢慢说。”我平复下微喘的气息道:“今晚有人刺杀我,月姐姐为顾我周全,一人在后面抵挡他们,你快去帮帮月姐姐。”
“别急。”李郁安慰我,转首对铭然说道:“你速去助月姑娘一臂之力。”铭然答了一声“是”就扬鞭而去。眼看铭然离去我心下一松,继而又疑惑起来,问道:“你怎么会来?”
原来今日午时李郁被铭然找了回去,将我托给老鸨终于不放心,于是一忙完,便急着赶了出来直奔连云客栈,哪知掌柜的却道没有此人来投宿。李郁心下大惊,又是担忧又是气恼,忧的是我一个醉酒的女子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恼的是老板竟然如此办事不力。于是冲至绿云苑,揪住老鸨便声色疾厉地怒吼道:“今日晌午交给你的人呢?”
老鸨顿时吓得脸色青白,哆哆嗦嗦道:“那位……公……公子,骑……骑马……走了。”
“往哪儿去了?”李郁愤怒之色尽现。老鸨伸手一指,李郁当即便将她仍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冷冷道:“铭然,拆了这绿云苑!”仍下一句狠话便待拂袖而去,老鸨赶忙爬将过来一把抱住李郁腿道:“公子息怒!公子想拆了我这绿云苑那是容易的事,可您这一拆,我可不好向主子交代啊!”李郁面上一沉,琼照谁人不知这绿云苑有定国三皇子甪里苍撑腰,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装聋作哑罢了,哪还会有人去招惹这绿云苑啊!
李郁当然知晓这绿云苑的后底儿,眉峰微聚,铭然附耳道:“殿下,此时还是不要正面与三殿下交锋为好。”李郁微一沉吟,扔给铭然一个眼神便跨了出去。铭然会意假装怒喝道:“你这老鸨仔细听好了,我家公子宅心仁厚,今日且饶过你这一次,下次如若胆敢再犯,即便是你家主人亲临也无济于事。”老鸨被他一喝,不敢则声,只唯唯诺诺称是。李郁这才沿着老鸨所指之路寻了过来。
我听罢扑哧一笑,道:“想不到你也会有恼怒的时候,不知是怎的吓人呢?”李郁也不禁莞尔,赶着马儿向前走去。
就在此时两个身影电射而至,冷着脸恭敬道:“紫姑娘,属下奉命来接您。”我大惊,往李郁怀里缩了缩,低声道:“李郁,快走。”李郁俊眉一扬,朗声道:“两位兄台,烦请借路,驾。”一掌拍向马屁股,马儿受惊嘶鸣一声,便飞奔开去。
可那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身形一晃便阻住了马儿的去路,那马一声嘶鸣,前蹄高抬竟将我和李郁给甩了下来。我吓得双眼一闭,电光火石间感觉李郁伸过一只手将我拉倒他怀里护了个严实,脸颊触到他宽厚温暖的胸膛,诧异的往上一瞧,黑暗中李郁投来一个大大的微笑道:“别怕。”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回,我们已被一棵树阻住身形。李郁眉头一皱,一声闷哼溢出,我心中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李郁扯起一丝微笑,强自道:“没事!”我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没事儿?那他怎么会冷汗直冒?我赶紧自他怀里跳将起来,伸手去扶他。李郁却一动未动,反而一脸若无其事的调笑道:“我自己能行,不过如果你觉得刚才的拥抱不够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伸出的手僵在那儿,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这家伙什么时候也这样油腔滑调起来了?李郁见我兀自在那儿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咯噔”一跳。连忙转移话题的出声提醒道:“那两个家伙怎么打发?”心里却默念着:对不起了,两位兄弟,谁让你们惹了她呢?
李郁一语点醒我,对哦,要不是他们我至于这么狼狈吗?于是当下便发作起来,指着那两个似乎吓得也不轻的家伙骂骂咧咧道:“丫丫的,你俩吃饱了撑的啊。没事你们跟着本姑娘干嘛!我说你们好好一人,你非要去和畜生一般见识。告诉你们那逛妓院的主子,少打本姑娘主意,不够让他找男人去……”
“咳咳……”李郁这忍得那叫一个苦啊,再看对面那两人脸色苍白,虚汗直冒,一副随时晕倒的可能性,还得恭恭敬敬的洗耳恭听着。
我一口气骂完,发现那两人早已经呆了,气哼哼的鄙视了他们一番,转身就看见一脸想爆笑却却极力忍着的李郁。我郁闷的扔给他一个白眼,嘀咕道:“忍成内伤,活该!”于是一阵大笑爆发而出,我赶紧双手掩耳一脸不满的瞪他,刚想骂他来着,见他眉峰紧皱,哈哈声已变成了哼哼声,我讽道:“笑,活该,乐极生悲了吧!”
