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商元挂了电话，看了一眼郑菲，略一踌躇，又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郑菲尴尬地笑笑，以掩饰自己的窘迫和虚弱，金慧刚才的话，顿时让她身心俱疲。
韩商元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堵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便笑笑，转身坐到了床尾上。
郑菲低头看了看手机，好缓解气氛的找了句话说道：“才一个小时就二十几万粉丝了。”
韩商元拿起手机看了看，一手的食指搭在鼻梁上：“是啊。”随后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不知道后天的发布会结果会怎么样。”郑菲说完垂下了眼皮。
韩商元半转过了身，看着身后的郑菲问道：“——后悔了？”
“呵，”郑菲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资格谈什么后不后悔，从拍电影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突如其来的，我只能被动地应付。”
“一开始我劝过你不要演电影的，”韩商元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郑菲，“可是你还是决定来了。”
郑菲脸上的笑肌动了动，却没有笑，她低下了头去，哑口无言。
“其实我不太希望你进娱乐圈，一旦进了娱乐圈，就很难再回头了，”韩商元仰起了头，看着天花板，“特别是女孩，除了一些守得住的，运气好的，其他的，太多的都把人生演成了一场悲剧。”
“为什么？”郑菲用慢慢的声调问道，好掩饰住自己质问的心态。
“这是一个欲望的圈子，金钱、名利、地位，美色、交易、机会，有太多太多诱惑，都让人的心克制不住地浮躁起来，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郑菲无奈地低下头。“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这话听得刺耳。
为什么自己只是想凭着努力为自己和家人谋得更好的生活，却好像这其中的代价就是一定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肮脏的女人才行。
她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地受辱，又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什么的生气起来，脑海里胡思乱想起了韩商元和哪个女明星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
郑菲一咬牙把话抛了出来：“你是说潜-规-则之类的吗？”
韩商元脸上一愣，似乎郑菲的这个问题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似的，他足足无言了近一分钟，食指却不停地在床尾的边缘上一起一落地敲击着。
郑菲似乎能听到他那起落的手指在她心里击得滴滴答答的声响。
“是啊——”韩商元终于开口道，“——不止是性，不止是女人，不止是知名的还是没名的，有太多太多你看不到的人，看不到的交易、争夺，甚至是陷害，统统都让他们像蚂蚁一样，在这个大染缸里淹死，最后染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
郑菲不禁涌起了一阵的不服：“难道每个人都会这样吗？”
“当然不是，”韩商元干脆全部转过了身来，盘坐在床上面对着郑菲道，“但这就是一个功利的社会，娱乐圈更是功利社会中的典型，人都是由自私的基因组成，那在一个欲望的环境里，自私的基因在里面发酵，即便有人能够成为例外，依旧保持住自己，但是在乌合之众的大流感病毒里面，又真的有多少人能够保证自己不被传染呢？”
韩商元的话说得郑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咬了咬嘴唇，不悦地笑了笑：你说得我好像会为了演戏出卖自己一样，那你自己呢？”