刚想看他怎么了,他手臂一卷,将我抓住倚在我身上:“拖住他们,等铭然回来。”我一惊,转首问道:“你受伤了!”李郁很不给面子的一手将我的头拍正了,轻笑道:“死不了。”
我气得不行,冲星影和辰影吼道:“你们还在这干嘛!”两人身形一晃,感情才回神儿让我给骂晕了。李郁掏掏耳朵苦笑道:“你嗓门可真大啊!”我瞪他一眼,瞅着那两人恭敬道:“紫小姐,主子说了,接不到人我们就别回去。”
我这叫一个郁闷啊!这熵浦痕有毛病不是,放着后宫三千佳丽,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小样儿,有钱有势了不起啊!眼珠一转计上心眼,于是一本正经的严肃道:“让我回去不是不可以,不过……”话锋一转便顿住。星影恭敬道:“紫小姐请吩咐。”我心里暗自嘀咕:熵浦痕这侍卫不错,下次给他挖墙脚罗,看他还敢威逼我。
我哼哼道:“那就听好了,你回去给那色狼说,要想本姑娘回去,除非他亲自来接,否则窗户都没有!”
“属下不敢。”星影和辰影一听冷汗直冒,这话能这么说嘛,那咱们小命不就玩完了。我无谓的耸耸肩,不紧不慢的说:“不敢就算了。那还有第二条,你们自己掂量吧。”
星影一听喜道:“请紫小姐示下。”
我冷笑道:“那你们抬着本小姐的尸体回去成不?”晴天霹雳中,星影和辰影完全傻掉,脸色难看的可以。我温柔的关心道:“两位不舒服?可是选好了?”
辰影,星影对望一眼,无奈道:“属下告退。”等着他们走远了我才长吁一口气,放松下来才觉着李郁这小子咋这么安静呢?我回头一看,李郁脸色在黑暗中尤其的苍白的吓人。我急忙轻摇着他问道:“你怎样了?”
李郁眼皮都没抬一下,虚弱的哼出了一个“背”字。我忙将他扶起靠坐在一旁的树边,转身去瞧他背上的伤。这一看不打紧,吓得我呆立不动了。李郁的一身白衣被鲜红的血给染红了一大片,已经开始凝固了。
我蓦地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李郁见我半天没动静,虚弱的不行还不忘调侃着:“我说大小姐,你不会晕血吧。要是你倒了,我这条小命可就得玩完了。”我气愤的想着:你倒是还知道怕死啊!可想归想,却也是不敢再耽搁。于是闷闷的说道:“你别动,我看一下怎样了。”李郁这次倒乖乖的点着头。
当我将他衣服解开的时候,我惊得“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怎么了?”李郁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的问。
我眼泪猛的一下子掉下,语带哽咽的说:“你伤这么重为什么不早说?”李郁左肩胛那一片血肉模糊,让人触目惊心。
李郁笑道:“没事。”不过那声音已经虚弱的不行。我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哼道:“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刚说到一半语气又不自觉的软了下来,顿了顿又续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李郁无奈的说:“那儿有块尖石。”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得多痛啊!
“我帮你包扎一下。”我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着他的伤口,饶是如此李郁仍是忍不住轻哼出声。包扎完后,我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层的薄汗。再看李郁时,他正双眼紧闭,显是极为的难受。我赶紧轻怕着他的脸焦急的唤着他:“李郁,你可别睡啊。”
李郁眼皮抬了一下,又径自闭上了。我心中没来由的紧了起来,只得假意恶声道:“喂,李郁,你要是敢睡,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李郁眉峰轻皱着,忽地拉住我的手艰难道:“我不睡。”闻言我轻吁了口气,可一接触到李郁苍白的脸色又紧张了起来。铭然怎么还不回来?我不住的向铭然去的方向张望着。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铭然骑着马赶回来了。我惊喜的跳起来,招呼他道:“铭然快点,李郁受伤了。”铭然一听,脸上血色尽失,翻身下马奔了过来。一手轻托着李郁焦急无比的唤着:“主公,你怎样了?”
“到镇上找辆马车回去。”李郁语气虚弱的说道。铭然应了一声,便将李郁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了马。我紧咬着下唇不去看他们,今天开始我又是孤身一人了。
“铭然,月姑娘怎样了?”李郁的声音传来,我也情不自禁的看向铭然。铭然薄唇轻启道:“属下到时已不见他们人影。”
“啊?”我轻呼一声,月姐姐不会出事了吧?
“槿儿,不要担心。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李郁轻声安慰着。
“主公,您不要再说话了。”铭然焦急的说。
“槿儿,你先与我回去吧。等我伤好了再与你寻月姑娘。”闻言我犹豫起来,铭然急道:“紫小姐,你倒是快点啊,主公的伤不能再拖了。”
李郁道:“我可是因你而伤,你不会就这样不管了吧。”
一语中的,我不再犹豫,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到了琼照大街时,铭然买来了一辆马车。我便与李郁坐进了马车,一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